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梁王

2024-05-08 06:12:13 作者: 千樺盡落

  盧平臉色一變:「什麼人?!」

  什麼人竟然能饒過鎮國公府的護衛隊,把消息送到內宅大姑娘那裡?

  「人我沒有見到,事情我也沒有聲張!」

  

  盧平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細細思索,手心裡已經是一層汗。

  這消息要是外人送進來的,那他們護衛隊可真是罪該萬死……

  「我思來想去還是有疑慮,南疆的消息平白無故為什麼要送到我這裡,而不是家中長輩那裡!還偏偏選擇二姑娘出閣這天。」

  白卿言腳下步子一頓,定定望著盧平,面沉如水:「所以,明日我想請您替我去醉安坊坐坐,留意一下有哪些形跡可疑的人……」

  白卿言是想讓盧平親自去趟長安街弄清楚梁王遇刺的細節,最好能弄清楚行刺的是什麼人,萬一要是白錦繡沒有避過梁王遇刺,盧平在那裡總不會讓白錦繡丟了性命。

  白卿言無法對盧平直說梁王將會遇刺實,才想了此說法。

  「盧平領命。」盧平鄭重道。

  「平叔萬事小心,看到行跡可疑的人記下往後再細查就是,以免讓整個國公府落入他人圈套之中。」白卿言叮嚀。

  「大姑娘放心,盧平知曉輕重。」

  盧平將手中傘交給春桃,對白卿言行了禮才匆匆離開。

  見白卿言凝視盧平背影出神,春桃低聲提醒:「大姑娘,我們回房換身顏色鮮亮些的衣裳吧!一會兒要畫丹青,顏色衣裳入畫也好看些。」

  她收回視線,因為久病乏力,聲音又輕又淺:「我乏了,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回吧。」

  白卿言回到清輝院時,沈青竹已經站在廊下候了一會兒。

  看著眼前年輕鮮活的沈青竹,她眼眶發酸。

  沈青竹是從小陪著白卿言長大的,說是主僕更像姐妹。

  她十歲那年少年意氣求祖父帶她上戰場,祖父給她兩年時間,說如果兩年內她能訓練出一支女子護衛隊就准她跟隨上戰場,沈青竹就是那個時候被白卿言挑中的。

  後來這支女子護衛隊在沙場數次護她周全,十六歲那年她第二次隨祖父扮男裝奔赴戰場,被敵軍長矛貫穿腹部寒冬臘月跌入湍流中,護衛隊幾乎全軍覆沒才把她從河裡救回來。

  軍醫說白卿言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子嗣方面註定無望。沈青竹自責沒有護好白卿言,回來後就自請去軍中歷練。她被沈副將看重收為義女,可在學成後還是堅決回到白府,死心塌地守著白卿言。

  「進來吧!」白卿言道。

  春桃親自替沈青竹挑了帘子:「沈姑娘請。」

  一身利落裝束的沈青竹跟著白卿言進屋,抱拳行禮:「姑娘有什麼吩咐。」

  見白卿言解開大氅遞給春桃,放下手爐,坐在書桌前執筆書信,沈青竹沒有靠的太近怕過了寒氣給白卿言。

  白卿言寫得很快,放下手中狼毫筆後吩咐春桃:「春桃你在外面守著,別讓旁人靠近。」

  「是。」春桃挑了帘子出去。

  白卿言把信封好,攥著信走至沈青竹面前:「青竹,你帶幾個信得過的人即刻奔赴南疆,路上能有多快就多快!把信交於我白家人!事情緊急除了你我信不過別人!」

  「是!」沈青竹沒有多問雙手接信,剛要走就被白卿言握住了手腕。

  「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白卿言手上力氣極大,她通紅的眼裡是滔天恨意:「如果……如果我白家人全都不在了,你一定要拿到白家軍隨行史官記錄的行軍情況和戰事情況!把這封信交給你義父沈將軍,找到我祖父的副將劉煥章……殺了他。」

  沈青竹震驚看了白卿言一眼,白家人全都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白卿言面色沉沉,沈青竹知道事關重大,鄭重頷首:「青竹領命!」

  見沈青竹慘白著一張臉從屋內出來,春桃忙打簾進屋,眉宇間帶著憂心:「大姑娘……」

  白卿言站在火爐旁,垂眸看著忽明忽暗的炭火,心中翻湧的情緒逐漸平復。

  盡人事……聽天命吧!

  「春桃,我乏了。」白卿言神情有些恍惚。

  「奴婢伺候大姑娘歇一會。」

  春桃伺候白卿言去了頭上的珠釵,換了身鬆快衣裳,歪在榻上小憩了幾刻鐘,便被母親董氏身邊的秦嬤嬤叫醒,喝了一碗苦藥。

  看到白卿言喝完苦藥眉頭緊皺的難受樣子,秦嬤嬤也心疼得不行,忙捧著熱水讓白卿言漱口:「大姑娘再忍忍,洪大夫說這副藥再喝個把月,大姑娘的寒疾便能好些!」

  白卿言用帕子壓了壓唇角,從春妍捧著的攢盒裡撿了話梅放進口中才好受些。

  「明日二妹妹出閣,母親要忙的事情多。秦嬤嬤您是母親的得力臂膀,母親那裡離不開您,您不必一日四五趟往我這裡跑,您幫我轉告母親不必擔心我。」

  秦嬤嬤點頭:「好,大姑娘放心,老奴一定把話帶到。」

  見白卿言已經拿起炕几上的兵書,春桃十分有眼力價兒地放下攢盒,笑道:「嬤嬤,春桃送您。」

  秦嬤嬤對白卿言行禮了,一邊往出走一邊交代春桃:「明日府里過事,今夜丫鬟婆子難免只顧著熱鬧做事疏懶,大姑娘身邊的管事嬤嬤明日才能回府。你記得叮囑看護地龍的婆子加炭火,這屋內的爐火也要燒的旺旺的!大姑娘畏寒,夜裡守夜的丫頭可得警醒點兒!」

  「秦嬤嬤放心!」春桃笑著替秦嬤嬤打簾,「春桃會親自盯著。」

  剛送走秦嬤嬤,春桃站在廊下還沒來得及進屋,就見滿頭是雪的春妍從門口進來一溜煙小跑到廊下,她拍著身上的雪花問春桃:「大姑娘醒了嗎?」

  「醒了,剛服了藥,這會兒正看書呢。」春桃替春妍拂去頭髮上的落雪,「你幹什麼去了弄得一身寒氣,也不怕過給姑娘!」

  春妍神秘兮兮笑了笑:「好事,我先進屋稟了姑娘,姑娘一定能開懷些!」

  說著,春妍冒冒失失打簾進了屋內,春桃都沒能攔住。

  「姑娘!」春妍見白卿言正靠在繡金祥雲的大迎枕上看書,福身行禮後笑道,「姑娘,梁王殿下今兒個一大早得了洪大夫入府的消息,怕姑娘身子不舒坦,就悄悄過來到了咱們府后角門,奴婢得了信兒過去,梁王殿下吞吞吐吐說是來取國公爺批註過的兵法書籍……」

  白卿言聽到梁王二字,渾身僵硬,險些沉不住氣,搭在炕几上的手用力收緊指甲幾乎要嵌入那雞翅木中去,前世她就是這樣親手把祖父批註過的兵書送到了梁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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