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打聽

  「檀兒，你要去哪兒？」姜明柔見華檀要走，哪裡能讓，立刻從姜老夫人身邊起身，小跑著追上去。

  華檀本是不願意看見她這張臉，所以才離開。可她追上來，華檀便不好拒絕，只能又被她拖回去坐下。

  當看見姜明柔追上來的剎那，華檀似乎已經想像到自己接下來要經歷的事情了。

  果然，和上一世一樣，姜明柔拉著她談起了江南。

  「你真行去江南看看，那裡不愧是養人的地方，就算是我這樣的身子，也給養得白白胖胖的。除了人少了點，倒也沒有什麼不好。」

  姜明柔說著，拉了拉華檀的手，「你不知道，我養了兩隻綠毛鸚鵡，這些年下來，我都教會它們說檀兒的名字了。只可惜，回京之前兩隻鳥兒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再也找不回來，我可心疼好久呢。」

  

  「姜小姐養鳥做什麼？難不成到了江南，就不愛出門了？」不知是誰提了一句。

  華檀聽著，不禁低頭苦笑，這算是給姜明柔遞話頭了。

  果然，姜明柔先是一愣，而後才笑盈盈解釋道：「江南那地方沒什麼我認識的人，我身子不好，也不愛說話，有兩隻鳥陪著就夠了。」

  「苦了我的柔兒了！」姜老夫人哪裡聽得了這些，心酸地摟住姜明柔。

  看著姜老夫人，華檀心裡五味雜陳，卻在下一瞬間撞上姜明柔的視線時，收起心裡的酸澀，

  她心疼外祖母拳拳愛女之心，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心疼姜明柔。

  這些年姜明柔在江南可以說是無憂無慮，可她從未滿足過這一切。

  她想要的太多了，多到姜老夫人都未必給得起。

  壓下心裡的想法，華檀柔聲安慰：「現在小姨回京，外祖母可以好好和小姨呆在一起，盡享天倫了。」

  「是呀，我也想念母親，終於能和母親在一起，這些天我還以為是在做夢呢。」姜明柔溫柔地衝著姜老夫人笑。

  把老夫人哄好了，她才看向華檀，「檀兒也老大不小了，我在江南看到許多家世好的俊俏公子哥，我可是一心想著你呢！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能不能成。」

  姜老夫人拍拍她的手道：「你個鬼靈精還是檀兒的小姨呢，你都沒有成婚，她如何能成婚？」

  「我這不是養身子嘛。」姜明柔靠在母親身邊，「檀兒和我可不一樣，咱們大夏的女子出嫁早，檀兒不該耽擱的。」

  「小姨可別只看我一個，這桌上的適婚女兒多著呢。我可是小心眼，今兒你打趣了咱們，大家誰都別想跑。」華檀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惹來姜老夫人的大笑。

  「這不就巧了嗎？桌上都是沒有，改日，一起把你們嫁出去，也省得我們當娘當祖母的頭疼了。」姜老夫人捏了捏華檀的臉頰，又摟著姜明柔笑彎了腰。

  姜明柔乖巧地靠在姜老夫人懷裡，得知華檀沒有婚約，她才鬆了一口氣，臉上掛著的笑容真切了幾分。

  她在江南的確想過給華檀介紹婚事，但可不是什麼家世清白的公子，都不過是一些低賤商販。

  所以，她也只能想想而已。

  那時候，她整日心慌意亂，就怕華檀在京城定了親事，高嫁出去，一輩子都壓自己一頭，現在知道她沒婚約，當然快哉。

  頭頂傳來姜老夫人的笑，那麼親切，那麼溫暖，可姜明柔卻只覺得厭惡。

  旁人都說她是姜家的掌上明珠，可她自己知道，哪有掌上明珠被攆出府去，送到江南的？說什麼讓她養病，根本就是要拋棄她這個病秧子！

  若不是她這些年把身子養回來，哪裡還有機會回京？

  心裡壓著這些事，姜明柔卻全程笑呵呵得，甚至還能給老夫人和華檀添菜，半點看不出她心裡根深蒂固的介懷。

  飯吃到一半，門外又傳來唱禮的聲音，「華家二小姐華盈送禮，南海白玉珊瑚一對，珍珠一斛……」

  那禮越唱越驚人，眾人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華檀。

  華檀送的禮物倒也貴重，是一套名家打造的頭面，但和華盈的相比，就要遜色些許。

  「晚輩見過姜老夫人，姜二姑娘，恭喜二姑娘回府，晚輩略備薄禮，還望二姑娘莫要嫌棄。」華盈走進來，悠悠福身，禮數周全。

  姜老夫人不喜華盈的生母，更不喜歡華盈，但聽說她在太后面前有幾分面子，姜老夫人也不得不給她幾分禮待。

  「不必多禮。你平時忙碌，今日不用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侍奉嗎？」姜老夫人面容和善，但誰都能看出來並沒有幾分真心。

  華盈自然也能看出來，立刻道：「晚輩已經抄完佛經，得了空才趕過來慶賀的。一會兒就要回宮侍奉太后娘娘，就不叨擾諸位了。」

  她今日來送禮，也只是想拉近自己和姜家之間的關係，自然不能討姜老夫人的厭惡。

  看出眾人神色淡淡，華盈也識趣地起身告辭。

  「娘，我還沒和二小姐說聲謝謝呢。我剛剛回京，不能得罪人家，我這就去說一聲。」姜明柔纏著母親撒嬌，姜老夫人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倒是華檀寵辱不驚地看著她們一前一後離去，壓根不在乎自己的禮被人壓了一頭。

  姜老夫人笑道：「這二小姐也是個妙人兒，你們華家又沒分家，做什麼一家人送兩家禮？親疏遠近都分不清，也該跟著太后娘娘多學一學了。」

  在座諸位心裡一驚，暗道這華盈的確是沒有眼力見了。

  此時，那個沒有眼力見的華盈正被姜明柔攔下，二人在花園裡閒逛。

  「我才回京，還不曾見過二小姐呢，沒想到二小姐這般溫柔美麗，京城果然不一樣。」姜明柔笑容明媚，誇讚華盈道。

  華盈先是一驚，然後才抿唇笑道：「哪裡的話，江南水土養人，二姑娘又是京城人士，底子好，自然比我們這些京城的姑娘要出眾。」

  她心裡暗忖，姜明柔昨天才回府，只怕還不知道自己和華檀不和呢。

  姜明柔歪頭笑道：「我和你們年紀相仿，若不是小時候去了江南，該和你們一起長大的才對。我聽說檀兒總是往外跑，可是有心上人了呀？」

  華盈沒做他想，解釋道：「心上人不知道，不過她似乎和瑞王走得近，聽說瑞王還有意求娶呢。」

  瑞王？先皇之子，傅琛！

  「原來是這樣啊。」姜明柔臉色一變，僵笑道，「我出來太久，得先回去了，二小姐慢走。」

  華盈回想自己可曾說錯什麼，忽然反應過來，姜明柔問這個做什麼？

  她回過神時，姜明柔人已經不見，她的疑惑也無法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