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梨花香

  第一章梨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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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傷，你這個小懶鬼，還不快起床~大家都在等你了。」隨著『吱呀』聲響，破爛的柴門被小心的推開，早晨清亮的陽光迫不及待的擁入這略顯潮濕，卻也收拾打理地齊整有序的小木屋。

  「快點啊，二胖叫我告訴你，他已經吃了兩個大饅頭了，來晚了就沒你的份了哦，呵呵~」一個略顯稚嫩的身影逆光站在那裡，早晨的陽光滑過她光潔的臉龐，好像炫出了七色彩，躺著的少年假裝眯著的眼睛早就不知不覺張開而不自知。

  「嗤~」少女捂嘴一笑，頭微微偏向一側，將少年那雙晶亮的眼睛暴露在了金色的陽光里。隨後又有些不忍的回過頭去，重給少年投下一片陰涼。布衣荊釵卻不掩容貌，小大人的裝扮使得稚嫩的容顏中透出一絲調皮的成熟。

  「香香姐，我早就醒了，今天的機會三年才一次，我不會錯過的。」名叫離傷的少年一躍而起，拉起香香向外衝去……他們的年齡正該這樣風風火火，兩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女牽著手跑出。

  外面是一大片梨樹林，正值陽春三月，滿樹滿樹的梨花連成一片花海。風吹過，帶來絲絲甜甜的清香，已授了粉的花瓣隨風飄搖，落了奔跑中的小兒女滿頭。香香不禁伸了手去捉那片片潔白，叫離傷的少年一偏腦袋壞壞一笑，放開香香的手獨自跑前一段距離，隨後停在一棵花開的正盛的梨樹下轉過身來。

  「香香姐，要下雨咯……」少年狡黠的笑著將手攏在嘴邊，對著正捧著一片梨花深深的嗅著的少女喊道。隨後加緊的搖著身邊的梨樹，不待梨花飄落便跑向前面一棵，又前面一棵……留下一路飄落的花瓣，真的像極了雨。

  「下雨咯，下雨咯……」少年邊快樂的叫嚷邊向前跑去，不時賊賊的轉身向後看去。看香香女孩陶醉的表情。不時輕笑出聲，繼續一路進行他的花雨偉業，卻奇怪身後突然沒了本該出現的歡呼聲。

  香香緊走了幾步停在那片花雨中，粗布衣裙沒有顏色去染，只是一身素淨的白，柔順的烏髮只用了一根早晨剛折的荊條簡單的綰起。此刻她卻沒有再去管那漫天的熱鬧花雨，只是安靜的看向離傷，她的眼神好像有魔力，有驚喜有嬌羞，偏能穿過那花雨陣勢，直看到離傷的心裡。惹得離傷的小小的心不禁快了幾拍。

  「哼~走啦，呆子一樣。」香香嬌哼一聲，小瓊鼻極好看的一皺，走到少年的身邊，扶著他的肩膀幫他彈去滿頭潔白的梨花。

  少年好像驚醒一般，復又拉起香香姐的手向前跑去，身後一路梨花潔白炫目……

  「阿傷，怎麼才來？每次都要香香姐去叫你才肯起來。再不鍛鍊我就要趕上你啦！」剛到一處村子前的空地，一群人圍了上來，大多是離傷這樣十一二的小孩，說話的就是香香提到的二胖。

  「這是給你留的大饅頭，村長爺爺特地給我們做的。」二胖其實不胖，只是經常鍛鍊比一般同齡人要壯了一些，看上去就顯得『胖』了。他比離傷要大上兩歲今年十三了，是眾人的大哥哥，平時對大家也特別照顧，還沒有脾氣，所以大家都認他當大哥。

  二胖是只有離傷才可以叫的，因為二胖為了加入大洪門鍛鍊的很勤奮，力氣遠超同齡人，卻常常在日常切磋下敗在離傷手下，一來二去兩人情同兄弟，離傷就打趣的叫他二胖，而其他人都叫二胖李實。

  「爺爺~我來了，讓大家久等了。這大饅頭……」離傷說道這停了一下，「叔叔嬸嬸們又要餓一天的肚子了。」接過二胖手中的饅頭，離傷乖巧的走到眾人圍繞的白鬍子老人身邊，眾人的名字都是梨花村的村長起的，村長是村子裡唯一的一位秀才，大家都知道他滿腹經綸，村長沒有兒女，對離傷這些孤兒視若己出，大家都叫他爺爺。

  「呵呵~小梨子，叔叔嬸嬸們將你們看成自己的孩子才這樣對你們的，你們今天能被選上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快吃吧！」白鬍子村長接著又笑笑道：「我們等久點不要緊，只是要香香丫頭又跑了一趟。」村長爺爺和藹的笑到，面部的皺紋擠成一團好看的菊花。

  「爺爺，我不累……」梨香香可愛地狠狠瞪了離傷一眼，隨後向村長爺爺甜甜笑道。

  「嗯，現在人齊了，我們走吧。好在大洪門不遠，中午就能到了。說起來啊，我們梨花村在這亂世能這麼太平多虧了大洪門的庇佑啊！」老村長帶眾人上了牛車向大洪門而去。

  「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你們平時的努力爺爺都看在眼中，去了肯定能被大洪門留下，我希望你們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能丟了梨花村的臉，聽到了麼？小梨子尤其是你！」爺爺少有的板起面孔向眾人嚴肅的說到。

  「知道了，爺爺，我們一定會努力的。」二胖帶頭，眾人點頭附和道。離傷撓撓頭對小梨子的稱號格外的無語。香香看到離傷的樣子不禁捂嘴輕笑。

  離傷的名字是梨花村的特例，梨花村因邊上大片的梨樹林而得名，村中眾人都是因為戰爭背井離鄉來到此地的，大家遂以梨花為姓，女子就姓梨取清雅潔白之意，香香的名字就是這樣，因她天生就帶有一段梨花般的清香，所以取名叫梨香香。男子就姓李。從沒有人姓離的，在這亂世大家能相聚一起已是難得，唯離傷堅持，那年離傷只有六歲，孤身一人流浪到梨花村外，被梨香香帶回村里，老村長收留了這個瘦弱沉默的孩子，離傷這才有了個家。

  之後的幾年離傷就住在這處亂世之中的桃源，也漸漸融入了大家。仇恨對一個孩子來說太沉重，城破時被人流裹挾著身不由己的離開，也不是沒想過回家找親人。後來幸運逃出城的人帶出了消息，城內已經沒有活口了，離傷之後也偷偷潛進去看過，以前家的地方已成一片廢墟。

  哭著離開了家鄉，一路向南行來，飢一頓飽一頓的，有好心人便給口吃的，沒有要自己找，實在餓的受不了時也與狗搶過食。一路勞累滿腹辛酸的來到了梨花村，躺在梨樹林中再也不想走了，梨香香出現了，帶著他來到了這世外桃源般的仙境。

  這裡已經是南越國的最南邊了，再向南就是一片大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裡氣候條件很適合耕種，北方來的移民就在這片極南之地安居樂業，梨樹林雖然也有些產出，不過季節性太強，老村長便將梨樹林交給了這群孩子打理，離傷便心安理得的住了下來。

  前幾年還好，可現在北方的大魏國越來越強大，戰火已經燒到南越邊境。世道越來越亂，離傷聽老村長嘀咕過，外有北方大魏國以不可阻擋之勢席捲而來，內有南越昏君無能、小人當道。朝政把持於佞臣之手，賢德君子反遭迫害，內憂外患，內憂外患啊……亡國亦早晚爾！意思離傷聽的不是太懂，但老村長老淚縱橫的悲痛摸樣給離傷留下了深刻印象。

  但的確是亂了，去年離傷隨二胖去賣梨子的時候，聽說隔了一道山坎的大溝村遭強盜了。梨花村多虧了大洪門的庇佑才倖免於難。

  自那以後離傷隨二胖眾人鍛鍊的更勤了，而今天正是大洪門三年一次的招收門徒的日子。附近十里八鄉的十五歲以下的孩子都可以前去報名，畢竟過了十五基本也過了練武的年齡了，再勤奮刻苦也難有大成就了。二胖、離傷等人現在就是在村長的帶領下前去參加選拔。

  一身素布衣裙的梨香香是離傷最親近的人了，離傷不是懶睡覺的人，但他習慣了每天香香姐去叫他起床。香香也是孤兒，是老村長在外面帶回來的。與離傷算是同病相憐，兩人姐弟相稱，郎騎竹馬來，繞床弄春梅的事沒少做，就像今天離傷為香香搖落漫天花雨。

  大洪門真的不遠，牛車穩穩噹噹的載著孩子們，也就走了半天的時間就到了，一路上遇到好多附近村落的人群，大家都是趕著去參加大洪門的選拔的。鄉人淳樸並沒有因為即將成為競爭對手而有所仇視，孩子們也是憨憨的朝對方笑笑，很快便玩成一團，孩子有孩子們的交流方式。

  大洪門雄霸這一方近百年了，百年裡人員新陳交替，現在門內好多人都是當地農家出身，搶匪橫行官府軟弱，大洪門已成為當地村落的守護神了。所以雖然加入大洪門可能會丟了性命，但鄉民們還是踴躍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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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接待人員請各村村長去涼棚下喝茶休息，然後便出來一名兩臂各套五個鐵環的微胖武者，他的胖跟二胖的一樣，其實是肥壯……所有的孩子們在他的指導下排成整齊的隊列。好在場地夠大，所有人拉開距離還略顯空曠。

  離傷排的比較靠前，聽到負責接待的兩個級別明顯要低的武者略帶討好的向臂套鐵環的武者道：「門內這次居然派了鐵大師這樣的高手來負責新人選拔，看來這次門內在北方的損失真的不小啊。」

  「噓，別瞎說。有些消息說出來徒增慌亂不如不說，不過你小子倒是個機靈鬼，有機會來我手下做事吧。」鐵大師顯然很受用這一記馬屁，直覺渾身舒坦志滿意得的說到。

  「謝大師栽培。」武者接待激動地一抱拳，漲紅臉說道。他也是剛從一個與他同年進門派卻早成為正式弟子的同鄉那取的經，剛學會的給人戴高帽，沒想第一頂就這麼順利的送出去了。雖然內心很激動，但農家人特有的淳樸還是讓他漲紅了臉。

  「好了，這事以後辦吧，眼前這些小毛頭們要緊啊。」鐵大師也為找到個順心手下高興呢，不過他也沒忘記正事。

  「今天，是我大洪門開門收徒的日子，門前準備好了五十碗壯膽酒、十一響醒神炮。也就是說我們今天要選拔出你們中間的前五十名。」鐵大師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眼神凌厲起來環視一圈接著說道「可能大家會奇怪什麼什麼是壯膽酒，醒神炮？因為入了大洪門生死有天，你的命可能會丟在某次出鏢的途中，可能會死於江湖仇敵手中，也可能會為了保護鄉親死於強匪刀下，所以你們入門的第一天，給大家喝酒壯膽，炸炮醒神。」

  鐵大師說道這停住不說了，目光頻頻刷過眾人，有人惶恐，有人木然，有人憂慮，有人沉思……鐵大師把所有人的表情都一一看在眼裡，當他掃過梨花村所在隊列時不禁眼前一亮，在場眾人目光堅定鬥志高昂，一點不受他話語的影響，不禁暗自點頭讚許。

  「很好！你們中沒有人放棄~比我料想的妖好上很多，那麼廢話也不多講了，開始測試。」鐵大師轉身一震衣袖，套在臂上鐵環發出整齊清脆聲響，帶頭走向一片山谷所在。

  「離傷，要加油！！！」大洪門並不招收女成員，所以香香與村長爺爺留在外面，離傷與二胖對視一眼，測試場所就在那片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