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送別之宴會！

  姚廣孝愣了半晌，才把筷子放下，不住搖頭。

  對面。

  呂本自顧自的吃著東西，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姚廣孝從袖袋中掏出手帕，一邊擦著嘴，一邊笑道：「看來，皇上對於這位義子還真是看重得很啊！皇上……不愧是皇上，心中早已將未來一切可能都想好了，顯然，也沒打算讓朱林來背這個鍋，只怕，這下就苦了這位極有可能晚節不保的徐達徐大元帥了！這朱林……真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什麼意思？」

  呂本眨了眨眼。

  「呂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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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廣孝淡淡一笑：「事情再明顯不過了，這位朱小郎君以其傑出的能力得到了皇上極深的信任，現在看來，只怕太子都難以望其項背！沒想到啊沒想到，皇上正值壯年竟鬧寵信妖孽這一出，還真是讓貧僧失望呢。」

  「慎言啊。」

  呂本嚇了一跳，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呂大人，放輕鬆。沒什麼好慎言的！皇上信任一個少年商人的事，早就在京城中傳開了！不過，很多人只看到那朱小郎君如何的風光，卻從沒想過他所做的那些事，個個如空中樓閣，要是一個接一個的失敗了，到時只怕大明有安危之憂啊！青龍城建設一事，動用千萬兩金銀無數人力物力，若最後無法助北征成功，引得民怨沸騰，皇上又不想朱小郎君來背鍋，那麼這鍋就只能落到徐達頭上，如此，難免會牽連到身為徐達女婿的燕王身上啊。」

  姚廣孝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陷入沉思。

  ……

  燕王府。

  府內府外。

  僕從們正收拾著物件。

  後天。

  燕王就將告別京城，聲勢浩蕩的前往北平就藩，要想再回來，也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後院。

  朱棣聽完姚廣孝所說，神情沮喪，有些無力的責備道：「道衍，就要遠行，你打聽這些又是做什麼？除了落得個暗自無奈以外，不也是給呂大人添麻煩嗎？他雖不是官居要職，但好歹也是太子岳丈，你們如此私下溝通終究是不好的。」

  「王爺多慮了……」姚廣孝躺在竹椅上，右手中捏著一串佛珠，淡然自若道。「貧僧一閒散和尚，他一個閒散太常寺卿，哪條法度規定了我們不能喝酒聊天了？王爺……大可不必害怕至如此地步。」

  朱棣面露尷尬，翻了個白眼：「害怕？姚廣孝！你胡說什麼啊？怎搞的本王堂堂一國王爺好像膽戰心驚似的！」

  「聽完貧僧所說，王爺……難道不是嗎？」

  姚廣孝哼笑一聲。

  「本王……」

  燕王就想解釋。

  姚廣孝面色一沉道：「王爺，事情已很明顯了！朱林這人的確是有些手段，能將一位開國之君玩弄於鼓掌之中，為其傾盡國力而打造所謂未來工業之城，從古至今也就這個少年了！此人行事近妖，難以預測！唉，我們走了，這少年商人將來會幹出什麼事，連貧僧這天演之術都無法測出。」

  「當真？」

  燕王一驚。

  姚廣孝鄭重的點著頭，將腳探到了地上，停止了竹椅搖動：「王爺，貧僧曾試圖根據朱林的生辰八字測算其將來運勢，可臣每次測到關鍵處，必招天雷警告，而所用骨骰一一破裂。此乃……上天之嚴重告警！」

  「啊！」

  燕王難以置信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幕僚。

  他長嘆了一口氣，在太師椅上緩緩坐下，整理了一下衣冠，苦笑道：「道衍，本王早就跟你說過，這小子邪門的很，既然我們鬥不過，那就暫避鋒芒！本王相信，北平沒朱林，本王定能做出一番作為來，也好讓父皇看看，本王絕對不比那少年商人差。」

  說著。

  他手握成拳，往旁邊的桌面重重一壓，目光閃爍。

  「不過。」

  忽然。

  燕王嘴角一斜。

  「怎麼了？」

  姚廣孝問道。

  燕王的目光看向了大廳外，喃喃道：「明天便是父皇與其他兄弟姐妹送本王北行之宴會，到那時，必會有不少賢達前來，雖說是送本王北行，期間必然會說道一些家國之事，其中有好些可能的條陳，本王都已做過預想，也拿出了自己的對策，也算是本王臨行前，給父皇留下一個好印象吧。」

  「此策可行！」姚廣孝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對方。「嗯……燕王不愧是燕王，貧僧就知此前幾個小挫折，又怎會磨滅了王爺的氣概和志向呢？明日啊，定要叫那朱林好看！」

  「當然。本王此前一直低調，尤其在家國之事上很少發表看法，不管是兄弟姐妹們，還是父皇母后，都認為我是一個只會提刀六遛馬的武夫，和別人玩耍的風流之徒，但明日，哼！本王就要讓他們知道，本王……可就不是個只會惹事的酒囊飯袋！」

  燕王目光深邃。

  ……

  第二日。

  皇宮別院。

  宮女太監進進出出，端茶的，滴水的，拿水果的。

  絡繹不絕。

  宮裡很久沒這麼熱鬧了，散落在京城的黃金貴族豪門，此番也都在送別宴請之中。

  一時間。

  小小的別院中聚集了好幾百人。

  不過。

  這是皇宮。

  雖說是別院。

  但別說幾百人，哪怕是上千人都可以容納。

  只是。

  讓不少皇親貴族驚訝的是此次宴請的方式。

  就連被幾個兄弟姐妹圍擁著走進來的朱棣也被這別院布置弄得一愣一愣的，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咦？」

  徐儀華掃視一圈周圍，看向了自己的相公。

  燕王點點頭。

  此時。

  別院中。

  放著不少擺滿食物的架子盆子。

  當然。

  架子是梨花木的架子，盆子則是民間極為少見的亮色銀盆，各式各樣的用具也頗為精緻。

  往常。

  若王爺就藩，也會宴請，只不過，都是圓桌方凳，高朋滿座，排輩論資，各得其所。

  然而。

  這會兒。

  食物被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個個架子上的盆子裡桌子上，供人自由獲取，也有秀色宮女在人群中端著酒水穿梭，皇親貴族隨時可拿。

  有酒水，有水果，更有熟食菜品點心……

  想吃，自己端個盤子，拿上一點，再去周圍山水之景中隨意找些位子，自由落座即可。

  而不像往常各自的位置早就按照地位高低排好順序。

  雖說場面有些雜，卻不亂。

  剛開始。

  不少皇親貴族進來時也被這般景象給搞蒙了，但在那些宮女太監的講解下，他們很快發現這叫做自助餐的東西充滿了趣味。

  除了放置好的食物，還有別具特色的燒烤火鍋可供選擇，各式各樣的食物，琳琅滿目，不一而足，每個人都能找到喜歡吃的東西。

  「自助餐……這是……朱林發明的自助餐……」

  朱棣臉上帶笑，內心之中卻是一陣膩歪。

  如果不是此時有不斷的人上來祝福，他早就一臉不爽了。

  沒辦法。

  皇室中。

  即使他是王爺，對於身邊地位高高低低的皇親貴族，也得笑臉相迎，才能廣結善緣。

  就在眾人正說笑吃喝時，別院的另一側門被緩緩打開，隨著一對中年夫婦的姍姍到來，原本正鬧哄哄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隨即。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恭安！」

  ……

  一時間。

  請安聲從周遭傳來，一個二個的勛貴們彎腰拱手。

  和後世的某個王朝主奴分界明顯相比，大明初期雖有君臣之別，但並沒有極為嚴格的禮儀，除非是在一些極為正式的場合須行跪拜之禮以外，其他時候，只需彎腰躬身即可。

  「眾愛卿，都輕鬆些，今天是送棣兒北行的宴會，不必如此拘謹，該吃吃，該喝喝！」

  「老徐啊，就料到你會來這麼早啊！拖家帶口，連小姑娘都來了，妙錦，咱們有陣子沒見了吧？」

  「喲呵！善長，你年紀大，身體不好就少吃些，朕過來時，便看你正豪飲，這把年紀了，少喝點酒！」

  「藍玉，你藏起來的酒杯可以拿出來了，你正值壯年，喝再多，朕都不會管你的，哈哈！」

  ……

  此時。

  朱元璋面色何煦，嘴中說笑。

  眾人也紛紛開心迎合。

  仿佛此時沒有君臣之別，像是朋友間的問候。

  與此同時。

  宮門口。

  兩名虎背熊腰的執戟羽林衛攔住了朱林和馬和前進的步伐。

  「站住！」

  一聲虎喝！

  嚇得提著個小小禮盒的馬和笑身子一顫。

  朱林雙手背在身後，翻了個白眼，無語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