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和諧之道5
2025-01-15 01:17:55
作者: 鳳歌
第五十七章和諧之道5
嘩啦一聲水響,龍牙從水下鑽了出來,將身一搖,大喝道:「小子莫狂,老衲還沒輸呢!」原來他那三次退得迅疾,消去雲殊大半掌勢,是以並未重傷,自忖還能再戰。眾人見他嘴硬,全都笑了起來,賈秀才趁機調笑:「各位可否聽過一個笑話?」旁人道:「什麼笑話?」
賈秀才將摺扇刷地展開,那扇子被火燒過,焦黑破爛,他也不顧好不好看,搖扇笑道:「話說從前有個人在岸邊看佛經,有頭豬卻在水中游泳。」風憐奇道:「豬也能游泳?」賈秀才道:「天下怪事多了,人嘴裡能放屁,豬幹嗎就不能游泳?」旁邊人嗤嗤偷笑,風憐恍然悟到賈秀才又在變著法兒罵人,撅起小嘴,怒哼一聲。
賈秀才又道:「豬遊了一會兒,瞧那人念念有詞就爬上岸來指著佛經問道:『這是什麼東西?』那人如實答道:『這個叫書!』那豬又指著書上的兩個字問:『那這兩個彎彎曲曲的又是什麼東西?』那人道:『這個麼,念做老衲,就是自稱我的意思。』呵,大伙兒且猜猜豬怎麼說?」眾人十九猜到,有人故意問道:「怎麼說?」
賈秀才哈哈笑道:「那頭豬愣了半晌,突道:『奇怪,為何偏你有書,老衲卻沒輸呢?』」眾人哄然大笑,有人大聲道:「豬頭豬腦的,有書沒書還不是一樣?」龍牙臉色青紅不定,狠瞪著賈秀才,心想這賊廝鳥落到老衲手上,保管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風憐冷笑一聲,說道:「賈秀才你只會罵人豬狗,瞧你自個兒的模樣,倒像是一頭燙了毛的死豬。」眾人一瞧,賈秀才鬚髮焦枯,渾身精濕,除了略顯瘦削,真有一些燙毛豬的風采,好事者偷笑了起來。龍牙上人瞧了風憐一眼,心中暗懷感激。
賈秀才卻鎮定自若,搖扇笑道:「姑娘你有所不知,豬在《易經》中為遯,遯卦有云:『好遯,君子吉,小人否。』也就是說,豬也有好壞之分,我這等好豬能叫好人吉利,惡人遭殃,懲惡揚善,功莫大焉,至於那些不認輸的,統統都是壞豬……」他歪解卦辭,正當興頭,忽地斂眉一驚,向花清淵等人團團作了個揖,哈哈笑道,「魯班門前弄大斧,天機宮前談易書,小生無意冒瀆大賢,慚愧慚愧。」
風憐見他滑稽模樣也不禁咯咯笑了起來:「看起來,你這頭好豬端的皮粗肉厚,燙也燙不死的。」賈秀才拱手笑道:「姑娘過譽,賈某生受了。」風憐道:「諸皮之中唯臉皮最厚。」賈秀才面色不改,打個哈哈,晃頭道:「知我者,姑娘哉。」風憐拿他沒法,只得恨恨住口。
其他船隻也盡都到了,船上所載均是昂然大漢,共二十八人,何嵩陽、靳文均在其中,清一色身著白衣,但與雲殊不同,這些漢子額上都纏了一抹朱紅絲帶。獅心尊者自行接上斷臂,運氣數匝,疼痛稍減,忽見眾人額上紅帶,心頭一動,冷笑道:「尊駕姓雲,可是江西紅帶軍首領,雲殊雲大俠。」雲殊道:「不錯!」
獅心、龍牙均是一凜,紅帶軍縱橫江西兩廣,屢與元廷為敵,元廷萬分頭痛,幾度圍剿都是損兵折將,無有寸功。
獅心、龍牙對視一眼,均想:「此人乃天下第一大寇,今日咱們陷身此地,左右難活,若能將此人格殺也算夠本。」陡然起了搏命之心。獅心尊者高叫:「雲大俠,適才我師兄弟二人多有輕敵之念以致敗績,如今更請一戰,雲大俠應允麼?」
雲殊冷冷道:「請!」獅心尊者臉色陰沉,一掌緩出拍向雲殊左脅,雲殊還未抵擋,龍牙上人一個箭步搶到,掌風如炙襲他右脅。眾人又驚又怒,齊叫道:「臭禿驢,二打一,不害臊麼?」花清淵高聲道:「雲兄弟,我來助你。」舉步欲上。忽聽雲殊笑道:「還請宮主穩坐,看雲某怎生破敵?」說話聲中,雙掌分出激起兩道勁風,將獅心、龍牙一併接下。獅心、龍牙起先確有輕敵之心,此時全神貫注聯手對敵,果然威力大增。
獅心、龍牙攻得甚急,雲殊拳掌也快得出奇,他自創「驚影迭形拳」,幾抵神微之境,拳意追影,影到拳至,由旁觀者看來,他一拳方出,後拳早已追上第一拳的影子,斗到急時,形影相迭,來去如潮,也不知有多少個雲殊在場內奔走。
三人以快打快,轉眼拆了五六十招。獅心、龍牙掌法使開,一個熱浪沖天,一個冷氣森森,雲殊猶如置身冰火煉爐,當下運功抵禦,漸漸地右半身殷紅如血,左半身卻透出青碧之色。群豪瞧他久戰不下,忽生異相,俱都擔起心事。忽聽雲殊發聲長嘯,反手摘下寶劍,劍不出鞘刺中龍牙小腹。龍牙痛哼一聲,跌坐在地。獅心悚然一驚,方欲縱身後退,忽見雲殊揮劍劈來,慌忙揮掌格擋。肉掌與劍鞘相交,咔嚓一聲,獅心掌骨碎裂,痛徹心肺,未及慘呼,雲殊劍花挽出刺中他的「膻中」穴,獅心青鬱郁的臉上泛起一抹殷紅,人如醉酒,踉蹌後退,喉間咯咯數響,忽地兩眼一翻,仰天栽倒,背脊撞上木台發出怦然大響。
靳文見狀,飛搶上來,舉劍削往二僧頸項,忽聽雲殊道:「他二人武功已廢,不足為害。他們說大宋更無男兒,便送他二人出去讓世人瞧瞧,我大宋有無男兒?」眾人哄然大笑,雲殊一拂袖,凝視地上二僧,凜然道:「都給我滾吧!」龍牙傷勢稍輕,掙紮起來,扶著獅心,踉蹌上了小船,順水去了。
梁蕭瞧得皺眉,心想此舉太過意氣用事,這兩個番僧為何來此本就成謎,怎能圖一時痛快輕易放其離開。但云殊這一陣勝得酣暢淋漓,威震異邦,大長中原武人的志氣。群豪心中唯有痛快二字,哪兒還顧得上其他。梁蕭正自疑慮,忽見雲殊轉身盯來,眼中寒意攝人。二人目光相交似有火光迸出,雲殊慢慢開口:「一過十年,足下安然無恙,雲某真有不勝之喜!」他口中道喜,臉上卻冷冷冰冰,殊無喜色。
梁蕭淡然道:「尊駕尚在人間,梁某豈敢先亡?不過尊駕來得甚巧,再晚一分半分怕就見不著我了。」雲殊笑道:「突發戰事,雲某一時脫不得身,故而才請大伙兒前來陪你一陣。天幸趕得及時,倘若你死在他人劍下,雲某豈非抱憾終生?」梁蕭微微一笑,一拍劍道:「閒話少說,你們一齊上來還是車輪戰法?」雲殊搖頭道:「雲某既然來了,群毆爛打、車輪戰法統統不用。」梁蕭道:「那便是單打獨鬥了?」雲殊揚聲道:「不錯,十餘年心愿只願今朝得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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