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代價

  「望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朝歌雙手捧住徐之洲的臉，聲音很輕，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我是誰？

  

  徐之洲劍眉舒展，濃墨凝成的眸子有著淺淺的笑意，語調都刻意溫柔下來，「朝歌，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腦袋暈乎乎的，整個人踩在雲端，唯有看到朝歌才有了幾分真切，好似他就是為了朝歌而存在的。

  「你不生氣了嗎？」徐之洲隱隱記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惹朝歌生氣了，現在她是原諒他了嗎？

  朝歌搖了搖頭，說：「望舒，本公主怎麼會生你的氣。」

  這麼多年了，從遇見望舒這一刻，朝歌無時無刻都在盼望得到徐之洲。

  如今夙願達成，朝歌心裡的幸福都溢了出來，「你終於回來了。」

  徐之洲有幾分奇怪，「我不是一直守在你身邊嗎？」

  為什麼朝歌這麼說？

  「對啊。」朝歌被喜悅沖昏了頭腦，顧不得想那麼多，輕聲說：「你一直都在本公主身邊。」

  她一動，脖子上的傷口撕裂，鮮血順著傷口流出。

  「你怎麼受傷了？」徐之洲心中一慌，想要檢查朝歌的傷口，又怕弄疼了她，遲疑著不敢動手。

  徐之洲忘了之前的事情嗎？

  朝歌眉頭微蹙，意識到有幾分不對，皺眉看向竹子，「這是怎麼回事？」

  徐之洲這才察覺到背後有人，當即把朝歌護在身後，手中長劍對準竹子，「是你傷的朝歌？」

  紅白藥丸，乃是南疆巫蠱之術，相傳子母蠱蟲同時服下，能把眼前人變成心上人，但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平添愛意的藥物，蠱蟲也不可以。

  藥丸能起作用的前提是徐之洲心中有了摯愛之人，藉助子蠱對母蠱的依戀把情意轉移到另一個身上，形成愛慕。

  竹子靜靜看著徐之洲，並未將他渾身殺意放在眼中，只當他是一個可憐人。

  一個連愛人與仇人都分不清的慶國將軍，又有什麼威脅呢？

  「公主已經得到了自己的結果，不是嗎？」竹子收回了目光，有幾分惡毒地想著，不知道姜卿羽看到自己信賴大將軍變成這樣，又會是什麼表情？

  「本公主反要的分明不是這樣的結果！」朝歌咬了咬牙，對於擋在身前的徐之洲，除了感動更多的是擔心。

  這個藥丸服下，望舒真的愛上她了嗎？

  朝歌分不清楚，垂眸看到與徐之洲緊緊相握的手，不忍心甩開。

  「公主若不相信，大可以試一試。」竹子察覺到朝歌的緊張，不由得揚了揚唇角，笑意更深了，「此時太子妃在聽了空大師講解佛法，沒有人能阻攔公主。」

  子母蠱蟲連心，被改變的可不只是徐之洲一人啊！

  「朝歌？」徐之洲聽不懂兩人的對話，只知道朝歌與黑衣男子做了交易，一時拿不準主意，「你想要試什麼？」

  依舊是溫柔的語調，仿佛會成全她的所有心愿。

  「本公主想做什麼，你都會幫本公主的，對嗎？」朝歌握緊了徐之洲的手，緊張傳染給了徐之洲。

  「當然。」徐之洲笑著點點頭，發自內心地說：「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幫你！」

  朝歌漂亮的眸中划過一絲異樣，緊張又興奮地開口說：「如果本公主想要一個人的命嗎？」

  徐之洲也會幫她殺了惜若嗎？

  朝歌這個女人還真是可怕！

  竹子輕輕搖了搖頭，隨手招來一個暗衛，讓他去探查惜若的位置。

  既然慶國大將軍已經廢了，那下一個就該輪到平陽郡主了。

  月色暗淡，月光幾乎消失不見。

  黑狼沒有靠近狼窩就停來下來，躲在參天巨樹後面，泛著幽光的眼睛盯著狼窩入口。

  數十名黑衣男子衝進狼窩，魚貫而入。

  難道有人知道了他們的計劃？

  惜若心中緊張，看著眼前景象，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要是貿然闖進去，與數十名黑衣人撞個正著，不僅討不到好處不說反而還暴露了皇嫂的計劃，這樣就麻煩了！

  明燁眼睛裡划過一絲怒火，卻也咬牙忍下，低聲說：「等。」

  不能衝動，就只能守在這裡了。

  惜若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感受到脖間灼熱的呼吸，渾身一顫，「你、你躲開些！」

  為什麼避開他的靠近？

  明燁不懂，他喜歡惜若，想要靠近惜若，然而惜若卻總是不高興。

  是不是惜若不喜歡他？

  這樣可不行！

  明燁下定決心要好好表現，身子前傾，想要把腦袋放在惜若肩膀上，討好她一番。

  「你想做什麼！」惜若渾身一僵，猛地從黑狼身上跳起來，一手扣住樹梢，翻身跳上參天巨樹，爬到了明燁夠不著的位置才敢停下。

  「為什麼躲開？」明燁一字一頓，對於惜若的舉動很是受傷，手掌碰到粗壯的樹幹，壓抑著一掌劈開樹木的衝動。

  不能這樣做，這樣惜若就會被發現，她會更不高興的！

  惜若盤腿坐在樹枝上，心有餘悸地看著明燁，「你守在下面。」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一碰到明燁她就變得不像自己了呢？

  明燁雙手扣住樹幹，正準備爬樹，聽到惜若的吩咐，又乖乖坐回狼王身上，仰著頭去看惜若。

  他這樣都不會脖子酸嗎？

  「別看我。」惜若捂住臉頰，明明隔著層層樹葉，怎麼感覺明燁的目光還是落到了她身上？

  「好。」明燁答應的痛快，動作依舊沒變。

  那你答應什麼啊？

  惜若扶額，知道勸不動明燁，索性由著他去了。

  這樣不知道等了多久，濃重的夜色褪去幾分，天邊有了一絲光亮。

  惜若揉著發硬的肩膀，突然聽到林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這個時候誰會過來？

  下一刻，徐之洲的身影出現在惜若眼前。

  「徐將軍你怎麼來了？」惜若驚呼一聲。

  回答惜若疑問的是徐之洲手中的長劍，「惜若，你該死！」

  什麼玩意兒！

  惜若一怔，手中長刀已經出鞘，迎上徐之洲的長劍，「徐之洲，你瘋了？」

  兵刃相接，擦出一連串火花。

  徐之洲渾身上下瀰漫著凜冽的殺意，一字一頓地說：「瘋了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