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太陽的距離

  可控核聚變之所以能成為人類的希望，最主要的原因是它的燃料是無盡的。

  

  氘廣泛存在於各大水系和海洋中，其總量保守估計也有四十萬億噸，可以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但提取它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不過，對林文來說，只要是水裡的東西，都太簡單了。

  【水神術】可以完美控制一切與水有關的物質。

  當然，使用它的前提是必須強化，否則消耗太高扛不住。

  這對林文來說也不是問題。

  直接嗑下一發「原始喚醒」。

  強化效果翻倍。

  然後使用第四神通【命運晨星】，強化了第六神通【五行之靈】。

  一瞬間，神通上的「五行之親和」這幾字，再一次變成了「五行之化身」。

  這一日，林文再入化身之境。

  縱身一躍，跳進天江。

  【水神術】瞬間開啟，水在一瞬間就變成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他的愛人，他的子孫。

  林文輕輕伸出手，江水的成份立刻瞭然於胸。

  水：75%

  泥沙：15%

  雜質：7%

  鈣鹽：0.7%

  鎂鹽：0.5%

  ……

  氘：0.001%。

  「好！就你了。」

  林文念頭一動，江水沸騰起來，化做一道水龍穿入他事先準備好的容器中，將體內含有的微量氘紛紛吐了出來，水龍再從容器的另一側出來，復從入江中。

  容器中有一個壓縮機，它會將氣體氘壓縮成液體，裝入另一側的玻璃器皿中。

  這樣，氘就被收集起來了。

  林文計算了一下，平均一升江水中，含有0.02克氘，看似很少，但它聚變產生的能量與和200升汽油相等。

  而達到了五行之化身境界的【水神術】，這種程度的消耗根本用不了多少元神。

  林文嗑了三次藥，又抽了十次三萬的「濁世」級運道，【道若有情】變成了313221/10000。

  勉強撐到了第三天，總計收集了十一萬噸氘。

  如果不是半途容器滿了，林文被迫上岸去換容器，他其實還可以收集更多。

  但這也夠用十幾年了。

  十幾年內再建一個正常的氘工廠就行了。

  ——

  當林文再次回到核聚變電廠時，他們還在緊張的安裝設備，熱交換機、蒸汽管道和發電機組都沒有到位。

  施工的工程師正在憤怒地和費米的助手吵架：「我們蒙著眼睛怎麼裝？你們什麼秘密這麼大？」

  助手咆哮道：「比帝國還大秘密，你看一眼就瞎了！」

  工程師憤怒地摔了杯子：「老子不幹了！」

  助手怒喝道：「你不干也得干！」

  林文煩的不行，上去一把把他們扯開，親自上場安裝。

  在這個超人的協助下，供水、水冷、換熱、蒸汽、電控等設備紛紛到位，工程快了一千倍不止。

  說真的，雖然到了核聚變這個程度，人類利用能源的方式還是燒開水。

  人類的發展過程就是燒開水的過程，各種燒，橫著燒豎著燒倒著燒。

  把燒開水燒用到了極致。

  可以說，整個人類文明就是建立在燒開水之上，稱一句開水文明也不為過。

  又忙了好幾天，總算才把電廠裝完。

  林文已經非常不滿了，工程時間遠遠超出了預期，一個多星期了，連一個核聚變電廠都建不起來，那不是廢物嗎？

  不過，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不這麼認為，他們恍若夢幻之中，甚至連夢都沒有這個誇張。

  在林文的瘋狂催促下，第一次點火終於開始了。

  林文站在雷射發射器前，磁約束環已經開啟，超越想像的電流帶來了無法理解磁場，由特殊材質構成的球體大幅增強了磁場，改變了磁場方向，使其在各個角度都指向球心，且趨於均勻。

  裝有一毫克氘的小球已經放入球心，林文只用按下開關，就可以點火了。

  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可控的核聚變，就要出現了。

  「點燃吧，我的人工太陽！」

  林文按下了按鈕。

  ——

  神京。

  大長老再一次得到了長山郡拒絕的回覆。

  這是自一個多星期前「吃屎吧」的電報後的第四封電報了。

  「怎麼辦？」大長老平源問。

  「長山郡有恃無恐，以為他們不可代替。」

  「關電？」

  「關。」

  大長老興陵冷淡地說。

  「讓他們冷靜一下，他們會知道好歹的。」

  ——

  歡呼聲幾乎震破了核聚變電廠的房頂。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九天之前還是一塊荒地的地區，如今已經點燃了人類至高的科技結晶——可控核聚變的火光。

  這個半徑不過六十米的巨型球體中，正沸騰著上億溫度的等離子體，發生著與直徑十三億米的太陽一樣的反應。

  核聚變之光，是廣袤宇宙中唯一的溫暖，是一切生命的起源，是所有物質的基礎。

  如今，卻在人類的手中出現了。

  無法想像的超強磁場約束著球體中央的火焰，球體的特殊材料改變了磁場的方向，使得高溫的等離子體在各個方向都受到了強大的擠壓力。

  經過林文改造後的超導磁體的電流已經沒有上限，它所產生的磁場經過增幅後達到了9000高斯，超過了之前最強人工磁場的一百倍。

  超強的磁場從四面八方擠來，產生了超強的壓力，不僅將等離子體牢牢釘在球體中央，還產生了巨大的壓強，使得核聚變能夠持續進行下去。

  這才是可控核聚變能夠成功的真正原因。

  太陽中心的溫度不過一千萬度，人工核聚變卻需要上億度，差別就在於壓力。

  但更加根本原因的是：材料。

  人類沒有適合的材料，耐不住高溫，變不了磁場，抗不住電流。

  但林文有。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林文笑得嘴巴都快歪了。

  我就說可控核聚變很簡單嘛，當年導師居然還打我，真想叫他來看看。

  哼，我就是沒穿，也是一條好漢，如今的成就，和我高超的智慧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而在下方，歡呼聲很快落下，變成了急促的腳步聲，短促的大喊聲，人群亂成一鍋粥，費米的九十九號研究所的所有科學家和技術人員都在這裡。

  所有人都很焦急。

  「快快，升起換熱體，熱輻射要過臨界點了！」

  「熱交換啟動！快，上水！」

  「過濾器全力啟動！天江的水裡有大量泥沙，冷卻水的純淨度一定要達標！不然會損壞管道和機械的！」

  「蒸汽管道的操作員在幹嘛？」

  「換熱裝置的操作員是哪個？麻溜點！不然老子把你的腦門打碎了！」

  「燃料，加燃料啊！聚變要熄了！」

  「你是智障嗎？加這麼多！聚變要炸了！」

  「熱輻射超臨界了！球體要融化了！」

  慌亂中，林文跳了下來，用洪鐘般的聲音說：「不要慌，球體化不了。」

  一人喊道：「可是，已經超過臨界溫度200%了。」

  林文微微一笑：「放心，它材質特殊，一般的溫度不能融化它。」

  聞言，眾人不約而同仰望了一眼那個巨大的球體。

  它半徑六十米，從下往上看是一百二十米，有三十層樓那麼高。

  這個龐然大物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無數裝載著換熱體的巨大管道環繞著它，像一顆爬滿了藤蔓的果實。

  林文溫和地說：「諸位，不用著急，安下心來按照既定的方案走，不會出事的。」

  出奇的，這簡單一句話，使所有人都平靜了下來。

  費米也終於平復了激盪的內心，從患得患失的情緒抽離出來，掃了林文一眼，心想：「林郡長真是天生的科學家，我也要努力了。」

  冷靜的思維再次占據了大腦，費米迅速投入了工作中。

  目前來說，小太陽已經持續燃燒起來了，它的直徑不過0.1米，卻發射出了巨大的光和熱。

  如果能看到球體內部的，就會發現那裡面是一個擁有恐怖亮度的光球，你根本看不到它的核心。

  小太陽將它全部的能量以熱輻射的形式釋放出來，而在球壁上的換熱材料則吸收這些輻射轉換成熱能，再交換給纏繞在球體外的管道里的冷卻水。

  這就是換熱裝置。

  高溫水在減壓後就會噴射成高溫水蒸氣，它帶著強大的動能衝擊推動發電機的葉片，葉片帶動齒輪切割磁感應線，電流就這樣產生了。

  所以，不論可控核聚變啊，人工太陽啊，聽上去很高端，本質上還是燒開水。

  當然，這個燒開水還是要比家庭里燒開水高端一些。

  費米緊張地調整著各項數據，竭力維持熱交換的平衡，保證整個系統的穩定。

  很快，小太陽已經不需要外部輸出能量了，只需要持續添加燃料，它就可以自我維持核聚變的進行。

  聚變爐終於不再是個耗電爐而是一個發電爐了。

  費米心中微有明悟：「這與它的壓強有關，難道可控核聚變的關鍵是壓強？沒有壓強就需要不斷地用雷射輸入能量，維持核聚變的進行，進而導致整個系統是虧損耗能而不是盈餘產能。」

  越想越覺得答案就是這樣的，常規的磁約束和慣性約束方案都不對，它們不論做到多大規模，都是在虧電。

  只有林郡長的方案才是唯一的出路。

  「林郡長果然是天才，誰再說他不科學，我跟誰急。」

  「我一定要打破李先生的胡說八道，用真正的科學來解釋林文的一切異常。」

  費米在心中下定了決心，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踏進了一個大坑。

  ——

  三個小時後，一切調試完畢，核聚變反應爐已經可以正常運行了，小太陽在爐內平穩地散發著光和熱，已經不復最初幾個小時劇烈波動的情況了。

  震天的歡呼聲再一次響起。

  誰都沒有想到，他們竟然能在連原子彈沒有研製成功的情況下，在相關理論殘缺不全的情況下，在兩年時間之內，連破核裂變反應堆、核聚變反應爐兩道天塹般的技術關卡。

  這完全可以稱作空前絕後了。

  但林文卻很不高興，因為發電機組還沒有運行，熱交換產生的水蒸汽都排向了天空。

  此時夜幕初降。

  巨大的水蒸汽籠罩在天空中，超高的溫度使它們在夜色中微微呈現暗紅色，形成了一大片劫雲一樣的東西，強大的熱能在空氣肆意奔騰，使整個地區的溫度都上升了。

  明明只是初春，卻仿佛盛夏一般。

  這是明晃晃的浪費。

  林文問道：「現在能不能併網發電？」

  剛剛上升沒幾天電廠總工程師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發電機組剛剛安裝沒幾天，各項調試都沒有完成，電閘還沒裝……」

  正在這時，林文看到遠方長山郡的燈光暗了一大片，緊接著懷裡的電話響起來。

  接開一聽，是秦落霜的。

  「林文！我們斷電了！」

  只一句話，所有人的心都掉進了冰窟里。

  秦落霜的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恐慌，一種無法失去的恐懼，它一瞬間傳染給了所有人。

  帝國的境況歷歷在目，沒有人願意失去長山郡。

  沒有電，長山郡的大多數工廠都不能開工，外骨骼裝甲不能生產，也不能充能。

  失去武力保護，就像在冰原上遊蕩的孤兒，失去了棉襖。

  但下一瞬間。

  林文的聲音驅散了這種恐懼。

  「沒事。」

  他平靜地說，溫和的聲音仿佛驕陽一般，讓刺骨的寒意停止了蔓延。

  「我的電廠已經建好了，讓電控中心的人做好強電廠入網準備，注意調控。」

  「好。」電話里的聲音鬆了一大口氣，「我去和他們說，林文，要儘快，重要工廠和實驗室的備用電源撐不了太久。」

  「嗯。」

  掛掉電話。

  林文回過頭來，簡短地說了一句：「發電，併網。」

  總工發瘋似的抓著頭髮，哀號道：「林郡長，我們沒有調試啊！」

  林文看著他的眼睛，簡短地重複了一遍：「發電，併網。」

  總工嚎道：「林郡長！我可以想辦法讓發電機組轉起來，但變電站的電閘方陣沒有裝好啊，我們的電送不到電網！」

  林文淡淡地笑了：「我有辦法。」

  總工沒有讓林文再說第三遍，立刻轉身沖向發電機組。

  除了費米等少數技術人員留在控制室監視聚變爐，所有人都過去了，他們協助工程人員關閉閥門，打開管道，啟動發電機組，通上勵磁。

  很快，沖天的蒸汽不再噴向天空，發電機的齒輪開始轉動，磁力線被切割，電流產生。

  一切都很順利，運氣出乎意料的好。

  剩下的就是要將電通過變電站，送入電網。

  所有人心裡釣著一口氣，默默地祈禱。

  此時，林文來到了變電站，站在電閘方陣中央。

  那是數十排整整齊齊地立在地面上的大金屬棒子。

  原本它們是要與電網的閘合攏，承受超高的電壓和巨大的電流。

  但現在只建了一半，上方的叉狀結構都沒有安裝，變電站產生的高壓電流送不到電網的高壓線中。

  但沒關係。

  今天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人體導電術。

  林文直接開啟了【金神術】。

  陽雷屬木，陰雷屬金。

  凡是電子電流，都是陰雷。

  【金神術】就是控電之術。

  巨大的虛影從天降，落入林文身上。

  這是五行化身級的【金神術】，強大的電磁場瞬間展開。

  林文耐心地等待著，感受著電磁場的反饋。

  忽然，它被什麼觸動了，林文知道來了，一張左手，銀白色的電弧直接從金屬電棍上飛出，落入林文的手掌中。

  電流急速加強，電弧暴漲，林文全身雷光閃爍，仿佛天神下凡。

  林文一張右手，電弧從另一隻手上飛出，併入電網之中。

  電網工作人員忽然發現一股強大能量涌了進來，乾涸的電網瞬間濕了。

  「來了來了！」

  「喔喔喔喔喔，充滿了！充滿了！」

  「我們有電了，快快，恢復供電！」

  「哈哈哈，竟然是真的，我們什麼時候建了這麼強大的發電廠？」

  「信林郡長，得永生！」

  「閉嘴，你這話不科學！」

  在電網工作人員的努力調整下，充沛的電能再一次穩定有力地湧向了長山郡各處。

  各地的燈光陸續都亮了起來，工廠里備用電源聒噪的警報聲消失了，眾人都把心放回了肚子裡，一邊嘻笑著讚嘆著長山郡電網，一邊紛紛將照明燈光打開。

  長山郡的夜景再一次恢復了輝煌。

  所有人都在感嘆著長山郡的強悍，只有電廠的人傻了眼。

  「這是什麼鬼東西？」

  在他們眼前，是一道橫貫天空的巨大電弧。

  它連接在變電站和電網之間，閃爍著純白色的耀眼光芒，電弧的中部似乎有一個人形狀的連接點，但光芒太耀眼，看不清楚。

  沒有人理解這種現象，連總工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能打電話詢問費先生。

  「這是林郡長的最新科技。」費先生肯定地說，「你趕緊把電閘裝好，恢復正常供電。」

  總工撓撓頭：「有這麼強的無線輸電技術，我們還要實體電線幹嘛？」

  費先生認真地說道：「這個技術肯定是非常昂貴的，否則林郡長一開始就不會建變電站。」

  這句話點醒了總工，他立刻催促技術人員趕緊工作，將電閘裝好。

  看到下方人員穿著高壓防護服過來，林文理解地將電弧抬起，連接到變壓器的出口和電網的入口上。

  技術人員長舒一口氣，迅速上來組裝電閘。

  當太陽再一次升起的時候，電閘終於組裝完畢了。

  在打不通林郡長的電話的情況下，通過費米的首肯後，總工合攏了電閘。

  林文順勢緩緩關掉了【金神術】，一溜煙跑掉了。

  電流通過電閘，正常地進入了高壓電網中。

  自此，人工可控核聚變電廠，終於進入到了正常工作狀態。

  它宣告了人類正式掌握了恆星才有的力量，攀登到了星際時代（誤）。

  同時也成為了人類歷史上最不可複製的奇蹟，登上了科學史上九大世紀難題之一的寶座。

  但在現在，所有知情的科學家都還在為它的成功而歡欣鼓舞，都以為科學的高速公路已向他們敞開，他們只要沿著道路狂奔，就能抵達宇宙終點，解開終極的秘密。

  卻沒想到，在他們前面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林文的科技，無法複製。

  這座可控核聚變電廠，是一個孤品，就像林文的諸多傑作一般。

  當然，現在他們還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為在不遠的將來，他們將建立起更多的核聚變電廠，無限的電力供應再加上超級電池，人類自此進入了無限能源時代，馬上就可以衝出行星，征服宇宙了。

  只有林文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現在登臨大帝之位，元神無限，【乾坤煉製】無限濫發。

  從這個角度上來看，限制人類發展的，還是材料。

  許多理論技術都已被人類掌握，只是材料跟不上而已。

  「看來我要將材料學列為長山郡的重點科學了。」

  林文心想，他已經準備開始組建長山郡的高等學府了。

  「建個什麼樣的好呢？」

  ——

  神京。

  聽完帝國鎮守使的報告後，四位大長老的臉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