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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攀子

2025-01-11 19:14:39 作者: 三八亭居士

  一個皮包骨的老頭透過那扇鐵門上的窗口打量我一番,有氣無力地咳嗽一聲,把鐵門打開。我進入一間屋子,裡頭做坐著幾個穿黃制服的人在玩撲克牌。

  我匆匆一瞥,趕忙低著頭走出屋子。至此,我正式進入德天隘口。

  這個地方以前也許是城市,此時無數棟矮小的房屋錯綜複雜地聳立著,人們把電線胡亂搭在一起,用來掛一些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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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穿著襤褸的人窩在狹隘、陰暗、潮濕的小屋子裡悄悄往街上瞥,眼神渾濁,儘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我走過隘口門邊的工地,那兒正在搭建鋼架。幾個駝背老頭在拉著水泥。

  大街上很少有人到處走動,有些營養不良的小孩在街邊追逐,他們臉色蒼白,全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我抬頭看了看被電線和房屋分割得只剩下小塊的天空,感到無比壓抑。居住在這種環境下,連仰望天空都變得奢侈。街頭垃圾成堆,臭味熏天。時而傳來一聲夾雜著方言的喊話,卻不知道到底是從那個地方傳來的聲音。

  我發現有人正穿過窗戶窺視著我,猛地抬頭,那人卻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這哪裡還是城市?

  那個時候,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街邊也可以看見賣東西的小販,叫賣著,那地毯上擺明了爛了皮的水果和蔬菜。

  「小子,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此時身陷麻煩之中?」背後冷不丁地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趕緊轉頭,我看見大山那張醜陋的臉。

  來不及再說什麼,一把雙管獵槍的槍托已經往我臉上砸來,慌忙之中,躲過了那一擊。稱他還沒緩過勁,我試圖拔出刀反擊。但哪裡還有那個機會,背後早已經衝上來幾個大漢,把我的雙手死死鉗住,再也動彈不得。

  「你想幹嘛?」我問道。

  「想幹嘛?」大山陰險一笑,一槍就砸向我的臉龐。

  那一槍砸下來,我的半張臉瞬間就麻木了,疼痛難忍,腦袋裡嗡嗡作響。

  緊接著,大山突然又把槍口頂在我胸膛上,再往下滑,直到下體,抵在我的褲襠處。

  「這一槍打下去,嘖嘖嘖」大山做出一副很不忍心的樣子,直搖頭。

  其他人開始大笑,附和著大山。

  他們都是些末世里的老油條了,長期與喪屍打交道,變得心狠手辣。現在再用師父和他們一比,真是差遠了。

  我朝路邊張望,希望有人能站出來,希望有人能為我解解圍。我孤身一人,來到這陌生的環境裡,實在是拿不出半點辦法。

  然而對於我祈求般的眼神,路邊的行人大都視而不見。這種事情,他們已經司空見慣了,每個人都只求自保,多管閒事和見義勇為,在這裡面,都是一種自取滅亡的行為。

  「你在看什麼?誰都不回來救你的,沒人能救你。」大山舔了舔自己的舌頭,眼神一邊,一腳只踢我的腹部。

  在我身後鉗住我的人都被踢出去,他們鬆開我,我便跪倒了地上,嘴裡吐出一口血來。我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幾乎要痛得打滾了。

  「哈哈哈。」他們指著我大笑。

  我咳嗽一聲,引得腹部一陣劇痛,抬起頭,看著仰頭大笑的大山,罵道:「笑你馬勒戈壁。」

  他很快便被我的挑釁激怒,又是一腳踢來,對準了我的腦袋。但是這次我不會讓他得逞,突然右手一擋,擊打在他的腳腕處,躲過這一腳,在順勢抓住他的腳踝,往後一推,他差點一個釀蹌摔到地上。

  好在被人扶住。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多說,顯然是動真格的了。剛開始只是大山對付我,他們看戲,想不到我還敢還手。

  下一刻,十幾個人齊齊朝我衝來,我被他們圍著拳打腳踢。

  我被人踢在臉上,手臂上,背部,鼻血流了一臉。我感覺自己就快死了,連擋的力氣都沒有了。很快我便倒在地上,任由他們踢在我背上,踢我屁股。

  「大山,你他媽住手得不得?」不遠處走來一行人,為首的正是那個老頭,老頭身邊跟這個十五、六歲的小伙子,傍在老頭身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大山他們停下來,再依次排開,作出要打架的陣仗。

  「我說幹嘛呢?我教訓人還輪得到你來管?」大山用槍對著我的腦袋,做了個開槍的動作。

  老人挑逗似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教訓人我不管,但是你教訓我的人,那我就得管了。」

  「艹!他是你的人?你他媽別扯淡,你不會是又看上這小子了吧?要是看上了,我可以把他送給你,哈哈哈。」大山說著臉色一變,「送給你這個怪胎。」

  大山的人又開始大笑。「我們都知道,你就是你爸爸強姦了自己的妹妹後生下來的怪胎,專搞男人的逼種,呸!噁心。」

  那老頭冷笑兩聲,聲音雖然很小,卻是來自他喉底的歇斯底里的笑聲。」你問問他,他是不是我的人。如果是,今天你就得把他交給我。」

  交給他?別看那個老頭裝出個好心人的樣子來救我,其實也是沒安好心。我寧願被大山打死,也不想到那個噁心的老頭身邊,看見他身旁那個小子服服帖帖的肉麻像我就噁心。

  「行,我問問。」大山應道,正打算回頭來問我。

  與此同時,我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他一轉頭,我就跳了起來,一把匕首刺進他的胸口。

  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之中,我把匕首捅了進去。大山滿臉驚恐,盯著我,雙手試圖把我拽住。我來不及拔刀,趕緊鬆開手,掉頭就跑。

  直到我身後傳來一聲聲咆哮聲和謾罵聲,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撿起大山的槍朝著我開了一槍,槍聲在狹隘的巷子裡迴蕩,好在沒有打中我。

  我本來就受了傷,跑起來一瘸一拐,哪裡比得過身後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好在當時天已經黑了,他們的視線並不是太好。

  背後的人氣急敗壞地大罵。我當時把那把刀捅進去,什麼都沒想,也沒考慮後果。但現在想來,自己也要玩完了。

  沒跑出多遠,我就呼吸困難了,同時腳一軟,整個人摔到地上。

  「攀子,有沒有看見一個小子從這裡跑過去?」

  「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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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去了?媽的那小子捅了山哥一刀!!」

  「哦,往那邊跑了。」那個叫攀子的說。

  黑暗中,我被什麼人扶起來。他把我帶進一間屋子,把我放到床上。點燃一盞煤油燈。

  我看清了攀子的模樣,他正是我在驛站看到的那個和我年紀相仿的青年。

  「怎麼樣了?」他察看了一下我的傷勢,扔給我一塊濕毛巾。

  我擦了擦臉,「還好,習慣了。」我說,「剛才謝謝你了。」

  「謝個**,你小子死定了。」攀子說,「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昏暗的煤油燈照亮了這間二十多平米的屋子,一張簡陋的床,牆角堆放著一些雜物,牆上貼著幾張明星海報。

  攀子留著寸頭,語氣時冷時熱,眼神飄忽不定。乍一看,這他媽就是個糾結體,攀子自打救了我,扶了進了自己的房子以後,就處於糾結之中,看他的眼神,似乎又在後悔救了我。

  見他這樣為難,我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準備起身告辭。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說道:「謝謝兄弟了,估計那些人也走了,我著就離開。」

  他沒有說話,坐在穿上,手上把玩著一把匕首。雖然燈光昏暗,但我能夠感覺,他那把匕首一定經過了無數次的擦拭。

  直到我走到門口,他才叫住我,「走?你今天才剛來,打算走哪去?別告訴我你在隘口裡還有親戚?」

  我苦笑一聲,說實話,我當時是巴不得他留住我,因為我出了這個門,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見他陰沉的臉色已經不見了,我停下腳步,苦笑一聲,「哪裡還有親戚。」我把我是孤兒省略了。

  「那你對著個地方了解多少?」他皺了皺眉頭。

  「了解個jb,完全搞不懂狀況。」我說。

  「那想不想了解?」

  「想啊。」

  他把我渾身上下看了一眼:「你有錢沒有?」

  我的穿著打扮確實不像個有錢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落魄的難民,和隘口裡大多數人的穿著打扮一樣。

  當他問起我有沒有錢的時候,我起了疑心,這個人不會是看上了我的錢財了吧?畢竟今天自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拿出一根金條。

  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我還是說了,只是沒說自己有多少,就回答了一個字,「有。」

  「那行。」他說,也沒問我有多少,張嘴就說:「你請我喝酒,有什麼不懂的,我都會告訴你。」

  「沒問題。」我很爽快的答應了,畢竟自己累了一天了,剛才又被人暴打,還被人追殺,自己的不鏽鋼酒壺早就見底了。

  「那我們走。」

  「走?去哪?」

  「當然是出去喝酒咯。」

  「我好不容易跑掉,哪裡還敢出去??」

  「不用怕,那個大山被你捅了一刀,如果沒死,現在一定去搶救去了,他的那些弟兄找不到你也都去了。在大山康復之前,你跟著我走,應該是安全的。」他說,「如果他們殺你,你躲在哪裡都沒有用。」

  我想想也是,俗話說今朝有酒今朝醉,當下先過過酒癮,死就死吧。而且我感覺攀子這個人不錯,很少遇到和自己談得來的人了,必須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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