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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顧起番外:想要同居(一更

2024-05-08 09:26:10 作者: 顧南西

  十月十七號,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今天的太陽一點兒也不烈,室外溫度不到二十度,還有風。

  宋稚穿著白裙子,露了腳踝。

  秦肅從車上下來,目光掠過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不冷嗎?」

  她冷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不冷。」

  剛說完,她就打了個噴嚏。

  秦肅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沒有看她的臉,頭轉向一邊,耳尖有一點點可疑的紅:「很好看。」

  他嗓音低,話音被風吹散,宋稚沒聽清楚。

  「嗯?」

  她把頭髮別到耳後,露出珠光紅的耳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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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肅拉開車門,抬頭正視她的眼睛:「你今天很好看。」

  不自然的、肯定的語氣。

  宋稚今天化了很精緻的妝,手錶、耳環、包包,甚至手腕上用來綁頭髮的發圈都是她精心挑選比對過的。

  女為悅己者容。

  她的悅己者誇她了,她心裡被塞得滿滿的,腳下飄飄忽忽。

  秦肅今天有點不一樣,他穿了白襯衫,他說話聲音比平時輕,他誇她好看,他看她時的目光很亮很亮,像銀河墜進了大海。

  今天是周日,有一點點堵車,秦肅開車開得很慢。

  太陽光比剛剛要灼烈一些,早上的冷意散得差不多了。

  車停在紅綠燈路口,宋稚把秦肅的西裝外套疊好,抱在手裡,然後側著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她很想問他是不是因為孩子才跟她結婚,這個問題她昨天晚上琢磨了半宿,但什麼也沒琢磨出來。

  她忍住了,不能問,萬一他說是,她會失落。

  「別看了。」

  「嗯?」

  已經綠燈了,秦肅看著前面的路:「你一直盯著我看,會影響我開車。」

  他定力沒那麼強。

  「哦。」

  宋稚收回直勾勾的眼神,不自然地撩了一下頭髮,轉頭去看車外。

  秦肅寡言,話很少。

  他的側臉很好看,輪廓立體,睫毛特別長。

  他應該是有修剪指甲的習慣,手很乾淨,骨節長,袖子挽著,手臂上的肌肉明顯卻也不誇張。

  他虎口的紋身用創口貼貼上了。

  宋稚把目光定在了他手上:「你的手受傷了嗎?」

  「沒有。」

  她還沒問,他解釋:「我怕民政局不讓紋身。」

  「……」

  宋稚錯愕了片刻,彎了眼角。

  「不要緊的,民政局不管這個。」

  「嗯。」秦肅網上查過,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用創口貼把紋身遮住了。

  宋稚想起來一件事:「你怎麼有那麼多資產?」

  他寫了兩張紙的個人信息,幾乎事無巨細,連他的資產評估都有,有股份、股票基金、商業大樓,甚至還有一個礦。

  「是我外婆留給我母親的,後來我繼承了。」

  關於蘇家,秦肅不太想提。

  他的外婆跟蘇光建是商業聯姻,沒什麼感情,兩家合作穩定之後就離婚了。蘇光建的兩個兒子都是第二任妻子所出,外婆只生了他母親一個,母親不接受蘇家安排的聯姻,一意孤行地嫁給了一個畫家,蘇光建也沒有生氣,很平靜地斷絕了父女關係。外婆去世之後,名下所有的資產全部由他母親繼承,裡面就包括了他昨天給蘇光建的那百分之十五的蘇氏股份。

  到民政局的時候,不到九點,周日民政局沒人,除了一個辦證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對秦肅的態度很奇怪,有點恭敬,還有點畏懼。

  不用排隊,整個流程下來,二十分鐘都不到。

  「好了。」

  工作人員蓋好章,遞上兩個紅本本。

  宋稚把兩本都接過去了,給秦肅看了一眼,然後收在了自己包里,她沒打算給秦肅保管。

  從民政局出來,宋稚仍然還沒有真實感。

  「今天有工作嗎?」秦肅問。

  「沒有。」

  宋稚沒有問去哪裡,秦肅將西裝外套蓋在了她腿上,把車開上了一條有點偏僻的路。

  「很多記者知道我住在瀧湖灣,你是公眾人物,容易被認出來,如果你想見面,我會出來找你,你不要去瀧湖灣。」

  宋稚飄飄然的思緒被猛地拽緊:「你不跟我一起住嗎?」

  他解釋:「房子還沒有找好。」因為結婚原本不在他的規劃里。

  宋稚脫口而出:「可以先住我那裡。」

  好像顯得她很想同居。

  不過她確實想。

  秦肅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看路:「嗯,我會考慮。」

  不是敷衍的推脫,他語氣很認真。

  他變得很好說話了。

  宋稚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你之前為什麼會去酈城?」

  他不缺錢,寫犯罪小說好像也只是打發時間,除了在酈城清吧駐唱之外,宋稚也沒見過他再彈唱。

  「你指哪一次?」

  他今年去過酈城兩次。

  「兩次。」她都想知道。

  「駐唱是因為角色需要,我的下一個主角是在清吧駐唱的高智商罪犯。」他看著路,臉上沒什麼情緒起伏,「後來又去酈城是因為那樁殺人案,想看看那個兇手模仿得有多像。」

  宋稚不知道該不該問,害怕戳到他的傷口,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色。

  「很像嗎?」

  「很像。」他很平靜,「連打結的方法都一模一樣。」

  她點到為止,沒有再細問。

  車又開了一段路。

  秦肅突然問:「你想知道當年的事嗎?」

  宋稚望著他,眼神纏著糖絲,恨不得把所有的溫柔都從心窩裡掏出來給他。

  「你想說給我聽嗎?」

  他把車停下。

  他想說,他從不跟人說,是因為以前沒有人願意聽他說。

  「他殺人之前會先把人關起來,用刀在受害人的後背畫畫,人就關在我家的酒窖里。」

  秦肅用「他」代指他的生父,秦巍然。

  那個時候,他擁有一個富庶幸福的家庭,至少外人都這樣以為,他自己也這樣以為。

  秦巍然是很出名的畫家,他在名校任教,學子遍布全國,他拿過很多國際大獎,他溫柔紳士,受人尊敬,他「深愛」妻兒,什麼都好。

  看吧,人可以把假面做得天衣無縫。

  「後來我媽媽發現了蹊蹺,被他列為了下一個目標。」

  秦肅的媽媽是小提琴演奏家,一位優雅溫柔的女性。

  「他殺掉他的目標之前會給她們畫一張裸體畫,用金屬框裱好,掛在他畫室的密室里。我發現了他的密室,看到了那些畫,畫裡面有所有的受害者,還有我媽媽。」

  那一年,秦肅十三歲。

  「是我報的警,他想殺我,把我也關在了酒窖。」

  秦肅看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好像是看路邊的樹,好像是看遠處的山,目色淡淡的,沒有悲傷,反而是麻木。

  「我只是想給我媽媽披一件衣服,給她擦擦血,她很愛漂亮,也很愛乾淨。但繩子上沾到了我的血,他們就說我也是兇手。」

  講完他沒哭。

  宋稚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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