第一百一十一章 雷霆手段

  另一邊，就去華檀猜測那樣，商會大會的人雖然驚嘆於她的精彩表現，卻並非完全信任她。

  

  此時，羅勝明就在懊惱：「爹，雖說她說得那道理都挺對，就算不計較她是女流，但她畢竟資歷太淺經驗又不豐富，難道真讓她扛著十三行？您這屬實就是在賭啊！」

  羅老太爺這回並未反駁。

  先前的誇讚是真的，但勝明的話也沒說錯。

  經驗，資歷，始終是橫在華檀面前的一道坎，令人無法全然相信她。

  可他前腳剛到家，後腳就收到了一封名帖，是四海鏢局總鏢頭林瑞成。

  「總鏢頭親自來了？」羅勝明驚得站了起來。

  四海鏢局底蘊深厚，天下行商無一不想搭上門路，皆因其不僅重義重信，押鏢幾乎沒有差錯，還因他們手上掌握的遍布大半疆土的商路。

  前些年，甚至幾番出海，尋到了前去海域諸國的航路，著實讓人眼熱。

  只可惜總鏢頭林瑞成兒子出事後，四海鏢局便慢慢沉寂下來，羅家幾番上門重金聘請，也只得了一小鏢隊護送，走的也是尋常的短路。

  林成瑞更是不問世事，一心撲在七日結香上，今日怎麼會親自登門？

  羅老太爺忙道：「快，請他進來！」

  見了林瑞成，羅老太爺的心放下來，而林瑞成更是開門見山表明來意：「聽聞羅家想要把鹽賣往海外小國，我們四海鏢局有海船，不如合作一番，如何。」

  「甚好！甚好！」羅老太爺喜出望外，立刻命人擺下酒菜，要和他痛飲一番。

  酒過三巡，這生意是如何送上麼門的，羅老太爺也終是明了。

  原以為華檀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片子，沒想到竟有這般人脈，真真後生可畏。

  想到這，羅老太爺不僅是對華檀放下了疑慮，更是命管家備好謝禮，總歸是要讓新的商行會長瞧見他們鹽家的誠意。

  華檀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也在等華家管事的到來。

  她剛接手會長之位，可謂百廢待興，這之中，最要緊的便是整頓華家旗下的所有店鋪。

  不多時，管家趕來，她立刻吩咐道：「讓京城店鋪的所有掌柜立刻來花廳見我。」

  等候期間，華檀又讓春靈拿來這些店鋪的帳簿，粗略地翻看。

  等眾掌柜到達時，華檀的手邊已經摞了一堆帳簿，春靈就站在華檀身後，不時低頭寫些什麼。

  「大小姐，人都到齊了。」管家恭敬地向華檀行禮。

  「嗯。」華檀應了一聲，拿過最後一本帳簿，繼續翻看。

  而她面前的這些人無不提心弔膽，但又心存僥倖，覺得華檀不敢真動手查下去。

  不多時，華檀看完最後一本帳簿，叫來春靈問道：「他們各自都是什麼時候來的？」

  「回小姐的話，最先到達的是城南脂粉鋪子，然後是紡織鋪子……」

  春靈一一說完，眾人聽得臉色煞白。

  城東離華家最遠，可那邊的掌柜卻是最先到，然後是錦繡莊的陶掌柜，其他人遲一時半會兒，甚至是遲一炷香的都有。

  這分明是沒把華檀放在眼裡。

  華檀清冷地睨了管家華伯一眼，「華伯可有說清楚？」

  「說清楚了，這是大小姐擔任會長後第一次見諸位掌柜，我不敢耽擱。」華伯恭敬有加。

  「春靈記下，除城南鋪子之外，所有掌柜的月銀扣三成。」華檀吩咐下去，隨即看向眾人，「你們可有不服？」

  他們有錯在先，哪裡敢不服氣？只能忍下？

  見無人說話，華檀又揮手，讓竹青竹翡端上來一個螺鈿托盤，「自爺爺走後，華家艱難困苦，前路多艱，幸得諸位不離不棄，我代爺爺和父親多謝諸位。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望諸位依舊相互扶持，與華家共進。」

  這打一棒給個棗的手段下面的人心知肚明，但當把荷包拿到手，看見裡面黃澄澄的金子，再大的抱怨都煙消雲散了。

  畢竟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我等定當竭盡效忠！」

  看著他們的反應，華檀頷首，面上卻並不顯露喜色，而是慢悠悠道：「諸位都是老掌柜，店裡的規矩定然不少，其他的我不管，我只有三條規矩。」

  她這語氣急轉直下，把還沉浸在興奮里的掌柜打得措手不及，紛紛抬頭忐忑地盯著她。

  「其一，如無意外，店內夥計曠工過三日者，不留。華家可以幫扶有困難的夥計，但不是善堂，更不是他家後院。每月初一，將上工考核上交夫人打理。」

  「其二，貨價一旦定下，便不許再改。貨真自然價實，擅改價格，是為無信，乃大忌。犯此條例者，不留。」

  「其三，本月末追回一個月前所有賒欠帳款。之後凡有賒欠者，若不能在一月內勾帳，便不再接受賒欠。賒欠要識人，若識人不清，定會反受其害。」

  「至於其他諸如驗貨、帳簿，則由你們各自安排處理，匯總上報給我即可，可有異議？」

  華檀面容冷肅，視線掃過眾人。

  「回大小姐，小人知道您是好心，可是店內形勢錯綜複雜，人也不是小人想攆就攆的。」這時，城東紡織鋪子的掌柜站出來，鬚髮花白的老者無奈地看著華檀。

  華檀等的便是他這句話。

  上一世，華家的商鋪出了不少蛀蟲，無一例外全是華家旁系所為，因此她才會有了第一條規矩。

  「無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是規矩，那就得守。若是不守規矩，管他是誰，通通攆出去。若你們攆不動，我便親自去攆。華家絕不留無用之人。」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堵住所有人的嘴。

  今日前來的掌柜中有不少是華家旁系，城東掌柜開口時他們也在觀望，但聽到華檀這話，又看了看她凌厲的眉眼，頓時心下一抖，只能忍氣吞聲。

  「若無異議，諸位就都去忙吧。華家還要仰仗諸位，還請諸位守望相助。」華檀站起身，親自送他們離開，也算撫平了眾人心上的褶皺。

  門前，華檀唯獨叫住了錦繡莊的掌柜，「陶掌柜留步，我要查看錦繡莊的帳目，可曾準備好？」

  「錦繡莊帳目明了，大小姐可隨意查看。」陶掌柜恭敬有加，坦然自若。

  其他鋪子的掌柜還沒走遠，聽到這話頓時心一提，加快步伐回店鋪，著急處理帳目去。

  陶掌柜不愧是帳房先生出身，錦繡莊的帳目經由他手，並無任何差池，就連小的錯誤也不曾有。

  等到華檀把帳查完，陶掌柜命人將帳簿鎖上，端來茶水，感慨道：「如今小人才是真正忠於主家。」

  「即便主家不是我，相信陶掌柜也捨不得錦繡莊被人糟蹋。」華檀接過茶水輕笑。

  被她說中心事，陶掌柜笑道：「錦繡莊乃是紡織行最大的鋪子，也是華老太爺生前心血所在，我這條命是華老太爺給的，我有現在也是大小姐給的，定然不會辜負主家！」

  華檀以茶代酒，「有陶掌柜在，我就放心了。」

  處理好這一切，華檀出門準備回府，卻在弄堂拐角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略一思索，頓時臉色突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