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她昏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在這裡？其他的人呢？

  想到這裡，她有點慌張，急急地亂走了幾步。就在她發現在這裡幾乎連方向都沒有辦法辯別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前方有一點光亮。她幾乎是立刻順著那道光亮掠過去。

  還好，武功還在，至少輕功還在。

  那道光亮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終於，白葉靈看得有些明了了，只是看明白的時候，白葉靈情願她沒有看明白。因為在她面前的，即不是什麼出口，也不是什麼會發光的東西，而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帶著幾分慎重，白葉靈慢慢地朝著那個女人靠過去。她走過去的時候，那個女人正背對著她，抬頭望著遠處，不知道在望著什麼。當她走近，那個女人方才回頭。那個女人回頭的一瞬間，白葉靈整個人都石化了。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那張臉她經常看見，那居然是她的臉。她自己的臉。不是現在這個白葉靈的臉，而是她還是禹可晴時的臉。

  「你……你是誰？」

  那個女人疑惑地望著她，突然笑了。她這一笑，臉上的五官立刻模糊，等到白葉靈再看清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變成了她現在的臉。只一瞬，白葉靈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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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不是現實，而是我的夢境？」

  「這裡的確不是現實，但卻並不是你的夢境。」那個女人也朝著白葉靈一笑，「而我也不是真實的，只是一道被殘留在這裡的記憶。也許，可以說是你前世的記憶。你剛剛所看到的，只不過是你內心的反映而已。」

  呆呆地看著那個女人半晌，白葉靈突然冷靜了下來。那的確不是她，至少她說話就從來沒有那麼溫柔過。「你是我前世的記憶？那這裡又是哪裡？」

  「鏡子。你曾經來過一次，你不記得了？」

  那個女人的一句話，就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白葉靈腦海中的某個開關，關於真正的白葉靈的記憶，就那麼迅速而又自然地流進了她的腦海里。這一次不再是站在第三方的角度上看別人，而是真真實實地感受著白葉靈的每一個感受，體驗著她的每一個心動和痛苦。她竟然真的是白葉靈？

  白葉靈的眉頭皺緊，抬起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不是白葉靈的時候，她可以只糾結在紀祈安跟宇文慕廉身上，但是當她記得白葉靈所記得的一切的時候，她就只覺得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針扎一樣的痛。非常地痛。她還是白葉靈的時候，她真的愛過司馬昊晨。為什麼？這明明不是她的感情，她卻感同身受？

  「那就是你的感情。因為那是你們前世所希望的，所以你跟白葉靈每個人都只有半顆的靈魂，直到現在，你們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

  「半顆靈魂？」白葉靈不明所以地重複著那道影像的話。她可以理解半個蘋果，半顆豆子的存在，但是半顆靈魂……人若只有半顆靈魂，那就等於說是只有半顆心一樣，那樣能活嗎？

  「你若是真想知道，就先來看看這裡吧。」影像似乎明白她在想什麼，只朝著她微微一笑。白葉靈愣了一下，慢慢地走到那影像的身邊，順著影像的目光抬頭，然而頭剛剛抬起，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在她頭頂的正上方，裡面正倒映著一個畫面。畫面里，軒轅皓、宇文慕廉、紀祈安和慕丹楓正圍著她。她看到慕丹楓正在替她把脈，而宇文慕廉正扶著她，一臉焦急地問「怎麼樣」。慕丹楓似乎很茫然，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回答了什麼，所有人都露出不副不信的表情。

  緊接著，畫面一閃，白葉靈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山坡上，山坡上除了她，什麼都沒有，就連那道影像都沒有。

  「你在哪裡？喂！」她下意識里叫了一下。

  就在她話音落下時，她再次看到了影像。

  第一次見到那道影像的時候她雖然很吃驚，但是當她再次見到那道影像的時候，她開始覺得說不出地親切，幾乎是立即就朝著那道影像跑過去。只不過這一次，那道影像不但沒有理她，而且即使她跑了過去，也只是從那道影像身體裡穿過去而已。

  「喂，這裡又是哪裡？」她圍著影像打轉。只轉了一會，她又愣了。因為她突然發現那道影像並不是她先前所看到的那道影像。怎麼說呢，那眼，那眉，那鼻子，什麼都對，但是表情卻並不對。初看到那道影像的時候，她可以很輕易地在那道影像上感覺到一種蒼桑感，但在這影像上她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她停了下來，看著那道似是而非的影像走上山坡，然後在山坡上看到了紀祈安。

  看到紀祈安的興奮只在一瞬間便冷卻了下來，因為白葉靈知道那個並不是紀祈安。還是一樣的長相，可是氣質不對。這個紀祈安遠比她所熟悉的紀祈安要來得開朗得多，也沒有那股子深沉和算計。

  她只看到那個「紀祈安」似乎對那個女人說了些什麼，然後那個女人便笑了。接著畫面又是一閃，這一次是在一間屋子裡，還是兩個人，不過紀祈安卻換成了宇文慕廉。即使是在畫面上，宇文慕廉看上去還是那樣深藏不露又溫柔無比。接著畫面再一閃，這一次的男人又換成了軒轅皓。接下來，換成了三個男人和那一個女人，似乎在爭吵著什麼。

  畫面有些模糊，聲音也並不清楚，可是白葉靈卻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他們在吵什麼。他們在吵著要那個女人接受自己，然後那個女人拒絕了，說她要嫁的只有一個人。再接著，白葉靈又看到在那個女人的身後，司馬昊晨遠遠地站著，即不靠近，也不離開。

  看到司馬昊晨的那一瞬間，白葉靈覺得自己的心臟狠狠地跳動了一下。

  那是心動的感覺，那是愛的感覺，但是那股感情卻並不是她的，而是畫面中的那個女人的。一瞬間，她又將視線移到了「紀祈安」、「宇文慕廉」和「軒轅皓」身上。她可以感覺到他們對那個女人熱切的視線，可以感覺到他們對那個女人執著的感情，但是她卻也同時感覺到了那個「自己」對他們無奈。

  「怎麼樣？你看到了嗎？」一道低低的，但是卻很動聽的聲音傳來。一瞬間，四周所有的影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之前那空洞的黑暗，只有她的身邊有一道發光的人影站著。她似乎又回來了。

  皺了一下眉，她抬頭。一抬頭，就看見剛剛她所見的那些影像在她頭頂的畫面里閃爍。

  「那些是什麼？」她皺著眉，問。

  「那些是你前世的記憶。」

  白葉靈愣了。她還記得宇文慕廉給她講的那個關於她的前世的傳說。在前世，她同時愛上了三個深愛著她的男子，所以她沒有辦法做出選擇，於是給了那三個男子等待的答案，讓他們等著她慢慢想出一選擇來。她選擇了誰？

  「怎麼會這樣？」

  「就是這樣。前世，你沒有愛過他們三個人當中的任何一個，卻告訴他們你會在這裡沉睡，然後在留下的那具身體裡醒來，讓他們一直等著你。可惜那三個人雖然答應一直等你，但卻還是娶了妻，生了子，留下了後人，而且他們自己的靈魂也在不斷地轉世到他們的後人身上，期待著有一天你會醒過來，然後完成前世的承諾。」

  白葉靈皺眉。

  騙局！這是一個騙局。

  「我……不對，那個女人怎麼能這樣？」白葉靈指著畫面上的那個「自己」。

  「是啊，你怎麼能這樣。」影像笑眯眯地望著她。白葉靈狠狠地白了那道影像一眼，不過就像她無法解釋她為什麼會在這裡一樣，她也沒有辦法反駁那道影像的話。

  好在影像說完這句話後便朝著她眨了眨眼，她立刻明白，那道影像是故意的，有意逗她生氣。

  「那後來呢？你不會告訴我那個女人將自己埋在這個古墓里，給那三個男人留下那樣的希望後就真的死了吧？」白葉靈接著問。

  影像的表情一下子又變得有些沉，隨後苦苦地一笑，道：「當然不會。她進來的時候，分明是活著的，又怎麼會死。她只不過是選擇了第四個人而已。」

  第四個人？白葉靈皺眉，突然想起了遠遠地看著的司馬昊晨。難道……

  「你不是已經見過司馬一族了嗎？原本預言是只有神女才有的能力。也正是因為這個能力，所以她才會被奉為神女。」影像望向白葉靈，白葉靈在一瞬間又呆住了。司馬昊晨，果然是司馬昊晨。

  「在石壁的後面，有一條洞，那個洞原本是大蛇冬眠時挖的，一直通向山谷深處的一處世外桃源。她就是利用這個從山石墓里走了出去。如果那三個人當中有任何一個人沒有遵守承諾來看一看，就會立刻明白了，只可惜他們誰也沒有那樣做，所以一直到死，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被騙了。」影像一邊說著，一邊嘆息。

  白葉靈沉默著。半晌，她才抬起頭，望著影像。

  「難道她就沒有一點內疚嗎？」

  「有過。正是因為內疚，所以才有我的存在，也才有你，有已經消失了的那個白葉靈。你前世的時候原本是想將靈魂一分為三，好好地補償那三個人的，但可惜失敗了。靈魂並沒有一分為三，而是一分為二，一半的確是按照預想的那樣轉世的，但是另一半靈魂卻被吸入到了異時空，不知去向。」

  一瞬間，白葉靈明白了。她會愛廖宇並不是因為廖宇對她好，並不是在她的生命當中只有廖宇，而是廖宇恰好長著紀祈安的臉，恰好她又將那張臉鉻進了靈魂深處。但是……只要她愛地廖宇，她就已經不是那個神女的靈魂了。

  「本來事情到這裡應該要結束了，可是白葉靈沒有經受得住再一次的選擇，她在選擇還沒有開始的時候便選擇了逃避，逃到我這裡。」

  白葉靈皺眉，抬頭望著那道影像，腦海中突然一道靈光閃過。

  「這是鏡子裡？」

  影像微微笑了。

  「不錯，這是鏡子裡。你和我，都站在鏡子裡。幾年前，白葉靈也曾經在這個鏡子裡。」

  白葉靈再次無語了。早就知道那面鏡子不簡單，原來還有這種事。

  「那再後來呢？」

  「再後來，你為什麼不自己去看看。」影像笑得莫名。

  白葉靈愣了一下，飛快地往後退了半步，然而她仍然發現當她後退那半步的時候，她又再一次地回到了畫面里。這一次，陪在那個「白葉靈」身邊的的確是司馬昊晨。「白葉靈」看上去也非常的幸福滿足，只是時不時地會露出一點憂鬱的神色。

  終於，「白葉靈」再也受不住，對著抱著孩子的司馬昊晨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自殺了。她看到了那道靈魂分為了兩半，看到了影像所說的一半輪迴，一半流失的景象，但是她也看到司馬昊晨在將孩子交給了下人之後幾乎是立刻自殺，追著輪迴的那半道靈魂一同轉世了。

  毫無疑問。轉世後的「白葉靈」是真正的白葉靈，而轉世後的「司馬昊晨」也就成了現在守在外面的司馬昊晨。只不過經過一次輪迴，誰也不記得誰了。

  在再一次的相遇當中，白葉靈還是最先選擇了司馬昊晨，而命運卻讓他們兩個人分開。由此，白葉靈原本該繼續活著，然後在紀祈安、軒轅皓和宇文慕廉當中選一個，可是她卻沒有等到做出選擇，便已經死了。再後來的事情，就是她禹可晴穿越到這個世界，取白葉靈而代之發生的事情了。

  「神女當初為什麼不甘脆直接拒絕那三個男人？」再次見到那個影像，白葉靈只覺得頭痛。難道她的穿越，只是為了完成真正的白葉靈沒有完成的任務？

  「因為那個時候她不能選擇。」

  呃？白葉靈訝異地望向那道影像。說實在的，她雖然是神女的轉世，但畢竟都是些像做夢一樣的東西，而那道由神女親自留下來的影像才擁有著神女所有的記憶。與其說她是神女，還不如說那道影像才是神女本身要來得貼切。

  「當時人類生存的環境很不好，所以發生過一段時間的戰爭。那個時候與人類爭奪生存環境的東西你應該已經見過了吧？雖然在別的地方都消滅得乾乾淨淨，但是基於不可隨意滅掉物種的原因，當時在這個山谷里卻還留了些。」

  白葉靈立刻想到了那些怪藤、飛蟲，還有飛鼠，以及大蛇。

  「戰爭的時候，帶領人類走向勝利的，除了神女的預言以外，還有就是那三個人的功勞。當時那三個人分別掌握著一部分兵權，如果神女當時做出選擇，或者直接拒絕那三個男人，引來的只怕是一場更大的戰爭。那個時候的人類已經很少了，所以你才會選擇說謊。」說到最後一句，影像又望向白葉靈。白葉靈覺得頭皮發麻。看來就算是神女，個性也不是那麼地好，居然時不時地開一下她的玩笑。

  「好了，我了解了。但是我不承認我是她。」白葉靈很乾脆地回答影像。

  影像卻似乎對她的回答一點都不意外，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笑眯眯地望著她。

  「我知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已經不是我的來世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認清自己的心，這一次，不要再傷害誰了。」影像說完這句話，整個人突然變得透明起來。

  「喂，你怎麼了？」白葉靈吃了一驚，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但影像的身軀仍然慢慢地消散。

  「有句話叫做王不見王，所以我不能見你和白葉靈。」

  白葉靈愣了一下。

  「這麼說是我害你消失？」

  「我本來早就應該消失，多留了這麼多年，已經足夠了。接住了，這是真正的創世寶鑑。」影像微笑著，最後化為了光點，一瞬間鑽進了白葉靈的身體裡。

  突然一瞬間，白葉靈明白了。神女的靈魂三分並沒有失敗，最後的一道靈魂連帶著前世的記憶飛進了這面鏡子裡，然後一直一直被封印到了現在。

  難怪只有真正的白葉靈一個人轉世到這個世界，難怪當她見到鏡子裡的白葉靈後，白葉靈便消失了，難怪……原來她們雖然由一道靈魂分成了三道靈魂，但卻並不能相見。只要相見，其中的一道靈魂必定會被另外的一道靈魂吸收。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可以說自己的靈魂是完整的，在吸收了白葉靈和那道影像之後，她才算是完整的。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白葉靈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到軒轅皓、宇文慕廉、紀祈安和慕丹楓，她知道自己從鏡子裡回來了。

  她情不自禁地望了鏡子一眼，嘆了一口氣。命運早已經註定好，即使是以神女之力，也根本改變不了命運絲毫。這輩子換了她，她又該怎麼選擇？

  那道影像說得沒有錯，只要她選擇，三國之間必定會發生戰爭。她終於有點體會前世的神女的苦了。

  「你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宇文慕廉見白葉靈只望著腳底下的鏡子發呆。白葉靈回頭，朝著他微微地一笑

  「沒什麼，已經完全沒有事情了。」

  說完這句話，她又望了紀祈安一眼。紀祈安似乎發現了她的視線，也或許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現，只不過本來就望著她，總之兩個人的視線交錯了一下。

  但是那份交錯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一瞬間，她便移開了視線。縱然有些明白那些事情的前因後果，她還是不能原諒他剛才陷害宇文慕廉和軒轅皓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們沒有走，牽制住了那怪藤，如果不是隨後飛來的蟲子與怪藤糾纏了一番，讓那些怪藤沒有辦法一下子衝進來，只怕軒轅皓再厲害，他們兩個現在也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明白，即使自己當時跟著衝進去並不能改變什麼，但她還是不能接受紀祈安的做法。更何況在藥洞裡，他幾次三番的要丟下宇文慕廉和軒轅皓。

  「我們走吧。」移開視線，白葉靈推開仍然有些不放心而扶著她的宇文慕廉，靜靜地望著山腹當中的那塊玉佩。所有的機關都在那塊玉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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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到玉佩下面，緩緩地伸出了手。

  「住手。」一道不高但卻透著嚴厲的聲音傳來。白葉靈保持著伸手摘玉佩的姿勢回頭，訝異地望向山洞的最裡面。不過她看到的僅僅只是一面牆。

  剛才的聲音……她皺眉……剛才的聲音是司馬谷主。可是人呢？為什麼只聽得見聲音，卻看不見人？

  難道是她聽錯了？她回頭朝著宇文慕廉他們看過去，看到宇文慕廉他們幾人同時四處張望的樣子，她沉下了臉色。她沒有聽錯，剛剛的確是從石壁那裡傳來了司馬谷主的聲音。

  她微垂著眼想了一下，忽然一笑，原本就離玉佩不遠的手向前移動了一下。

  「住手，那個玉佩不能動。」

  這一次白葉靈聽得清清楚楚，迅速地縮回手，朝著對面的牆壁拍去。牆壁應聲而碎，露出司馬谷主站得筆直、負手而立的身形。

  白葉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石片。她原本以為司馬谷主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法隱藏了身形，所以她才會朝著聲音傳出的方向攻擊，沒有想到居然還真是一堵牆。不過……這石牆卻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厚，大概僅只有一厘米不到的厚度，所以才會被她的一擊震碎。她回頭望了一下軒轅皓和宇文慕廉，見他們兩人一個仍然是一臉面無表情，另一個則一臉笑意地望著這邊，她頓時苦笑了一下。原來那兩個人早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卻偏偏沒有一個人擔醒她一下，讓她替司馬谷主做了打穿牆面的工作。

  收回視線的時候，眼睛不由自主地朝著紀祈安瞟了一眼，她頓時呆了呆。紀祈安有點不一樣，很嚴肅，簡直就跟當初失去記憶後變成王三的時候一樣嚴肅。這個想法只在白葉靈的腦中一閃而過，她很快又搖了搖對，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紀祈安已經記起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應該不會再突然又失憶。

  「司馬谷主，又見面了。」甩掉心裡所有不安的想法，白葉靈回頭朝著司馬谷主露齒一笑。

  「你們不是答應過不會再來尋找創世寶鑑嗎？」司馬谷主的臉色非常地難看，他讓大蛇和司馬昊晨去救了他們，並且邀請他們進谷，並不是為了讓他們來這裡。

  「司馬谷主，我當初可只是沒有回答你而已，何時向你保證過不來尋寶？」白葉靈又微微一笑。

  「你……」司馬谷主氣極，話音只說了半個字，立刻一掌朝著白葉靈拍過來。宇文慕廉動了，然而有一個身影比他更快地飛掠到司馬谷主的面前，與司馬谷主硬拼了一掌。只這一掌，高下立現。雖然軒轅皓的武功在外面的世界裡可以堪稱無敵，可是與司馬谷主一拼，立刻便被抽飛了出去，直到撞到對面的牆壁才停下來，吐了一大口血。

  「你沒事吧？」宇文慕廉飛快地掠到軒轅皓的身邊。這是他第一次見軒轅皓受傷，以前無論在什麼情況下，軒轅皓都是冷靜冷漠得近乎完美的男人，什麼時候像這樣被人打傷過？

  「我沒事。」軒轅皓看了宇文慕廉一眼，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抬眼望著司馬谷主，然後又沉思了一下，隨即冷冷地笑了。「原來如此。」

  他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說得旁人一頭霧水，不過站在司馬谷主面前的白葉靈卻笑了。看來軒轅皓果然聰明，已經明白了些什麼了。

  「司馬谷主，現在這古墓我們進也進了，你想要殺人滅口嗎？」白葉靈繼續笑著。

  「你以為老夫不敢？」司馬谷主的眼睛猛然睜大，裝出來的和藹已經全部消失。「老夫若是要殺你們，就連天都救不了你們。」

  話音剛落，司馬谷主的已經躍起，還是輕飄飄的一掌，不過卻沒有了剛才飄逸如仙的姿態，反倒透著煞氣。

  宇文慕廉皺眉，就要衝過來，卻被軒轅皓一把拉住。連他軒轅皓都對付不了的人，宇文慕廉絕對沒有辦法，最重要的是司馬谷主的那一掌，讓他受傷不輕，幸好他的內力深厚，這才可以站得起來，若是換了宇文慕廉，只怕屍骨無存。

  「你……？」宇文慕廉回頭惱怒地望著軒轅皓。軒轅皓心裡想什麼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卻不能對白葉靈見死不救。他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白葉靈死在他的面前。

  就在宇文慕廉根本就不能動的時候，紀祈安朝著兩人望了一眼，飛快地從荷包里摸出了一把飛刀，朝著司馬谷主急射而去。

  看到那如電光閃來的飛刀，司馬谷主輕蔑地笑了笑，隨隨便便地伸出兩根手指，隨隨便便地一拈，便將飛刀拈在指上，調轉了方向，朝著紀祈安反射了過去。

  當那把飛刀射到司馬谷主的面前的時候，一直沒有將視線從司馬谷主的身上移開的白葉靈皺了一下眉頭。那飛刀，無論是形狀還是射出來的手法她都再熟悉不過，那是曾經教她飛刀絕技的廖宇獨有的手法。紀祈安他為什麼會？

  白葉靈終於還是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不是她不想想，而是司馬谷主沒有給她時間去想。就在她剛剛閃神的那一瞬間，司馬谷主的手掌已經到了面前。

  一收思緒，白葉靈勾著嘴角冷冷地笑了。她既然恨挑釁他，又怎麼可能是那麼輕易就能讓他得手的人？一抬手，白葉靈跟司馬谷主硬拼了一掌。

  宇文慕廉驚叫了一聲，然後是所有人的一陣沉默和重物倒在地上的聲音以及重物被擊落地面濺起的陣陣灰塵。

  「這……？」

  所以有人都發出一聲如此的感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能說什麼。幾乎在所有人的意識里，他們都認為被擊飛甚至被殺死的人一定是白葉靈，可是現在倒下去的人卻是司馬谷主。

  發生什麼事情了？她真的是白葉靈嗎？

  「你……你是什麼人？跟葛家有什麼關係？」最震驚的人卻是親自感受過白葉靈這一掌的司馬谷主。他一從地上爬起來，立刻驚恐地望著白葉靈問。

  白葉靈眯起了眼睛。葛？難道司馬谷主知道些什麼？

  「跟葛家有什麼關係？什麼意思？」軒轅皓迅速走到司馬谷主的面前，冷著臉問。剛剛那一掌雖然讓他受了傷，但卻並沒有讓他對司馬谷出生出膽怯的心思。

  「難道你不是葛家的人？那你剛剛……」司馬谷主說到這裡，似乎想到了什麼，皺了一下眉，「跟我來吧。」

  司馬谷主轉身走進他來時被白葉靈在牆上打破的那個洞裡，進入這個洞以後，白葉靈才發現這裡也同樣是縱橫交錯的隧道，只不過與藥洞那邊的相比，小了不小，大約每次只能容一個人通過。

  「這是蛇洞。上次我也是從蛇洞裡離開的。」軒轅皓難得地出口解釋。等軒轅皓解釋過後，白葉靈才在洞的石壁上發現一些蛇身上脫落的鱗片。

  「這裡出入的蛇都是聖蛇的後代，所以它們若是發現了什麼，便會通知我們的聖蛇，然後聖蛇就會告訴我們這裡的異狀。」司馬谷主解釋。說完，他朝軒轅皓看了一眼。這個男人雖然看上去很冷淡，好像對什麼事情都不怎麼關心，但卻很聰明，似乎早就發現了這裡的一些秘密，而且……

  「你修習的是石壁上的武功？」

  軒轅皓點了點頭。

  「但是石壁上的武功只有半章，你是怎麼看明白的？」司馬谷主皺眉。

  軒轅皓看了他半天，才緩緩地道：「在軒轅家，有一本書。這本書單看沒有任何意義，但只要跟這裡的字合在一起，就能夠得出完整的心法。」

  經守軒轅皓這麼一說，白葉靈愣了，她飛快地拿出軒轅皓抄起她的那些功法，然後與腦海中所記下的石壁上的字一對照，她才發現果然像軒轅皓說的那樣，石壁上所有的字都只有半個字，只有加上另外一邊的字，才能組成真正的心法。這樣，即使是不相關的人闖了進來，也根本得不到什麼。難怪只有軒轅皓看過石壁上的字之後才能明白記載的是什麼心法，她不得不佩服想出這個辦法的人。

  「軒轅？你是軒轅家的人？」

  白葉靈挑了挑眉，有點在意司馬谷主的反應。雖然上次他們去見過司馬谷主，但他們誰也沒有作自我介紹。本來以為司馬昊晨在那裡，谷中谷的人對他們應該很了解了，沒有想到司馬昊晨什麼也沒有說。至於司馬谷主不問他們是誰，可能是因為覺得不可能再跟他們見面，也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所以才讓司馬即直接將他們送了出來。

  「你真的不是葛家的人？」司馬谷主像是不放心，又望著白葉靈問了一遍。

  「我叫白葉靈，跟葛家沒有半點關係。我們也很想知道葛家的事。」白葉靈這一次清清楚楚地回答他。司馬昊晨仔細地望著白葉靈，像是要從白葉靈的臉上看出什麼，但是白葉靈一直回望著他，讓他最後不得不相信白葉靈沒有說謊。司馬谷主轉身不再說話地朝前走去。

  雖然山洞錯蹤複雜，但卻很好走，所以沒有花多少時間，他們再一次直接從這些被蛇開出來的一條條隧道里走進了谷中谷。

  走進谷中谷，白葉靈下意識里四處張望。顯然這一次谷里並沒有接到他們要來的消息，所以這一次谷中谷的人並沒有聚集在一起，而是在田裡幹活的幹活，砍柴的砍柴，看到他們去而復反，愣了一下，但卻並沒有丟下手裡的活過來，只有司馬即放下手裡的斧頭，朝著這邊走來。

  「谷主，怎麼了？」

  「你去說一聲，就說今晚這些客人要在這裡留宿，準備一下晚餐。」司馬谷主說完這些話之後朝前走了兩步，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又停下來轉身向司馬即吩咐，「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接近書房。還有，把司馬昊晨找過來。」

  司馬即領了命令，轉身去辦理去了，司馬谷主等他走遠，這才一轉身，帶著白葉靈她們繼續往前走。

  白葉靈從司馬即走過來的時候就一直觀察著這兩個人，她總覺得這裡的氣氛有點怪。照理說司馬谷主既然是谷主，那麼那些谷里的人見到他，多少都應該站起來表示尊敬才對，可是這裡幾乎所有的人都只顧著自己埋頭幹活，除了司馬即以外，沒有一個人過來。

  很快，司馬谷主將白葉靈他們帶到了一間大院子面前，但卻不是他們上一次去的那間屋子。

  「這是舍下，各位請。」司馬谷主轉身朝著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白葉靈訝異了一下，但很快走了進去。這裡才是司馬谷主的府上，那他們上次去的地方是什麼地方？

  「上次因為提前知道各位要來，所以才在谷里用來辦重大喜事或是祭祠時才用的大殿，今天不知道各位要來，所以大殿裡並沒有任何準備，就只能請各位在老夫府上將就一下了。」司馬谷主這麼說著，將幾人帶了進去。

  一踏進司馬谷主家的院子，白葉靈立刻挑了挑眉。司馬谷主的房子從外面看很普通，從裡面看……也仍然是很普通。院子外圍是用一種白土築的白牆，院子裡面則完全是木製的簡便小屋。至於迴廊什麼的，全部都沒有。不過，卻也因為簡便，反倒使整個院落顯得很大，種了些樹木花草之後，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什麼感覺？」宇文慕廉的聲音傳過來，白葉靈愣了一愣，朝著他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其實真要說起來，這真的跟白葉靈心裡想像的有些不一樣。谷主的屋子，她一直以為縱然沒有金壁輝煌，那也應該跟一般的富庶人家差不多，倒是沒有想過這麼簡樸。

  很快，白葉靈就看到了司馬谷主所說的書房。司馬谷主所說的書房其實是除了一看就知道是主屋的房子旁邊建的一棟房子。不大，大約四五十個平方。走進書房，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就只看見四壁除了書，就只有一張書桌。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

  「谷主的藏書真多啊。」白葉靈笑眯眯地感嘆了一聲，走到書櫃前，隨手抽了一本。只看了那本書一眼，整個人都呆了。當初因為要幫助紀祈安的關係，她特地學習了這個時代的文字，可是現在她手上所拿的這本書上的字跡反倒不是這個時代的字。怎麼看，都跟二十一世紀的簡體字差不多，只除了少部分實在是太簡了，簡到讓人認不出是什麼字。

  「這裡的書雖然多，但卻是古書，別說是你們，就連我們自己也不太看得懂。」司馬谷主雖然似乎對白葉靈隨便動書本的行為有點不太高興，但卻還是很平靜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是嗎？」白葉靈笑了笑，將手裡的書放進書櫃。來到谷中谷，她總覺得有些事情讓她覺得奇怪。

  「好了，各位請坐，老夫有許多事情要問各位。」司馬谷主似乎並不大願意在書上面多做糾纏，只指了指書桌旁的幾張椅子，並且親手沏起了茶。

  白葉靈微微一笑，走到書桌前坐下。宇文慕廉笑了笑，坐在了她的身邊，而軒轅皓理所當然地坐在了宇文慕廉的身邊。從進來開始，紀祈安的眼睛就一直在四處張望著，見他們三個人坐下，方才走過來，靜靜地坐著，什麼話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