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開場

  林文再度再睜眼之際，天色已亮。

  光之利刃從屋子裡的每處破損中插入，浮塵在金色的光輝中漂飛，恍若靈氣在物理世界的投影。

  林文的思維還停留在修仙世界的夢中，如同木偶一般完成了簡單洗簌，推門出去。

  門外是李與塵和六個巨漢，他們早等在這裡了。

  林文也沒有甦醒，潛意識幫他開啟了七竅玲瓏心，他繼續沉浸在夢幻的幻夢中，那朝思暮想、觸手可得、卻又如同幻影一般的夢中，久久不願意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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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清亮的陽光照進瞳孔，噪雜的人聲灌入耳朵，黃明蕭、袁志門、雷田彤等帝國官員的臉出現在眼前，林文的精神才念念不舍地回到現實。

  眼前是連夜搭建好的木台，有一米高，二十幾米長，三米來寬，呈半圓拱形，正對著長樂鎮外的荒野。

  木台前方，荒野之上，是人聲鼎沸的災民，已經聚集了有幾萬人，災民中自發地有人出來維護秩序，因此並不算混亂。

  木台後方是臨時指揮部的所有成員，有接近800人，他們中不少人看到漫山遍野的災民，都是面如土色，瑟瑟發抖。

  在他們後面，則是整齊列隊的三千名帝國士兵，呈一個半圓型包住了木台，他們與其說是維護秩序，不如更像是看守那800個官吏的。

  當林文登上木台時，災民發出了陣陣歡呼，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災民忽然都舉起了右手。

  「殺無赦！」

  「殺無赦！」

  聲音逐漸整齊，迸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

  在這震耳欲聾的口號聲中，臨時指揮部的人臉色更差了。

  司長黃明蕭看上去憂心忡忡，他擔心災民的情緒會變得狂熱，不分青紅皂白地攻擊一切臨時指揮部的工作人員。

  如果林文並沒有遵循他們的情緒意見，那可能會大幅度降低他的威望，甚至可能會引發直接衝突。

  如果那樣的話，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他本想提醒一下林郡長，但林文並沒有理他，只把審判庭庭長方遙波叫了上來。

  不知道為什麼，林郡長今天沒有展示他那不可思議的巨大聲音，只從袁志門那裡拿了個大喇叭。

  「噗，噗，餵。」

  聲音洪亮，但並不如昨天那樣低沉轟鳴而又清越。

  「我是林文。」

  林文的話一如既往的簡潔。

  「審判開始。」

  民眾安靜下來。

  林文繼續道：「帝國審判庭庭長方遙波上台。」

  林文隱去了長山郡這幾個字，讓他的名字看起來更加權威。

  方遙波老臉通紅，被迫上台。

  「念卷宗！」

  方遙波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幾萬人的目光，只拿起喇叭念他昨天晚上擼掉他頭頂唯一一根秀髮才勉強圓上來的卷宗。

  「罪犯，金念漺，罪名，濫用職權，欺壓災民，剋扣物資，強迫侮辱婦女，意圖引發民變，謀殺郡長林文和三十萬民眾……」

  「……人格盡損，人性不在，此因，判處，犯反人類罪，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罪無可恕……」

  四個保安衛的卷宗依次念下去，每當念到他們的詳細犯罪經過，民眾都會轟然而動，各種咒罵聲，嚎哭聲，咆哮聲，不絕於耳。

  「以上，四人均被郡長林文當場格殺……」

  巨大的歡呼聲幾乎完全蓋住了方遙波的大喇叭。

  「現公開陳屍效驗，以證帝國之律法。」

  四具屍體被抬了上來，頂著無數的小石子在台上走了一圈，搬運工不得不縮在屍體後面，以防被石子打中。

  效驗光速完畢，林文上前一步，高聲道：「審查開始！」

  一個人的聲音，激起了排山倒海的聲浪。

  「打死狗官！」

  「還我公道！」

  聲震四野，而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災民仍然絡繹不絕，現場的人數已奔著10萬去了，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人。

  後台不少人都是臉色蒼白，瑟瑟發抖，這種陣勢，他們一生都沒見過。

  10萬人的呼喊，沖塞在天地之間，其煌煌威勢，連仙神也要暫避三分。

  第一批上台的是以黃明蕭為首的12名官員。

  災民暫時安靜下來。

  黃明蕭拿起喇叭，說道：「我是司長黃明蕭，我為管理不善，導致部分敗類禍害民眾，為惡一方，向長山郡百姓道歉。」

  說完所有人一起向災民深深彎下了腰。

  林文眼中神光流轉，深深看了他們幾眼。

  「好下去吧。」

  黃明蕭還想說什麼，但林文沒有理他，把電喇叭的音量調到最高。

  「第二批。」

  「上20個。」

  聲音有些變形。

  災民中有些騷動，但總體還算平穩。

  台後的官吏則齊齊鬆了口氣，不少人腰也挺直了，腿也不抖了，臉上甚至都有笑容了。

  第二批20個人很快走上平台，他們像黃明蕭一樣向災民鞠躬致歉，但當他們想要離去時，卻被林文喊住了。

  「你，你，還有你你，你，過來。」

  20人中有5個被林文留了下來。

  他們神色還算輕鬆，並不知道他們將要面對什麼。

  林文讓他們站到台前，直面十萬民眾。

  然後是長達數十秒的沉默，直到台下出現輕微的騷動之後，林文才睜開眼睛。

  「余大昌！」

  一個矮胖子愣了幾秒才回答道：「在。」

  「19號上午11點12分，你在幹什麼？」

  矮胖子回憶了幾秒，忽然神色一變，但仍努力裝作正常的樣子。

  「我，我去給我負責的區域的災民分發藥品。」

  林文盯著他：「你領了多少藥品，發下去多少？」

  矮胖子竭力讓聲音沒有顫抖。

  「我，我領了三十二瓶艾伯維強生一型抗生素，發，發下去七瓶。」

  林文聲音漸漸嚴厲：「還有藥品呢？」

  矮胖子忽然嚎哭起來：「那天下雨路滑，我，我在騎車趕山路時不小心摔在山溝里遺失了，我有罪啊，我對不起大家！我沒有保護好藥品，沒能救到大家，我有罪，請郡長重罰！」

  「你放屁！」

  台下忽然傳來一聲怒罵。

  「你明明說郡里也很困難，我千辛萬苦也只為大家搶來這麼點藥物！」

  聲音從人群中發出，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