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恕我直言

  【地脈封印栓】對本紀元半神的負面影響，確實不如「穆里亞文明」時期的那些血脈神明。

  在「破碎星海」這片魔素已經被人類徹底鎖死的海域。

  【半神】出手時的聲勢雖然大打折扣，但依舊可以發動【神話形態】回歸低階超凡時的貼身肉搏。

  只不過祂們使用的不再是拳與腳，而是自身的道與理。

  

  轟隆隆....

  雖不至於天地無色日月無光，但大氣搖動、天空震顫、海水逆流衝上高空，依舊宛如末日天災。

  在這種可怖的景象中，七道聲勢駭人的輝煌身影，閃電一般廝殺在一起。

  更準確的說這是一場五對二的慘烈圍攻。

  外圍是五位端坐在這個世界鄙視鏈頂端的【真理具象】。

  其中有巨大的透明稜鏡【鏡天使】；由六根對稱尖刺糾纏著組成的骨球【骸骨王座】；幽暗中布滿眼睛的不可名狀之物【寂靜之霧】；

  由無數老鼠組成的集體生命【疫魔】；各種生物肢體縫合到一起構成的屍骨山【不死人】。

  這些早就撇開學派拖累，古老到甚至已經被物質世界徹底遺忘的【真理具象】。顯然也在面對這「紀元災變」的時候，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互助組織。

  甚至出現在西線的「再生軍團」，南大陸上規模龐大的「鼠疫」，大陸南方沿海出現的倒影城市、北方漫延了數個小國的「極夜」...

  便是由祂們在幕後操弄。

  作為物質世界創造力最強的存在，這群畫風不對的【真理具象】顯然也有著自己不為人知的計劃。

  可是隨著邪神集團出手蓄謀直接掀翻牌桌，一切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只能孤注一擲，從【暴行天使】手中拿到前往「靈界」的【通行證】。

  過於懸殊的力量對比，讓這場物質世界最高級別的超凡對決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嘭！

  一位長著金色雙翼，身周環繞麥穗狀劍光的英俊天使慘呼一聲，血灑長空。

  血落之處，無數個頭格外大的麥穗、稻穀、玉米、瓜果....從戰場下方的島嶼上、海水中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弗雷——！」

  「破曉晨曦」麾下的「豐饒天使」弗雷成為了臨凡天使之中的第一位犧牲者。只有「黎明天使」奧羅拉借著包圍圈打開空檔的一瞬間，含著眼淚化光而走。

  此時。

  小半個「破碎星海」都是如此，百年都未必能誕生一位的【半神】，就好像祭祀之前的神前角斗一樣，慘烈至極地死去。

  而整個物質世界內【不義之戰】的氛圍，也漸漸被推進到了高潮。

  ......

  嘩啦啦——！

  世界盡頭的「暴風航路」依舊還是那一條「暴風航路」。

  恐怖的閃電雷暴在頭頂不住的轟鳴，幾乎要將大海淹沒的暴風雨，如同一頭無邊無際的猙獰妖魔在漆黑的天際肆虐翻滾。

  墨汁一樣的海水化作一座座連綿不絕的高聳山峰，只要摔下去，就好一頭跌入深淵，再也無法返回人間。

  此間的主人，一頭頭眼神混亂充斥著獸性的海怪乘著巨浪蜂擁而至。

  【神話戰艦·納吉爾法】和一眾邪神的運氣比當初的艾文一行還要不好，這次祂們一頭撞上了一大群充滿了劇毒的藍紫色【異化海魔鬼】。

  嚶！

  它們絲毫都沒有給厄刻托這位【海怪之母】面子，咆哮著將這片大海變成了暴亂的觸手之海。

  其中連生長著至少一千條觸手的【海神之子】都有七八頭之多。

  「聒噪！」

  頭戴寶石王冠，身穿波濤長裙的「精緻少女」，輕啟朱唇吐出一個單詞，隨後便舉起了手中的【海洋秘寶·災禍神權】。

  天空中的凌冽暴風在祂手中被隨意塑形，扭曲成上百米粗張牙舞爪的暴風觸手，排山倒海一般在海面上橫掃而過。

  當刺耳的慘叫漸漸消弭，視野中已經只剩下了被染成藍紫色的詭異海水。

  臉不紅氣不喘，好像做了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

  厄刻托轉頭盯著海面上那些經過摧殘後，吸收了「海神之子」的血液，反倒越開越盛的血色花朵皺起了眉頭：

  「各位，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海面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種不同的植物，卻生長著一模一樣的花朵？

  修德梅爾殿下，您曾經去過門後，這種現象正常嗎？」

  視野所及，馬尾藻，鹿角藻、黃花鳶尾、菖蒲、香蒲、慈姑、萍蓬草、王蓮...等等。

  大量生活習性本該大相逕庭的水生植物，卻在此時全都開出了一模一樣的花朵，甚至在暴雨中都散發出一陣沁人心脾的馨香。

  「沒有，已經五十萬年過去了，規則紊亂的暴風帶裡面會發生什麼都有可能。

  各位放心，只要我能藉助『潮流』的力量收束時間線，就算是已經在外界死亡又怎麼樣？」

  雖然「混沌蠕蟲」也覺得這種東西不太正常，但是對【莫比烏斯之環】那種超越生死規則之上的能力卻充滿了信心。

  哪怕是邪神集團在門後展現【神話形態】，進入那種非生非死的不確定的狀態，也能在時間線的覆蓋下獲得新生。

  換言之，可以盡情發揮自己的實力。

  就算所有人都壯烈犧牲，只要能保證自己乘坐【納吉爾法】進入那個地方，最終的結果也是自己一方的贏家通吃！

  所以，如果有其他人敢到「門後」來阻擋自己毀滅世界，哼哼...展露【神話形態】的那一刻就是祂的死期！

  『不過...』

  修德梅爾低下頭看著那些明艷絕倫的花朵。

  『這些花可真香啊，也許，我在收束時間線的時候可以保留下這個物種。』

  祂感覺這種植物仿佛天生就是為自己而生，無論是色、香、味、形都是那麼合自己的脾胃。

  簡直就是來自血脈同出一源的母星生物，讓祂大感親切。

  ......

  與此同時。

  【神話戰艦·納吉爾法】正前方。

  發動【天地同一】融入世界的艾文，靜靜看著自己的掌心。

  隨著「世界大戰」和【半神】廝殺，重新回歸世界靈性循環的生命越來越多，「生命樹」的第六層摩斯比海姆也已經徹底成型。

  源源不絕的力量從艾文的體內湧出來，祂與「世界意識」的聯繫也越發緊密，好像只要打開一道門扉，就可以直接對話。

  「老師，來了。」

  安琪的聲音從艾文心底響起。

  此刻，艾文的山形冠冕上鑲著奧麗維婭化作的【薔薇聖母】，手握由安琪化作的【洞穿世界之槍·朗基努斯】。

  以祂為核心，三者心意相通，凡俗和超凡，物質和靈性，肉體和精神都被完美統合，一加一加一，卻是要遠遠大於五。

  這就是祂的最強形態，甚至稱得上是半神等級的至強形態！

  抬頭看著從海面上急速駛來的【神話戰艦·納吉爾法】，以及站在甲板上的一群邪神。

  雖然已經提前加上了一道「保險」，但如果能就此終結邪神的計劃，何樂而不為？

  況且，在別人眼中這是不可一世的強大邪神集團，但在艾文眼中這更是一個個豐厚無比的移動經驗。

  「赫茜！安琪！」

  體會到艾文的決心，頭頂的寶石華光一閃，手中的螺旋長槍輕輕一震。

  「交給我們！」

  呼——！

  忽然，以艾文為中心，整個上千平方公里內的雷暴都突然平靜下去，其中蘊藏的磅礴力量已經被祂盡數吸收殆盡。

  連腳下巨浪的動能都不例外。

  在此範圍內眨眼間便已經是一片平靜無波。

  【權能·生命之果】

  抬手向著【納吉爾法】輕輕一指，空間已經被強大至極的力量完全鎖定，誰也別想使用空間跳躍逃走。

  【權能·次元錨】

  隨即。

  在祂身後，一張虛幻的巨龍之口猛然張開。

  咻！咻！咻！咻！....

  刺眼的「光牙」划過海面，好像成千上萬枚制導飛彈一樣拖曳出一道道完美的亮弧，狠狠撲向【神話戰艦·納吉爾法】。

  看似依舊是【雷刑光牙】，實際卻是輕型的【戰術核武器】，每一顆光牙都是20萬噸當量級，發動迅捷，機動性好，命中精度極高。

  之前艾文就一直在研究蘑菇彈的投送方式。

  鑑於瞬時核聚變產生的溫度高達數億度，在對付神明時，如果打不中當量再大也只是火力冗餘。

  【次元錨】配合無死角的火力覆蓋，要遠比【大伊萬之術】更加具有實戰意義。

  轟隆！

  刺目的熾白色光球騰空而起，空氣開始膨脹、沸騰、電離...

  然而，不等上一次爆閃停息，下一次就緊隨而至，如同漫天的星星在眨眼，不過這卻是一群...死兆星！

  眨眼間，方圓幾十里範圍內已經完全被白光覆蓋，就連暴風帶都被這不講道理的狂暴輸出狠狠撕開一道慘烈的傷疤。

  驟然展開【神話形態】擋在第一線的「千面之月」僅僅堅持了三個呼吸就已經徹底化作飛灰；

  擋在第二層的「殯儀之神」西諾托格利斯只撐了兩個呼吸；接著是當初打祂像打蟲子一樣的「疾病天使」巴力西卜，堅持了五個呼吸...

  看著彈指間灰飛煙滅的一群邪神，心懷大暢的艾文終於說出了那句心心念念了半輩子的台詞：

  「呵，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