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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腐屍指路

2025-01-11 18:15:56 作者: 墨鋒_

  第三十八章腐屍指路

  我心中感到奇怪,倒不是因為這荒山野嶺中出現一個砍柴的老漢,而是老漢出現的時間。現在的時間,大約凌晨三點多,一個老漢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深山老林,看上去總是讓人感到脊背發寒,有些瘮人。

  可我再一看,那老漢明顯就是在沖我招手,我看他面容慈祥,便定了定神,走上前去,心說沒準能在這個老漢的口中打聽到一些關於那石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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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我一走,那老漢也往前走。我站住腳,一愣,那老漢便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我,又擺了擺手,我這才又跟了上去。

  走著走著,我就發現,這老漢似乎總是在刻意跟我保持一段差不多十米左右的距離,看樣子好像要帶我去某個地方。

  這一路,我走得有點出神,總覺得自己的神智恍惚不定。就這樣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恍然發現自己身邊原本茂密的森林都變成了枯樹,就好像那石雕以東的山林。

  我心中奇怪,心說我一開始就一直是跟著那老漢往西邊去,怎麼會繞到東邊來呢,難道,這山林的西側也有一處詭異的枯樹林?

  我下意識地站住腳步,一回頭,不僅心中一涼,來時的路已經被樹林遮擋得無從尋找了。

  「喂,山里危險,行人回頭呀!」那老漢又喊了一聲。

  我回身去看他,只見他又是手提燈籠,飄飄忽忽地站在那裡沖我招手。

  突然,一種極度恐怖驚悚的感覺如同閃電一般直灌我的脊髓,因為,我忽然看見那老漢的眼珠微微上翻,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總而言之,卻是一種十分得意的神情,就好像是狡猾的狐狸捕獲到了夢寐以求的獵物一般。

  **!這老東西到底是人是鬼?我打了一個激靈,一時間僵在那裡不敢動彈。

  「喂,山里危險,行人回頭呀!」那老漢又重複著說道,他一直在說這一句話,或者,也有可能是,他只會說這一句話。

  我心說我還回你妹啊,急忙退後了兩步,轉身向身後跑去,可沒跑了兩步,我就站住了。

  一幕異常詭異的畫面出現在我的眼前,只見我的身後竟然不知何時多了另一個手提燈籠的砍柴老漢,也在一邊沖我招手一邊喊道:「喂,山里危險,行人回頭呀。」

  再一細看,那***就是同一個老漢!

  我又換了一個方向,仍然有一個一模一樣的老漢站在那裡沖我招手,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都站著他們,而且都做著相同的動作。

  遇見這種情況,我如果說自己並不感到害怕,那一定是在撒謊。我站在原地,知道自己跑也沒有用,不過,更主要的原因是,我的兩腿均發麻發軟,我幾乎可以預料,假使我往前邁上一步,肯定會兩腿一軟,直接摔在地上。

  更讓我感到緊迫的是,那四個老漢看我定在原地不再走動,竟然漸漸向我走來,他們越走進,我就越發覺得他們的表情彆扭詭異。我想大聲呼救,卻發現喉嚨發緊,直想嘔吐,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他們幾乎要把我包圍起來的時候,我忽然聽見凌空一聲尖嘯,那是一種類似與子彈劃破空氣時所發出的尖銳的聲響。

  黑暗中,我只看到密林深處飛來一個光點,看上去就像是天邊的流星,速度飛快。那四個老漢均是一聲驚呼,一齊朝那光點飛來的方向看去,緊接著,一個黑影飄然而至,一下子竄到我的身邊,恍然間,我聽到了一聲:佩璽大人,你真是個屬貓的主。」

  「啊!」我猛然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剛才並不是在什麼密林深處,而僅僅是躺在自己的背包上睡覺。

  「做惡夢了?」梁贊看向我,問道。

  我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此時正坐在燃燒的篝火前,左手拿著一根一人長、手腕粗的小樹幹,右手拿著長刀,像削鉛筆一樣削著小樹幹的一頭。

  我又看了看其他人,段郁文正在把一些簡單的速食品放在篝火旁簡單加熱一下。卜瑾此刻已經醒了,但臉色仍然有些蒼白,她蹲坐在一旁,身邊是畢恭畢敬的滕益。

  一場夢?我站起身,自言自語道:「可能真的只是一場夢。」

  我走到梁贊的身邊坐了下來,驚訝地發現他的右手臂上竟然有一條將近十公分長的傷口,雖然經過一些簡單的處理,但還是能從傷口周圍的血污中看出他流了不少的血。

  「怎麼弄的?」我問他。

  梁贊看了看我,笑道:「一點小意外,死不了,男人沒事兒就得放點血,健康。」

  段郁文一聽我說話,大概也是剛剛察覺梁贊受了傷,便說,別動別動,我帶了一些消炎藥水和紗布,一會兒給你包紮一下。

  「那可得謝謝你了。」梁贊嘿嘿了兩聲。

  我看他把小樹幹的末端削得很尖銳,整個樹幹就好像土著人用的簡易矛一樣。削尖之後,梁贊又把尖銳的地方用火烤了烤,使其變得更加堅硬。

  「做武器?我們不是有刀麼。」我問。

  「桃木,辟邪。」梁贊簡單地說道,又看了兩眼卜瑾,之後說道:「我們接下來不一定遇到什麼東西,萬一要是遇見像你父親他們遇到的那些乾屍什麼的,我就把他們串起來,給你當烤串吃。」

  我無語,說道:「您還是留著自己享受吧,我沒那胃口。」

  吃過早飯以後,我們整理了一下裝備,將篝火中的余火熄滅,回到了那塊石雕前,往東邊的枯樹林中走去。

  這一路,雖然沒有雜草做阻擋,但是走起來仍然不很輕鬆。因為遍地的落葉幾乎是在一瞬間飄落下來,所以被樹葉鋪成的道路十分鬆軟,有時一不小心,小腿肚子便都陷了進去。

  與來時的路不同,那時周圍雖然也很安靜,但偶爾仍能聽見鳥飛蟲鳴,那是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而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則完全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除了我們腳踩落葉時發出的「沙沙」聲以外,沒有半點聲音。有時,當我們停下腳步休息的時候,我甚至能聽見滕益走在前面時發出的呼吸聲。

  梁贊這一路也難得比較安靜,他腰間別著一把長刀,右手拿著那支自己製作的簡易矛,走在最後面,不苟言笑,時不時地左右張望,看上去十分警惕。

  至於卜瑾,她一如既往地沒有聲音,除了剛進入枯樹林時她曾抬眼看看那些已死的老樹之外,她的眼神一直有些呆滯,看著不知名的遠方,恍惚間,似乎失去了自我。

  我們走了一上午的路,卻發現,放眼望去,四周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枯樹林。我不禁咋舌感嘆,昨天,卜瑾的那一段頌咒,究竟使這無名山中枯死了多少老樹!倘若萬物果真有靈,那麼,卜瑾她是否能聽見那些枯樹的低聲啜泣呢?

  十一點鐘的時候,我們停下腳步休息,段郁文一邊吃壓縮餅乾喝礦泉水,一邊感嘆歲月忽已老,轉眼,當年的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現在已經成了五十多歲的人了。

  我靠在一棵枯樹下,一點食慾也沒有,只喝了幾口礦泉水。對於眼前的景象,我很震撼,但是卻又感到很費解:為什麼卜瑾要對著那塊界碑頌咒呢?如果不頌咒,這些老樹是不是就不會死?如果不頌咒,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踏入這片山林呢?

  我想去問問卜瑾,但是自從滕益出現以後,我就沒怎麼跟卜瑾有過近距離的接觸,雖然不至於心生醋意,但也總有一種怪怪的滋味。猶豫來猶豫去,最後決定不問,身子往後一仰,腦袋磕在樹上,發出一聲嘆息。

  可是,就在我的頭磕到老樹所發出的微微震盪中,從我頭頂上,忽然掉下來一塊小石粒一樣的東西,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我的水壺中。我暗罵了一聲,心說人要是點子背,真是一背背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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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落入水壺中的是什麼東西,不敢再喝,索性就把水壺裡的水都倒掉,最後晃了晃水壺,裡面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我把那東西倒出來接在手掌里一看,心裡頓時一陣噁心,原來,掉進我水壺裡的東西,竟然是一顆人的牙齒。

  那牙齒看上去並不是很新,表面的顏色黑黃,還有一處很大的蟲洞。我不禁抬頭往我靠著的那樹冠上一望,心頭猛地一驚,「**,樹上有個死人!」

  眾人聽到我的話,也都是一驚,順著我的眼睛向上看去,果然,在濃密的乾枯樹枝中,竟然吊著一具帶著草帽的嚴重腐爛的屍體,此刻,正像風鈴一樣緩緩飄動。

  跟我一樣感到詫異的還有段郁文和滕益,相比之下,卜瑾就相當的冷靜,雖然表情上也有一些意外,但是無論怎麼看就都好像是她已經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而梁贊則是一個實打實的行動派,在我們還在驚詫的時候,他已經來到樹下,將簡易矛往地上一插,三兩下就趴到了五六米高的樹幹上。

  「梁贊,你小心一點呀。」段郁文關心地說道。

  梁贊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那樹冠上掛著的屍體旁,他先是簡單查看了一下屍體,然後抬起頭往東邊一望,表情明顯一怔,似乎是看到了什麼異常壯觀的景物。不過很快,他的表情就恢復了常態,在樹上沖我喊道:「佩璽大人,我把他放下去,你接著點。」

  我接著點?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麼一具腐爛的屍體,我接你妹啊接?難道還要給我來一出天上掉下一個屍妹妹嗎?

  可就在我正想的時候,梁贊長刀一揮,已經把纏在那屍體身上的繩子給砍斷了,就聽見「嗖」的一聲響,腐爛的屍體直衝我落了下來。我本能地向後一個撤步,就見那屍體「砰」的一聲摔在地上,不過好在地面的落葉比較蓬鬆,屍體只有右手臂的骨架被摔散了。

  梁贊很快就爬了下來,笑著沖我埋怨道:「我的佩璽大人呀,不是讓你接著麼。」

  「你說的容易,你怎麼不接?」我沒好氣地說道。

  「我接也行呀,那下回有這種事的時候你去上樹放屍體。」梁贊說。

  「還是算了,這種事還能有幾回呀。」

  梁贊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要是這點東西都受不了,你還是回去吧,前面有更刺激的東西。」

  我一時間沒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段郁文和滕益等人就湊了過來,圍在屍體旁邊,好奇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在這裡上吊?」

  「誰說他是上吊死的?」梁贊一仰頭,說道。

  我們一愣,心說難道不是?梁贊看出了我們的疑惑,接著說道:「他是被樹蔓綁上去的。」

  說完,梁贊看了一眼卜瑾,我們幾個也隨之看去,只見卜瑾正用手撫摸著粗糙的樹幹,眼神發呆。

  回過頭,梁贊說道:「這些樹,有些古怪。」

  我們低頭一看,那屍體通體成深棕色,皮肉已經嚴重腐爛,不時有幾隻蛆蟲從他的身體裡鑽出來。

  段郁文把屍體頭上的草帽摘了下來,我們看到了那屍體的面容,那一剎那間,我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裡咯噔一聲響,只見那腐屍的五官還算完整,牙齒有很多都已經脫落,面目表情看上去十分古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上去竟然是昨晚那個砍柴的樵夫!

  我條件反射般地看了一眼梁贊,只見他拔出剛才插進地上的簡易矛,他右手的繃帶上滲出一絲血跡。

  我猛然一驚,昨晚,那並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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