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機有月5
2025-01-13 04:11:35
作者: 鳳歌
第七章天機有月5
花曉霜捧過,跑到潭邊,放入水裡。那尾魚兒起初要死不活,掙扎兩下,忽又有了生氣,哧溜潛入潭底。梁蕭怪道:「曉霜,你怎麼放了?」花曉霜見魚兒游得歡暢,心中快活,笑著說:「魚兒離了水,會沒命的。」梁蕭冷笑道:「說得好聽,你就不吃魚嗎?」花曉霜一愣,道:「我吃的,不過……不過……」她臉上一紅,「我瞧它可憐……。」梁蕭心中冷笑:「爸爸是濫好人,女兒也是濫好人。」
童老三又道:「清淵!這小孩兒是誰?」花清淵說道:「他是秦大哥帶到臨安的孩兒,名叫梁蕭。」童老三道:「他的武功是你教的?」花清淵搖頭道:「不是。」童老三冷哼道:「蕭千絕的如意幻魔手,諒你也教不出來。」梁蕭心中驚訝:「老頭兒眼珠子好賊,我只露了半招,他就瞧出來了?」
花清淵也似吃了一驚,正要回頭詢問梁蕭。童老三把魚鉤一揚,掛在岩石之上,將身一縱,好似一隻灰色大鶴,貼著岩壁落下。一時間,魚線在空中抽盡,童老三丟開魚竿,翻個筋斗落在潭邊,身子一晃,到了梁蕭身前,屈指抓出。這一抓精微奧妙,梁蕭胸口一緊,頓被拿住,不覺怒道:「臭老頭,你抓我作什麼?」
童老三被這句「臭老頭」罵得一愣,變色道:「小子,你是蕭千絕的門人?」梁蕭也勃然大怒,叫道:「誰是那老王八的門人!」鼓起腮幫,一泡口水吐出去,童老三急忙扭頭閃過。花清淵大驚,欲要上前勸解,卻又遲疑,忙向妹子遞眼色。但花慕容惱恨方才被梁蕭占了上風,只盼他受些羞辱,好消去自己心頭之恨,是以默不作聲,存心瞧這小子露乖出醜。
老少二人瞪視半晌,童老三神色漸緩,放開梁蕭,皺眉說:「小傢伙,你怎麼叫蕭千絕老王八?」梁蕭道:「他本來就是!」童老三更覺詫異,暗忖梁蕭若是蕭千絕的後輩,絕無這般辱罵的道理,不覺心中猶疑。哪知梁蕭趁他分神,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童老三一驚,急忙運勁,他內功了得,震得梁蕭牙齒生痛。童老三好容易將他揪開,手背上竟多出一排血印,一時驚怒交迸,厲聲道:「渾小子,你瘋啦?」梁蕭恨恨說:「你再說我是蕭千絕的門人,我把你的手咬掉!」童老三濃眉一聳,怒道:「你不是他門人,怎麼又會他的功夫?」梁蕭努眼道:「你管不著!」童老三臉一沉,厲聲道:「你不說個明白,休想過這石箸峰。」梁蕭奮力拿頭撞他,童老三卻如銅澆鐵鑄,梁蕭撞了數下,反而頭眼昏花,幾乎跌倒。
忽聽遠處有人笑道:「童鑄,你老臉厚皮的,用強對付小娃兒,不嫌害臊嗎?」眾人轉眼一瞧,修老四不知何時也下了山峰。剩下一個左老二坐在山頂,凝視身前棋局,似乎峰下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童老三被他一頓譏諷,惱羞成怒:「修谷,你少說大話,有本事你來問他?」修谷笑嘻嘻走到梁蕭身前,溫言說:「小孩,告訴公公,蕭千絕是你什麼人呀?」他慈眉善眼,笑起來一團和氣。梁蕭瞧他為自己出頭,嘲諷童鑄,已有說不出的好感,再經他這麼一問,不覺心口溫暖,脫口便道:「他是我的大仇人!」修谷眉頭一擰,又笑道:「小孩子不能說謊啊。」邊說邊從袖裡取出幾顆薑糖果子,「你乖乖說實話,公公給你糖吃。」梁蕭說了實話,反被當作說謊,心中又委屈,又生氣,猛地揮手拍出。修谷沒有料到此著,手中的薑糖頓被悉數打落。
童鑄哈哈笑道:「修老四,你裝好人又怎麼樣?還不是外甥打燈籠,照舊。」修谷臉色陣紅陣白,十分狼狽。
峰頂的左老二久不說話,這時忽道:「你們兩個老傢伙活了大半輩子,還是毫無長進。哼,這小子不肯吐實,趕走了便是。」花清淵一驚,忙插口說:「左老且慢,我與這孩子有言在先,一定要帶他入谷。」童鑄、修谷對視一眼,各各皺眉。左老二冷笑道:「你是一宮少主,自不將咱們這些老朽放在眼裡。你說怎樣,那就怎樣,我左元說話,權當放屁。」
花清淵額上冷汗涔涔,忙說:「左老言重了,清淵絕無此意。」梁蕭見他為難,頓生傲氣,昂首說:「花大叔,你不用跟這些老頭子客氣,不讓我過去,我走了便是。」說著轉身便走,但童鑄手如鋼爪,如何掙扎得開。童鑄微微冷笑:「不說實話,就不要想走。」
花清淵束手無策,這時花曉霜走上一步,拉住童鑄衣袖說:「鑄公公,你……你放開蕭哥哥好麼?」童鑄一愣:「蕭哥哥?」望了梁蕭一眼,明白過來,搖頭道,「這可不成……」話沒說完,花曉霜大眼中湧出淚來。童鑄雖不肯賣花清淵的臉面,卻頗為憐愛這個小女孩兒,見狀推開梁蕭,撫著她臉,連聲說:「好霜兒,別哭,別哭,嘿,你看……鑄公公這不放開他了嗎?」花曉霜破涕為笑,見梁蕭要跑,忙拉住他說:「蕭哥哥,你不是還要學劍法麼?」梁蕭一愣,心想:「是啊,我是來學本事的,若能學成劍法,打敗蕭千絕,受些屈辱又算什麼?」想著雙腳再也挪不得半步。
花曉霜一笑,拉著梁蕭從童鑄身前經過,童鑄大覺驚愕:「奇了,霜兒這等乖巧的孩兒,怎地理會這個小無賴?」眼見梁蕭趾高氣揚,故意斜眼看他,氣得直吹鬍子。花清淵見狀,鬆了口氣,向童鑄拱手道:「童老想必瞧錯了,他怎會是蕭千絕的弟子……」童鑄兩眼一翻,冷笑道:「哪裡錯了?老夫與蕭老怪交手的時候,你還光著屁股亂跑呢!」花清淵被他說得耳根通紅,支吾說:「那……那是!」
童鑄冷笑道:「好,你護定了他,老夫也懶得管了。哼!諒他小小年紀,也興不起什麼風浪。」袖袍一拂,徑至峰下,一手握住魚竿,一手轉動竿上的手柄,左足在石壁上一撐,倏地騰起丈余,再轉手柄,又升起數丈。這麼忽起忽落,轉眼到了峰頂,童鑄兩手叉腰,向著東方劃然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