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軍事> 唐征萬里> 第15章 望月樓風波

第15章 望月樓風波

2025-01-13 01:10:21 作者: 江南黑米

  第15章望月樓風波

  涼州望月樓。

  涼州城最大的酒樓,是西域胡商在大唐酒樓行業中最成功的典型代表。生意興旺,基本來這裡吃飯住宿的都是達官顯貴,或者富賈財商。

  

  晚上,是這裡最熱鬧的時候,盛大的晚宴總是伴隨著精彩的龜茲樂舞進行的,一般在這裡吃飯的人,都是有些身份的。

  老闆白文池,龜茲人,據說在龜茲國內也算王室成員,因喜歡經商,又留戀大唐,便在涼州安居下來,經營著自己的酒樓生意,如今他的酒樓在涼州甚至河西都是首屈一指的。

  除了各種可口的西域菜餚,和本地酒菜之外,高昌葡萄酒、波斯三勒漿、西域龍膏酒,都能在這裡品嘗得到,當然,也有大唐的長安柳林酒、女兒紅、竹葉青。

  望月樓的酒菜和樂舞是吸引客人們的最主要的兩大原因。這裡的龜茲樂舞是最正宗的,不光因為老闆白文池是龜茲人,而且跳舞的少女也都是龜茲來的,除了有白老闆花大價錢從龜茲故鄉買來專跳柘枝舞的少女,最重要的是這裡有一位來自龜茲的專跳胡旋舞的西域奇女子-------白笑玉。

  白笑玉的龜茲舞在涼州是最受人歡迎的,因為連很多龜茲人都沒有見過如此精彩的舞姿。望月樓是她固定表演的地方,所以晚上光臨望月樓的很多客人,是為了觀賞她的舞姿而來的。當然,白笑玉也並不是每天晚上都要在望月樓表演她的胡旋舞的。

  因為今天望月樓早早掛出了白笑玉姑娘表演胡旋的告示,所以客人們格外地多。此時,二樓一樓很多位子都已經滿了。

  也許因為白笑玉提前和白文池打了招呼,也許令狐楚在望月樓本來就人緣很好,等他們兄妹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時,望月樓的柘枝舞馬上開始表演了。

  透過輕紗,台上有兩個很大的蓮花,不遠處的帷幕下,是樂師們在調整自己的樂器,豎箜篌,琵琶,五弦琴,各種鼓,笙,笛,簫,應有盡有。

  隨著一聲鼓起,周圍立即安靜了下來,今晚的歌舞開始了。

  音樂首先響了起來,聲音很悠揚,這讓越兒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駱駝和長長的商隊。龜茲的音樂很好聽,閉上眼睛慢慢享受著,讓人能全身心地放鬆。龜茲,一個注重精神享受的民族,傳說在龜茲,人人都離不開樂器,在安西都護府所在地,即使破履闌珊的窮人,只要有把胡琴在手,臉上都是愉悅和幸福。

  音樂響了一陣,而台上的那兩朵大蓮花始終沒有動靜,也沒有見其他跳舞的女孩子上台,越兒等得有點著急了。以前聽叔父和哥哥他們說,龜茲舞分好幾種,主要是胡騰、胡旋和柘枝。胡騰舞主要是由強健的石國男童表演的,而胡旋和柘枝舞,一般都是由龜茲的女子表演了,一般是一人或兩人。而眼下,應該是雙人柘枝了。

  柘枝舞屬於很柔和的舞蹈,和強健的胡騰、飛旋的胡旋不同,舞姿和音樂都顯得相對輕柔許多,也是比較流行的舞蹈,跳舞的女童都是妙齡少女,對大唐和西域的男人們,都有各種不同的吸引和誘惑,在美酒和音樂的陪伴下,也許能產生更深層次的幸福感吧。

  音樂響了很長時間,客人們都發出了一陣陣催促的聲音,越兒甚至站了起來,四處張望,她在想,是不是跳舞的人沒有來啊。

  一陣鼓點加劇,正符合當時客人們催促的心情,隨著鼓聲,輕紗逐漸撤去,台上的兩朵大蓮花緩緩地綻開了,從裡面各自盤坐著兩個女孩子,年紀都不大,跟越兒差不多,她們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們身上穿著裝飾有銀帶的五色繡羅寬袍,和龜茲人典型的窄袖羅衫不同,頭戴著尖頂的細長錦帽,帽子邊上都裝飾著金鈴鐺,腳上穿著紅色的錦靴,靴子邊也裝飾著小金鈴。

  「哇哦,」越兒不覺一聲驚嘆。

  在樂曲聲中,她們開始翩翩對舞,仿佛她們在故鄉的林間辛勤地勞作一樣,旋轉,盤繞,總回頭張望,向客人們頻頻地送來楚楚動人的眼神,那兩雙明亮的眸子,擾動得年輕的客人們心潮起伏,心波蕩漾。

  她們帽子上、手腕上的,腳踝上的小金鈴,在樂曲中不時地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噹」聲,恰到好處地點綴著她們輕盈苗條的身體和歡快的舞姿。

  柘枝舞由鼓聲開始,也由鼓聲結束,當一陣急促的鼓點驟然收住,兩個女孩子的舞也結束了,她們最後擺出了一個優美的姿勢呈現給了客人們。

  一陣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開始有人將打賞的銀錢或首飾放到夥計的托盤中了。

  當酒樓的夥計上台將那兩朵大蓮花搬下去,又將一個大繡球搬到台上時,酒樓中頓時一陣喧囂和歡呼,原來更緊張、更刺激、更驚險和更精彩的胡旋舞馬上要開始了,而表演這繡球胡旋的,正是白笑玉。

  突然,令狐楚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於是警覺地環視四周,在二樓的中間雅座上,他看到了一張臉,一張他認識的臉,在長安的酒樓上,曾經遇到過他。那個人的身後,還站著兩個人。

  令狐楚的眉頭擰了起來,今天搞不好要有點事。

  「哥,哥,白姐姐上場了!」越兒渾然不知,在興奮地喊著。

  隨著龜茲樂曲,白笑玉身穿著緋紅袍,綠錦褲,腰間繫著一條銀色絲帶,腳上還是那雙紅色的鹿皮靴子。

  幾個漂亮的車輪翻,最後一個翻轉突然一用力,白笑玉躍起很高,然後輕巧地立在了那個綠色的圓球之上。

  「嘩——」眾人的掌聲,和交好聲,連成一片。

  越兒高興的站了起來,又叫又跳,很是興奮。

  令狐楚將一半的注意力轉向了樓上的三個人,除了他們三個,整個酒樓中沒有其他的可以擔心的了。

  他從懷裡摸出了三枚銅錢,緊緊地握在了手中。

  台上,白笑玉正在那個滾動的球上做著各種旋轉和翻轉的動作,而且速度也越來越快,台下的客人們,此刻都停止了交談,全神貫注地觀賞著台上的表演。

  只有樂曲依然在演奏。

  越兒的眼睛瞪得很大,面部表情相當豐富,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繡球上的白笑玉,非常擔心她一個不小心從上面掉下來。

  令狐楚邊看台上的白笑玉,邊留心觀察樓上那三個人。

  當看到一個黑瘦的年輕人在中間坐著那個人耳邊低語,那位坐著的人露出一臉壞笑,點了點頭後,令狐楚迅速將手裡的三枚銅錢分開,兩枚交到左手,一枚用食指和中指夾著,同時右臂開始發力,準備隨時擊發這枚銅錢。

  就在白笑玉在繡球上擺出一個反彈琵琶的姿勢,單腿站立在圓球上,在做最後一個動作時,在樂曲的間隙,令狐楚感覺到了風聲。

  一個東西飛向台上,直奔白笑玉站著的那條右腿的環跳穴。

  令狐楚一抖胳膊,那枚銅錢也飛了出去。

  「啪嗒」兩個東西都落在了台下,令狐楚看清楚了,那是一塊碎銀。

  正在這個時候,白笑玉結束了表演,輕盈地從繡球上跳下來,向客人們彎腰行禮,答謝觀眾。

  令狐楚一頭汗,他仿佛比白笑玉還要累。偷眼觀察,樓上那三位很沮喪,尤其是黑瘦的那個人,驚訝和驚奇布滿了他那張黑瘦的臉。

  「太好了,太漂亮了,白姐姐真了不起啊!」

  越兒高興得直蹦高,兩個小手還在鼓掌,跟著大家一起歡呼叫好。

  在一6一9一書一吧一看無一錯版本!

  「不對啊,怎麼白姑娘的胡旋放在前面了?以前都是在最後的啊?」

  「對啊,她的舞一般都是壓軸的啊,難道今天還有更精彩的節目?」

  「可是酒樓告示上也沒說啊。」

  其他客人議論紛紛,看來這幾個都是老主顧了。

  令狐楚招呼了一聲夥計,將錢放在桌子上,帶著戀戀不捨的越兒離開座位,向後台走去。

  越兒顯然沒有看夠,還不想走,但又沒辦法,嘟囔著,撅著小嘴跟在哥哥後面。

  此刻,白笑玉已經卸了妝,換上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正在喝水。

  「白姐姐,白姐姐,你跳得真好啊,我的眼睛都看花了。」

  越兒沖了進來,興奮地說。

  白笑玉的手放在她的小臉蛋上,輕輕擠著,「真的嗎?有那麼好嗎?」

  「嗯,嗯,當然好啊,最好看了,我都沒看夠呢。」

  「沒看夠是嗎,那我以後專門跳給你一個人看,好不好啊?」

  說著,白笑玉抬頭,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令狐楚,「怎麼樣,今天跳得還行嗎?」

  令狐楚笑著點了點頭,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

  「小翠,收拾東西,我們準備回去,」白笑玉吩咐自己的小丫鬟。

  「白姑娘,」門外有人說話,帘子一跳,酒樓老闆白文池進來了,後面跟著一個小夥計,手裡托著一個盤子,裡面很多的銀子和首飾,還有絲帛,「今天辛苦了,這是你的纏頭。」

  「白老闆,您也看到了,今天有朋友來,實在對不起了,」白笑玉也很歉然,「明天如果沒事情,一定為白老闆壓軸跳舞。這些東西,就先放在您這裡吧。」

  「哪裡哪裡,令狐大俠也是我的朋友啊,這幾年也沒少替我解決麻煩,不用這麼客氣,」白文池很會說話,「哦,這位是令狐姑娘吧,聽說你是長安西市的小行家哦,我那裡有幾樣東西,什麼時候空了幫我簽定一下啊?」

  「好啊,白老闆既然是我哥哥姐姐的朋友,就只管吩咐好了。」

  令狐楚也微笑,「白老闆確實是我們大家的朋友,而且是老朋友了。」

  白文池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面向白笑玉,「白姑娘,今天晚上有個客人,是京城來的,很早就打招呼,讓請你過去坐陪一下。」

  白笑玉微微一笑,「白老闆,麻煩您幫我推了吧,就說我已經離開了,謝謝你了。」

  「別啊,白姑娘,」門外一個聲音響起。

  門帘子一挑,走進來了那個黑瘦子,「我家武大人讓我請你務必賞光。」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