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夜徘徊，是放是留？

  第007章夜徘徊，是放是留？

  因為在顧西樓的眼裡，她除了性情上的些許「怪異」，他再也沒有證據證明她不是莫蘭庭，卻還要把懷疑表現的這麼明顯。

  而從顧西樓把她帶到這裡來看，莫蘭庭判斷出他是一個一定要娶到父親故人之女的謹慎又重信守諾的人。

  好吧，就算她的靈魂是冒牌的，但她的身體也確實是莫蘭庭。這種事情，怎麼跟他解釋，難道告訴他：沒錯，我是冒牌的，你未婚妻已經死了，我是借屍還魂來的！

  但撇開這個事實不談，他們如今的狀況放現代也算相親過了。

  原來莫蘭庭想過憑一個單身女子，若不被允許在這個社會立足。那麼就盲婚啞嫁，哪怕瞎子瘸子也都好過進宮。

  可如今看來，這對象既然如此公式化，根本就把她當做了待驗的貨物。她莫蘭庭也是有幾分傲骨的，你對姑娘不中意，姑娘難道還死皮賴臉的巴著你不成？

  至此，莫蘭庭也不再多想，淡然的對顧西樓一笑：「我知道顧公子的意思，我也欽佩顧公子的重信守諾，不過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見莫蘭庭若此，顧西樓的面上詫異，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莫蘭庭伸手入懷裡，掏出一塊翠綠的半圓玉珏，往他手裡一擱，便毫不猶豫的繞過他下了馬車。

  

  莫蘭庭經過時，那陣淡雅的香風還縈繞在顧西樓的鼻息間。顧西樓有些失神的望著燈罩因為莫蘭庭的動作輕晃，而起的浮影婆娑，而燈下伊人的倩影已經不在。

  顧西樓感到心裡莫名的一空，卻沒有阻止莫蘭庭的離去。待得莫蘭庭下了馬車後，見她毫不猶豫的往黑暗中走去，遲疑了下方開口：「這三更半夜的，你一個姑娘家，又孤身一人，準備去哪裡？」

  聞言莫蘭庭的腳步一頓，微側了頭，餘光瞅著身後的燭光。

  深吸了口微寒的空氣，感受著黑夜裡深露撲在面上的濕意，頓覺大腦清醒了幾分，才開口道：「我想，你應該是對的，莫蘭庭早就不是原來的莫蘭庭了。否則，她血親的姑姑又怎忍心這樣待她？」

  顧西樓聽得莫蘭庭答非所問的話，心口裡的感覺很微妙，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惜。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手心裡還帶著莫蘭庭體溫的翠玉，卻被他捏的緊了幾分。

  莫蘭庭承認自己之前有點被對方的美色惑主了幾分心神，這會兒置身深沉的沁寒露氣里越久，而身後的人久久沒有話語，她的心更是清明。輕嘆了口氣，莫蘭庭又笑道：「多謝公子助我離開柳府，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也互不相欠。」

  說完，莫蘭庭側轉回身子，沒有再看身後的顧西樓一眼，逕自沒入了黑夜裡。她怕心裡對這個未知世界的那些微膽怯，羈絆住她為了尊嚴而執著的腳步，所以沒走幾步便開始奔跑。

  殘缺的明月下，她勉強分辨著方向，只當她這是在延續昨夜未完的逃生之路。

  「公子……」為了留說話的空間給自家公子與莫蘭庭，之前趕車的小廝一直就在不遠處。從莫蘭庭出了馬車，他就察覺了。這會看見莫蘭庭孤身一人奔進了樹林裡，很是詫異的走近馬車望著自家公子。

  「洛竹，你去看看……」

  「是，公子，洛竹這就去！」顧西樓頗為詫異的望著他話未完就提氣掠入樹林的洛竹，朱唇還微張著。而後微嘆息，洛竹算是自小陪他一起長大的，卻始終改不了毛躁的性子。只是，他有必要那麼緊張嗎？

  而作為洛竹，純屬是因為覺得今天在柳家受了氣，又見識了這位莫家小姐在柳家的鬧功。撇開淑女的端莊不談，就憑他們有著同一個討厭對象，就理所當然的把莫蘭庭劃分進自己和公子這一國了。

  他也看見莫蘭庭遞給他家公子的那張紙條上寫的句子了：我是莫蘭庭，以「莫忘長曲月滿弦，白首西樓共」為證。

  如今他是不知道莫蘭庭與自家公子發生了什麼矛盾，為什麼會一個人走掉了。但想來九成是他們公子不會哄姑娘家開心，把人給氣走了。

  不過，目前重要的是趕緊把人給追回來，雖然他知道公子的意思其實是暗中觀察觀察……

  公子也不小了，應該成親了，不然的話，老爺在天之靈，也會不安心的吧。

  顧西樓頎長挺拔的身影，孤立在朦朧的月之殘輝下。薄薄的光暈籠罩中，微風輕拂他的衣擺，此時的顧西樓仿若月中神祇，他的風姿更勝月華，絕世無雙。

  微寒的夜風拂過臉頰，顧西樓這時也清醒了幾分。伸手入懷摸出一塊玉珏，然後將手裡的另一塊與之合併。不由得輕撫上面的句子，喃喃出聲：「執子相望花並蒂，同倚蘭庭觀；莫忘長曲月滿弦，白首西樓共！」

  屬於他的那一半刻著前句，方才莫蘭庭遞還給他的是後句。也正是莫蘭庭之前紙條上的那一句，刻著兩句詩的玉珏合併起來便是一個整圓環，這是當年顧父與莫父約定的兒女婚約信物。

  不禁眼前又浮現那張嵌著靈動雙眸的倔強小臉，這個女子倒有幾分傲骨。

  不過之前他確實有想過，如果有可能，他並不想這麼早就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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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便是個大好機會在眼前，他要不睜隻眼閉隻眼，任她離開算了？

  「啾——砰——」突然一聲尖銳的鳴嘯劃破黑夜的沉寂，接著是一聲煙火炸開的破空之聲。顧西樓心中一凜，那分明是洛竹給他的信號。

  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隨之升起，顧西樓忙凝聚真氣，廣袖一揮，如雁的身姿便往發出訊號的方向掠去。

  顧西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事發地點，只見洛竹扶著身旁的一棵大樹勉強站立著。顧西樓忙奔了過去：「洛竹？」

  「公子……莫姑娘被人帶走了，我，正處於下風，不小心中了迷藥……」說完洛竹身子一脫力，軟軟的暈了過去。

  顧西樓趕忙扶住洛竹，待探得他確實是中了些江湖上常用的迷魂散，而脈象算是正常，顧西樓才鬆了口氣。

  然後想到莫蘭庭此時不知如何了，但是一時也不能丟下這個一起長大，表面是小廝，實則和他的情意仿若兄弟的洛竹。

  望了眼當頭的月色，顧西樓最終決定，還是先把洛竹安置好再去找莫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