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取銅環

  第三章取銅環

  剛換了新地方，離傷睡的不是太好，一夜夢連連……早晨迷迷瞪瞪醒來後，習慣性地眯眼等在床上，忽然想到香香姐早上再也不能來叫自己起床了，便再沒了睡下去的興致，索性拉著二胖一同起床。

  「咦？離傷你的手怎麼破啦？」二胖細心的發現離傷的手指上有道不太明顯的傷口，不大但還隱隱向外滲著血。

  「噝~嗯，不要緊，很快會好的。」離傷按了一下，疼的一皺眉，傷口不大可是卻挺深，可能是昨天攀崖是留下的吧，可能昨天太興奮卻是到了今天才發現，可農家孩子誰手上沒幾道傷疤，離傷並不當回事。

  兩個少年穿套起衣服，快手快腳的來到外面，離傷等正式弟子所住是一片山谷的中腰位置，前面守在谷口處的是那些外事弟子和剛入門的門徒們住的，而最裡面當然是一些大洪門的頭腦級人物所在。

  大洪門的名字由來就是谷口的那道青石所築的雄偉大門，大門的後面是一片空地，兩旁便是門徒外事弟子的住處，再向里又是一片空地，兩旁便是正式弟子的住處了，離傷等人便是入住於此。最裡面的應該是大弟子，門主長老們的住處，不過離傷等人也沒進去過，具體情況不得而知了。

  此刻門前的一大片空地上已經站滿了人，每個人都站定方位，吐氣開聲，以一些古怪的姿勢作出奇怪的動作，同時還間或來一聲怪叫，不過每個人都給人一種很暢快的感覺，就好像在做一件很享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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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負責測試的鐵大師就在其中，他站在一個靠邊的位置，很認真的打著一套拳，動作起始緩慢如牛，卻讓人感覺猶如虎的力量藏在身上，隨時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每當一拳擊出，最後猛力震盪，套在臂間鐵環叮噹作響更添氣勢，看的離傷、二胖心癢不已，想著哪天自己也能套上這麼多鐵環。心中想著，手上已經開始了不倫不類的模仿……

  「停下，沒有人教導下，是會練傷人的~怎麼這麼冒失呢？怎麼就你們兩個啊？還有人呢？看來對你們太仁慈了，睡懶覺都是沒出息的。」鐵大師又開始神經了起來，明明是很和善的一個人，偏要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去……你，去把他們都叫起來！」

  幼年的流浪生涯使得離傷對人性的把握很敏銳，小孩子看人不會去分析太多，只會單純的感覺你好還是不好，而離傷這種生死間磨練出的感覺從未錯過，這感覺讓他多少次逃過了不懷好意之徒。這位鐵大師雖然有時有點好面子，但他從心裡來說絕對是個善良的人，這點是不會錯的，關於這點離傷敢肯定。

  「好了，現在聽我講。」所有的五十個小孩都集中在了一起，而鐵大師背起雙手，挺直腰板在對他們訓話。

  「你們有幸成為大洪門弟子，從此過上有飯吃有衣穿的日子，你們是幸運的。」鐵大師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可能你們的父母在家還飢一頓餓一頓的，你們中沒有出身富貴的人家，你們以前都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

  有很多人都漲紅了臉，低下了頭……的確來的孩子中沒有富家子弟，畢竟富貴之家也沒有父母捨得讓孩子來吃這樣的苦。看到這些孩子們的表現，鐵大師聲調陡高起來。

  「都給我抬起頭來，你們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二十年我與你們現在一樣，可是我現在能讓一家因為我過上好日子，我能因為我夠努力夠勤奮！你們呢？如果還是這樣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我覺得你們現在就可以回家了，因為就算你留在這裡也改變不了什麼。」

  「想改變人生得先改變自己，是孬種的現在就回家，有信心給身邊人帶來幸福的，就抬起你們的頭來，每天想想那些幫助過你的人們，想想~你就會渾身充滿力量。」

  果然是個熱血大叔啊……離傷揉著眼睛裝作很受感動的樣子，同時高高昂起了驕傲的頭顱。配合一下沒錯的啦，一會還想從他這裡學東西呢，離傷暗暗想到。

  「現在你們跟我做……哈，哈哈~」在領著眾人做完一套準備活動後，鐵大師很認真的開始了教學，並沒有一開始就教給大家鐵線拳，而是教了一套據說是鐵線拳基礎的五行拳。

  對什麼都不懂得離傷等人來說，不亞於得了一本頂高級的功法，眾人跟著『哈，哈哈』的練了起來，別誤會,不是在笑，照鐵大師的說法那是一種發力方式。

  在一片『哈哈』聲中晨練很快就結束了，飛快的結束了早飯離傷在內的正式弟子的十三人被鐵大師帶到了內谷的一處隱秘所在，這片建築在外表看去並不華麗，但內部裝飾華麗莊重，一看就知道是處重要所在。

  「師傅，這裡是哪裡啊？」有人悄聲問道。離傷是見識過的，這裡應該是一處祭拜先人的所在，推開門迎面是一副整面牆壁的畫像，畫的是一個中年肅穆男子，中年人背剪雙手，一身青袍，高冠束髮背脊昂藏，正昂首凝視面前的一片虛空，虛空中好像隱約浮現幾個圓，離傷細細數去好像有六個，那畫中人只是一個背影卻有股浩大的氣勢破畫而出，使得離傷等人久久不敢再說出話來。

  「跪拜祖師爺！」鐵大師以洪亮的聲音恭謹道，同時當先跪下動作恭敬不敢有一絲懈怠，好像面前不是一幅畫像。

  「大洪門弟子離傷……跪拜祖師爺！」離傷、二胖等人有樣學樣，也一撅屁股趴了一地。以後要在這老人家手底下混飯吃呢，跪一下也是應該，離傷心中暗自想道，何況有這樣一位說不上是俊俏，但絕對男人味十足的祖師也不吃虧。不知怎地離傷看了這幅畫像後，就覺得男人就該這樣，陽剛氣十足，即使天在眼前塌了下來也不會心驚，這才是值得別人依靠的男子漢。

  叩拜，上香，禮敬祖師後鐵大師默不作聲抬步自側門向後繞去，離傷等人相視一眼連忙跟進。

  「哇~」一個小個子大張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圓發出一聲驚嘆，不過離傷這次可沒有去笑話他，因為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是相似的表情。後面是一間密封的房間，裡面點滿了蠟燭，在梨花村只有過節時才由老村長親自點上的蠟燭，而這裡的蠟燭成堆出現，將這片黑暗驅逐出了這片空間，不過離傷眾人卻不是為了蠟燭吃驚。

  「啪~」一個壯壯的少年給了邊上與他長相有七八分相像的少年狠狠一掌，邊上的少年愣了一下，摸摸被拍紅的胳膊扭頭問道，「哥，你打幹什麼？」

  「弟，你疼嗎？疼就說明我們看到的是真的。」那個哥哥一付認真的表情說道。

  「疼啊，那表示哥哥看到的是真的。」弟弟的推理能力也不弱。

  「哥？」

  「哎！」

  「我能也打你一下嗎？我不知道我看的是不是真的……」

  「哦，那你打吧！」

  ……

  …

  這是一對親兄弟，叫大牛、二牛，都生的壯壯的，是眾人里體型上最接近二胖的人了。兩人都憨憨的，沒有壞心思，二胖與他二人很投緣，說白了就是肌肉男與肌肉男有話說，同時他們也對第一個爬上崖頂的離傷很服氣，他們的理由很簡單，他們兩個人一起上都沒能贏離傷，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這個理由讓離傷很是無語，爬山與打架一樣嗎？反正總的說來就是離傷二胖在大洪門有了兩個朋友，——大牛，二牛！

  近百坪的房間裡各式各樣的架子上，柜子里，甚至牆上都是一副副鐵環甚至有些就散亂的堆放在地上。這裡是鐵環的世界，空氣中都彌散著一股生鐵味，隱隱還有一股血氣，都是那些鐵環上散發出來的。有些鐵環晶亮如新，有些鐵環表面暗啞，卻自有股子拙樸的品質，有些表面滿是刀痕劍傷，通體透出一股殺伐之氣，就像是一位曾經征戰沙場的老將，比之晶亮刺眼的嶄新鐵環更多一層韻味。

  所有的孩子都有些困難的吞咽口水，朝廷連年征戰民間鐵器都被徵集融化鍛造做了軍隊武器，一個村子找把鐵質的東西都難，每個男孩都喜歡鐵器武裝自己，這就是亂世里的天性。所有的孩子都呼吸急促，他們都明白鐵大師把他們帶到這裡要做些什麼，可又希望親耳聽到，證實內心的猜測，離傷也不例外。

  「世間常見兵器，刀是霸道君王，劍是謙謹君子，所有的兵器有自己的特色，但這些都被我們大洪門棄而不用，我大洪門的祖師爺認為我們的身體便是天下第一大神兵，那些刀槍劍戢雖然能短時間內提高戰力，可是終歸是小道，只要鍛鍊好了自己的身體，能對自己的身體瞭若指掌，舉手投足間便可破去天下千萬般兵器。」鐵大師頗有些自豪的說道，好像自己就已經是一位憑你千般兵器來，我自空手以對的絕世強者了。

  「不過人體精妙異常，也有些先天上的不足，我大洪門便是用這些鐵環來輔助戰鬥，這裡有我們大洪門歷代長老，大弟子門留下的貼身鐵環，也有用百鍊精鋼為新人剛打造好的，每一位門徒從他成為正式弟子那天起就要選一副作以後一生的夥伴。」鐵大師撫摸著臂間的鐵環繼續對眾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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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不是簡單的器具，他們都是有生命的，不過他們的生命需要你的賦予，需要你鮮血的餵養，等煉的靈通了自會在關鍵時刻與你並肩作戰。現在去找你們的夥伴，記住~用心聆聽，是你的夥伴會在你的心底呼喚你。」

  鐵大師對自己的這番說辭很是滿意，他也不知道通靈是怎樣的，臂間的鐵環自他十五歲踏入江湖，隨他闖蕩過風風雨雨，飲了不少血也沒見通靈，不過這鐵環倒是真的無數次助他擋住刀劈劍刺，他也對它極為愛惜就是。那番說辭哪是他這個斗大的字勉強認識幾斗得人說得出來的？他的師父當年也是這樣對他們說的，當時可把他們崇拜壞了。現在，嘿嘿~鐵大師也很受用，他在想他的師父會不會也是從師父的師父那裡學來的？

  離傷可沒什麼心思去想那些了，這些傢伙們一個個都那麼的動人真想把所有的都帶走，不過每人只能選一套，分左右臂個十三個鐵環。可看看這個喜歡，看看那個更好，此刻離傷想到第一次見到香香的情景了，一個餓了三天的人無意間就闖進了一片掛滿果子的梨樹林，看著飽滿多汁的梨子散發誘人清香，那情景與此刻是多麼的相像。

  半天過去了，期間鐵大師終於忍受不住無聊的等待告訴他們其實什麼呼喚，通靈都是閒扯，隨便找一副適合自己的就行了，這裡來了好多次了也沒什麼特殊的。

  怪就怪在鐵大師當初塑造的形象太完美，那番說辭太動人了，一幫小孩都用怪怪的眼神在他的手臂間亮晶晶的鐵環上掃過，隨後便回過頭去繼續他們的呼喚與聆聽的大業，大家都是老實孩子，不會藏著心思，所以那眼神的意味很是明顯：自己選了副這麼沒品的鐲子，現在想來干擾我們了。鐵大師只好憤憤的閉嘴等候，滿肚子氣不好發作~

  天色漸晚，大部分孩子都選好了正愛不釋手的把玩著，只有幾個還在挑選，不過也都有了幾套預定目標，現在只是在篩選。而離傷卻還是滿屋子亂轉，二胖套的雙臂都滿滿鐵環跟在後面，他選的是一副頗為古舊的鐵環，表面不再光亮，充滿劃痕卻沒什麼深刻的痕跡，一看就知道品質頗為不錯。

  「離傷，還沒選好嗎？」

  「沒呢，倒是有幾副不錯的，可我想再找找看，不是還有時間呢嘛！」

  離傷其實早看好幾副了，可都不是最想要的，離傷是真的想找副鐵大師說的能與自己通靈的鐲子。孩子就是實在，他相信鐵大師不會騙他，便真的去做了……

  可確實沒有什麼呼喚，走到最後一堆散放地面的鐲子前，離傷聽了下來，這是一堆有破損的鐲子，有的鐵環斷裂開來，有的被砸彎變形，有的配不齊十三對的數目了，離傷蹲下來隨意的翻了兩翻，不禁回過頭去，目光掃視那幾副預先看好的鐵環，實在不行只好選他們了，品質也是上上選。

  「選好了嗎？帶上你們選好的鐵環跟我走，以後可要好好保存，等你們學全十三藝雙臂套滿這些鐵環時，你們才會是他真正的主人，你們有信心嗎？」鐵大師不愧合格師父，隨時隨地都能激起這些孩子的熱血。

  「啊~」離傷知道他是找不到什麼通靈的鐵環了，站起準備去取了一副表面有龍形暗紋的鐵環，單手不甘心的在那堆報廢的鐵環堆里又翻了下，就在他站起一半的時候手指傳來一道極高的溫度，燙的他痛叫出聲並縮回了手，看了一下早間已開始癒合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那是一套只有左三右三的古銅鐵環，看著倒是不錯，可惜不是十三成套。大洪門的鐵環是配合鐵線拳的十三藝的，不成套恐影響以後的修煉。

  「離傷，手怎麼還在流血？」二胖眼尖遠遠看到離傷雙手托著指尖有血滲出。

  「不要緊，剛才不小心又碰破了。」離傷鬼使神差的沒對二胖說實話，可那明明就是那套古怪銅環造成的，此刻留在上面的一絲血液正漸漸透向銅環裡面，片刻時間表面又恢復那古舊的樣子。

  這是什麼東西？銅環？當然，可又不是簡單的銅環。鐵大師那邊在催促了，也沒時間去分析利弊得失了，離傷抓起那副銅環揣在懷裡，隨眾人離開……這次離傷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古舊銅環與手指接觸瞬間的確會有灼傷般的痛楚傳來。準確的說是與受傷流血的手指接觸會有那奇特的感覺。

  離傷不知道這銅環有什麼神奇之處，只是知道他不一般……先回去再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