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他們，誰錯過了誰？

  番外他們，誰錯過了誰？

  卻說後話，原本還算平和的大陸四國，突然因為曾經龍蛇混雜的欒城轉變成富饒安定的樂土而騷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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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傳說欒城在後城主顧西樓的治理下百姓生活蒸蒸日上，如今的繁榮程度，已經超過了四國的皇都。

  可想而知，這樣一塊原沒有歸屬的土地，當然一下就成為了各國國君垂涎的肥肉。

  果然，在欒城之事公諸於世之後，有國家已經將手伸了過來。

  可是讓人疑惑的是，第一個發兵以收復之名奪去城池的不是離欒城最近的南豐國。而是次於她的燕國，原本一個成熟的國家對一個剛剛成長起來的城池輸贏根本不用多想的。

  可是讓人大感驚訝的是，十戰燕國十敗。

  燕國不但沒有在此戰中奪得半分好處，甚至還連丟了十座城池。

  欒城的勢力以日計數的飛速壯大，到燕國殘敗後，欒城的勢力已經與當下國力最淡薄的西唐相當了。

  「燕國十戰十敗？怎麼可能，燕國景王不是歷經沙場所向披靡？」聽著周遭洗衣婦人的議論，一個村姑打扮的少婦手裡捶衣的動作早停。

  說出這話的時候，掩飾不住的驚訝。

  其他婦人注意到她的反常反應，紛紛轉頭看向那個眉目清秀，期間一抹輕憂好似天成的少婦。頗為奇怪她今天的反應，這個自稱秋氏的寡婦，自從來到這個曾經屬於燕國，而今屬於欒城的村子後，雖然經常與她們在一起洗衣服，但是卻從來沒有參與過她們的話題。

  大家心裡奇怪，不過還是有人回答她道：「景王？你不知道嗎，早在一年前，他就自請卸去兵權，後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而且就算他在，我聽說欒城的戰將個個驍勇，隨便拎一個出來就能比得那景王！」

  「個個？瞧你說的，就算你家男人當過兵，也別糊弄咱們這些個村姑不懂啊。」其他人聽了，故意調侃這個經常給大家說前方八卦的嫂子，也算是鄉村生活閒來的一劑調味劑。

  「真的，比如說這個取下燕國玉河關的尉遲一大將軍，同日取下北瑜關的迴風大將軍，還有……」

  「行行，我說劉家嫂子這個你都說很多遍了，有沒有新鮮的？」同洗衣服的一個婦人出聲打斷，強烈要求聽新八卦。

  「新的？那你倒真是問對人了！」那劉家的嫂子突然自豪的挺了挺胸脯，掃了一眼眾人，見大家個個好奇的伸長了腦袋，才賣著關子開口：「其實啊，據說燕王打欒城的原因根本不是因為那座城池，而是為了一個人呢！」

  「為了一個人？」眾人疑惑，更是好奇的睜大了眼睛。「什麼人啊？」

  「誒，我聽說這個欒城城主俊美的跟天神似地，風華傾城，曾經是燕國的狀元，燕帝還想過要把公主嫁給他。這個舊日的狀元爺原來是個重情重義的，執意拒絕公主，要娶自己指腹為婚的妻子。即使後來燕國長公主願意為平妻，咱們城主啊，還就是一心一意的立誓只娶一個妻子。聽說，即使現在欒城壯大了，城主儼然要當皇帝了，後宮之中依舊只有一個城主夫人。你說的不會就是燕帝為這個耿耿於懷，所以要打欒城為公主出氣吧！」

  劉家的嫂子聽了，很是不屑的冷嗤了一聲：「你也太看得起那個保不住咱們的昏君了，他要那般重情義，也不會自不量力的不顧百姓死活跟欒城打起來了。你不知道吧，那昏君以前就是一個好色的——你說的城主俊美，這城主夫人也更是傾國傾城的美啊！當年之所以狀元爺當上了現在的城主，就是那昏君要搶咱們的城主夫人，沒曾想，城主這一逃，倒逃成了一代明君！」

  「咦？城主夫人有那麼美嗎，怎麼沒有聽說過啊？」

  「當然！城主夫人畢竟是個女子，哪能隨便拋頭露面。不過聽說這位夫人也是個奇女子，你們不知道豫州的那一戰，城主的另一員虎將三天都沒有攻打下來。後來是城主夫人親自率兵去打的，咱們傾國傾城的城主夫人就那麼往城門樓上一站。頓時，對方的士兵全部都以為仙子下凡，都驚艷的傻了眼，直到被欒城的人馬打殺，都沒有來得及還手！居然不廢一兵一卒就奪了對方一個城池！」

  「噗——」遠處一個人聽得這裡，忍不住噴笑出聲。在別人注意到他時，趕忙壓低了斗笠的邊緣，挑著柴望樹林裡走去。

  那邊的秋氏，曾經的秋蕁兒比身邊的其他人注意到那個沒入樹林的身影，當看見那個粗布麻衣的背影，心跳驀然加速。

  眼看著那個似曾相識的背影越走越遠，秋蕁兒趕忙丟了衣物追了過去。

  到追近了樹林，剛剛分明在一步之遙的背影，在她一個趔趄差點栽倒時恍神的剎那不見。

  秋蕁兒焦急的左右張望，忍不住就對著四周喚道：「卿，我知道是你！卿，你聽見沒有？」

  喚了好幾聲，卻都不見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出現，秋蕁兒心裡焦急，忍不住眼眶就紅了。

  在她眼淚滑落的時候，滿心失望的欲轉身離去，卻看見她朝思暮想的人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她身後。

  「卿！」秋蕁兒眸光突然一亮，繼而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滑落。

  看著眼前一身粗布衣衫，分明該是落魄，卻又矛盾的難掩那一身天成貴氣的人兒。慕容卿只覺心裡一時間各自情緒錯綜複雜的湧上心間，擁堵的難受，眼淚怎樣都止不住。

  慕容卿眼看著秋蕁兒越哭越傷心，嘆了口氣走近她身邊，伸手憐惜的去拭去她的眼淚。秋蕁兒就勢一把抱住他，撲進他的懷裡，汲取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由得悲傷莫名。

  「別哭了！」慕容卿看著懷裡哭的傷心的淚人兒，心裡滿是愧疚，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尷尬之情。

  「你是不是一直在附近看著我？要不是我今天發現你，你也不打算出來見我？要躲我一輩子？」秋蕁兒抽抽噎噎的問，抬眸望著眼前人熟悉的俊顏。

  自從與延胡離開欒城後，多少個日夜，她都在悔恨中度過。尤其越是對他魂牽夢縈，越是難以原諒自己。

  而他居然連國家也不要，在這裡守護她這個原來背叛他害過他親人的她嗎……心裡雖然苦澀，不過想到這一層，秋蕁兒又是難掩甜蜜的。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恰巧路過這裡而已！剛剛聽見那邊的婦人在說話，你要是沒有追上來，我並不知道你在這裡！」慕容卿看著秋蕁兒滿是動容的聲色，一愣，繼而撇開眸光不忍但是又不得不說。

  秋蕁兒直覺就認為他在安慰自己，怎麼也不肯信，以為他這麼說是為了讓她減少心中的愧疚。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咱們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都應該釋懷了！」

  秋蕁兒聞言不可置信的抬眸盯著慕容卿的眼睛，看見他雖然不想正視自己，但是那言語間，真的不像是在撒謊。

  而且，她發現——他看她的眼神也與以前不一樣了……

  「你已經不愛我了？」秋蕁兒顫聲問，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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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卿聞言身子一陣，歉意的望了她一眼，沒有否認。

  秋蕁兒怔的無法言語，怎麼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們的愛，已經在猜忌和懷疑中消磨至盡……很多東西已經回不到最初了，而就算回到最初……我想，人若是要變，就連老天爺也是攔不住的！」慕容卿看著秋蕁兒驚訝慘白的臉色，說出了自己理了很久的心裡話。

  而話出口，竟然覺得整個人都舒暢了！而眼前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所幸他們也回不到過去，何必背著以為還愛的糾葛讓彼此不得安日？

  他既然已經走出來，那麼也應該告訴她，讓她去過新的生活，跟過去的晦暗做個了斷。

  「你，你愛上了別人？」秋蕁兒看著慕容卿的眼睛，清楚的看著那一抹釋然。

  此時此刻，突然覺得眼前的慕容卿很是陌生。可是陌生的居然就是那樣落魄的打扮，竟然讓她覺得他比過去更耀眼了幾分。

  而她問出這樣的話後，慕容卿同樣沒有否認。

  秋蕁兒身子一顫，往後退出一步，退出了他的懷抱，卻依舊看著他的眼睛。

  「愛呵，以前我因為對你的愛覺得人生溫暖，因為失去你兒痛不欲生。而今我卻突然覺得，抵死相愛，不如有一個人可以相知相惜相伴，心貼著心的那種感覺——」慕容卿說到這裡，語氣里滿是惆悵，注意到秋蕁兒怪異的看著自己，才收回有些飄遠的思緒，轉向她的方向一笑。「你也忘記過去吧，以後找個知冷暖的，好好過日子吧！」

  說完，慕容卿伸手向秋蕁兒，在她眼底升起那一抹明顯希翼的時候，大手落在了她的髮絲上，像是兄長般，輕輕的撫了下說：「保重，我走了！」

  望著當真毫不猶豫轉身離去的慕容卿，秋蕁兒的眸光複雜，眼看著他越走越遠。腹里反覆咀嚼著相知相惜相伴這幾個字。而後眸光一亮，突然對著慕容卿的背影喊道：「你愛上的人是莫蘭庭！」

  她此話一出口，感覺前面人的步子一頓，沒有再走，卻是默認的樣子。

  而秋蕁兒腦海里浮現的不是與慕容卿的過往種種，而是與莫蘭庭摩擦，自她出現後的種種——那樣直率聰慧的女子，別說是顧西樓和慕容卿。

  若她是男子，也有一個人那般懂自己，她也是會愛上的吧！

  想到這裡，秋蕁兒突然笑了，無悲無喜。然後最後望了一眼慕容卿的背影，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慕容卿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自嘲的一笑，而後也拾起步子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他，秋蕁兒，還有那個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他心思的人，一開始都交集過，可到如今也不知是誰錯過了誰？而他分明清楚，她最慶幸的，應該是她沒有錯過顧西樓。

  心裡滋味百般，最終也只化作一聲嘆息——

  路越走越遠，他還要繼續徘徊在這邊城，聽那些關於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