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八章 具象【生命樹】

  在正常情況下，攀登「世界之壁」，要遠比凡人無裝備攀登珠穆朗瑪峰還要艱難一萬倍。

  不同於位於世界盡頭的暴風帶中，還存在著一條「暴風航路」。

  「觀察者文明」在「世界之壁」設下了最嚴苛的封禁條件，可以說，這裡完全就是人畜無蹤飛鳥禁絕。

  

  任何生物來到這裡，每走一步，都會被壓上一層不可承受之重，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對你說「不」！

  據艾文所知。

  不僅僅是飛鳥，就連高階超凡者甚至是【半神】，都沒有任何一位能夠完成翻越「世界之壁」這項壯舉。

  不過...

  嗖——！

  一道金色的長虹卻攜帶著滾滾雷鳴，炸開一圈圈的氣暴環，洞穿了一層又一層來自世界的「拒絕之力」。

  身後拖著一道長長的白線，以並不遜色於外界多少的速度，在「世界之壁」那海拔上萬米的平坦山巔一路飛馳。

  整整五分鐘之後。

  那道如夭矯游龍般的金色長虹，才一個輕飄飄的急停，驟然飛落在一片微微凹陷的盆地中。

  踏！

  從中現出身材雄偉大氅獵獵的艾文；一身藍色得體長裙小腹微隆，腦後懸浮著一輪銀月的奧麗維婭；六翼扇動赤足憑虛而立的安琪。

  至於安妮塔和利威娜一行人，則在「生命樹」成長到極限之後，早已經躲到了艾文的【巫師秘境·中庭】內。

  「老師，這裡應該就是整個『世界之壁』的中心了，也是最容易打破傳說和現實之間界限的地方。」

  「嗯，留在外面迷惑塞西的四個化身在幾分鐘的時間裡又少了一個。

  就算沒有【洞穿世界之槍】，這道天塹也未必能擋住擁有【根源之鑰】的【暴行天使】，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艾文深深呼出一口氣，努力平復此時的心情。

  不敢再耽誤絲毫時間。

  屈指一彈，指尖一滴重如山嶽的金色血液轟然墜落在地。

  然後在三人的眼前飛速分化出根須、枝幹、樹葉、藤蔓....一棵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蒼翠巨樹，好像爆炸一般沖天而起。

  甚至因為生長速度實在太快，激起了連綿不絕的凜冽颶風，向著四周一圈圈地擴散開去。

  大地震顫，「轟隆隆」的巨響中，就連艾文、奧麗維婭和安琪都不由一退再退。

  但是這棵四分像紅鐵杉、三分白蠟木、三分榕樹的「生命樹」卻是絲毫沒有停止生長的意思。

  被充沛的泉水澆灌，已經成長到完全體的「生命樹」第一次出現在物質世界，就連艾文這個掌控者都難以測度祂的偉岸。

  「生命樹學派」創造的神話傳說中。

  在久遠的遠古時代，人類文明還處於蠻荒中的時候，源大陸的中央屹立著創生了世間萬物的「生命樹」。

  億萬種生物都以果實的形式從其中誕生。

  如今這座阻隔了整片大陸的「世界之壁」，也只是「生命樹」的樹樁而已。

  今天艾文便是要將這個傳說從神話變成現實，徹底完成最古學派使用一個紀元五十萬年都沒能完成的偉業！

  十米粗、百米粗、千米粗、十公里...

  碩大無朋的翠玉色樹冠高高聳起，一層又一層撐起一片小世界的樹冠接連上升，就算是在遙遠的太空中都能將之看得一清二楚。

  漸漸地。

  「生命樹」對物質世界的影響已經不僅僅具現在地震、暴風這種物理層面，就連「靈性世界」都泛起了山呼海嘯般的靈性潮汐。

  恰在此時，一輪圓月悄悄在天邊升起，更是助長了這種恐怖的威勢。

  奧麗維婭眉頭一皺，對著頭頂那一輪銀盤伸出纖巧的小手，想要努力撫平這種來自靈性的躁動。

  如果放任不管，可能不需要等【戰爭印記】引來【暴行天使】，整個赫拉格星的超凡世界都將會將目光投射到這裡來。

  但是就連月神之尊，也只能將其努力壓制，卻無法完全消弭，靈性潮汐依舊不免地漸漸擴散開去。

  看著樹皮斑駁如同龍鱗般的「生命樹」，奧麗維婭和安琪不由在心中祈禱：「快點，再快點！」

  正在這時，艾文身上忽然金光一閃。

  卻是又有一道化身在【暴行天使】動手之前幹掉了自己，神性本源回歸了本體。

  短短兩分鐘之後又是一閃。

  到了此刻，依舊停留在外面的化身已經只剩下了一個，【暴行天使】找到這裡的可能已經越來越大。

  正當奧麗維婭和安琪不住向著西方的天邊張望，生怕【暴行天使】下一刻就殺奔過來，讓艾文的晉升儀式功虧一簣的時候。

  鐺——！

  一聲好像來自世界根源的悠揚鐘聲，在三人耳邊忽然響起。

  「生命樹」也終於止住了爆炸般生長的勢頭。

  而此時祂已經長成了一棵直徑四十九公里，九層樹冠覆蓋了八百一十公里的巍峨巨樹。

  樹底有三條盤旋交錯的根節抓住大地，深入【冥府】依舊在痛飲三口泉眼的泉水；

  最高的樹頂有九根蜿蜒曲折的枝杈伸向天空，越是到了枝杈的尖端越是虛幻，最終徹底沒入了虛空。

  「生命樹」腳踏著大地，頭頂著虛空，好像在天與地之間架起了一道橋樑階梯。

  就算與「世界之壁」相比還是顯得有些稍小，但已經是物質世界中無可爭議的體型最龐大的生物了。

  通過「生命樹」感受到在邪神集團越發接近的死亡威脅下，「世界意識」已經漸漸急躁，艾文低喝一聲：

  「赫茜，安琪！」

  金光一閃，安琪已經重新化作了雙螺旋的【黃金聖槍·朗基努斯】。

  此刻，多年籌劃下，通過取巧手段徹底完成「生命樹」具象化的儀軌已經只剩下了最後一步。

  頭戴寶石王冠的艾文，手握螺旋長槍走到「生命樹」的腳下，重新展開六翼天使的【神話形態】，背對著樹幹站定。

  忽然。

  祂的身上金光又是一閃，意味著留在外界的最後一個化身已經回歸。

  下一刻。

  轟隆！

  一道赤色的煊赫流星，已經攜帶著無邊的殺意出現在了遙遠的天邊。

  「你來晚了。」

  艾文遙遙對著【暴行天使】招了招手，隨即握著【朗基努斯】調轉槍頭，然後...

  狠狠貫穿了自己的胸膛，將自己牢牢釘在了「生命樹」的樹幹上。

  金色的神血涓涓流出，藉助【朗基努斯】為橋樑，將艾文和「生命樹」從根源上猛地連接到了一起。

  艾文呈現金青色的瞳孔驟然放大，最終的晉升儀軌終於啟動。

  神光暴漲中。

  【萬物豐穰之神】高大的身體緩緩消融，好像流水一樣匯入到了「生命樹」的體內。

  不對，不應該說是「匯入」，而應該是「回歸」。

  因為「生命樹」是連接這個星球上所有生命個體（包括元素生命）的共性！

  是原始的基因！是植根於「血脈」中的遺傳代碼！是最初的一！

  在神秘學意義上，此時艾文便是重新回歸到了萬物的「根源」之中。

  這還沒完。

  已經化作【朗基努斯】的安琪，這位世間最純潔的羔羊，如同偉大存在誕生之前需要獻上的【神饗】，同樣化作金液融入了樹幹。

  跟艾文同出一源的力量融合起來毫無滯澀。

  不過，當儀軌真正開始運行的時候，被「生命樹」吞沒其中化歸本源的卻不僅僅是安琪一人。

  就連正在【中庭】內的「眷屬」利威娜，以及奧麗維婭都在愕然之間，化作流光被吸收了進去。

  祂們共同的特質，都是在神秘學上與艾文保持著強相關聯繫的存在。

  呼——！

  下一秒，輝煌如同太陽，清涼如同泉水般的神性光波以「生命樹」為中心，猛然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鈴鈴鈴...

  清脆的鈴音隨即響徹在物質世界每一個生物的耳邊，不過這陣鈴音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他們的血脈深處！

  而艾文的意識卻已經無限拔高，直到跳出了赫拉格星。

  此刻。

  這顆藍色的星球仿佛就是艾文肢體的延伸，動念之間便可掀起風暴、地震、海嘯...

  無盡的宇宙虛空在祂的面前流轉，超脫生和死、時間和空間、物質和意識...的局限。

  宛若真神之上的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