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繡春刀在此，誰敢擅闖？

  「哎！」

  朱棣掃了一眼解安等人，哭笑不得的抬起手道：「你們搞什麼？本王聽說，在九十五號院裡，不管身份高低，吃飯時都圍坐一桌，本王今兒個也想嘗嘗那番滋味，你們多想什麼？」

  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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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往桌子旁的椅子指了指。

  跪在地上的解安等人一陣惶恐，互相看了看，看到朱棣不像開玩笑，這才畢恭畢敬的站起身，慢慢的站到了周邊。

  「坐……」

  朱棣淡淡道。

  「是。」

  解安等人紛紛坐下，卻沒一個人敢動筷子。

  朱棣拿著筷子，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一邊點頭一邊笑道：「嗯！幾個人圍席吃飯，倒是當真比一個人吃飯要熱鬧得多，似乎連食慾都好多了，來，給本王呈上一碗飯。」

  "是。"

  解安起身給裝了一大碗飯，這才又重新坐下。

  朱棣笑呵呵的捧著碗，拿著筷子，就著菜，大口吃著， 吃的那叫個香。

  只是。

  解安等人陪坐一邊，從始至終都沒有吃上一點東西，一個勁暗暗嘴裡直咽著口水。

  終於。

  朱棣吃完了。

  他將碗往桌上一放，拍拍肚子，心滿意足道：「好好好！本王很久沒有吃飯吃的這麼爽快了，以後本王吃飯，你們全都在旁坐著好了，現在，本王吃完，你們幾個用餐吧。」

  說完。

  朱棣起身走到了窗邊。

  解安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最終。

  解安牙一咬，朝幾人低聲道：「哥幾個，既然是王爺開恩，賞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飯吃，那還愣著幹什麼？好菜好飯的吃著！」

  於是。

  幾個人便端起飯碗吭哧吭哧的吃了起來。

  朱棣抱著手，緩緩轉身，看著眼前這些在自己面前從沒露出過吃相的侍衛，不禁笑呵呵的點點頭。

  他自言自語道：「本王還奇怪，為什麼朱林那般不顧規矩，就連家中侍女小廝也能上桌，原來人多一起吃飯，胃口的確是好的不得了，朱林，你倒還真挺有兩下子的！」

  吃完飯。

  付完錢。

  朱棣帶著解安等人再次前往九十五號院。

  然而。

  當幾人說著笑走下樓，路過某個包間，朱棣卻停下腳步，頗為驚異的往包間門的方向看去。

  包間裡。

  幾個人正在說話。

  吃飯動靜不小，時不時便發出碗碰筷子聲，隔著門都能聽見，足見他們吃飯動作之粗魯。

  只是。

  朱棣皺著眉，對於他們粗魯的吃飯聲不以為意，驚訝的卻是他們說話的聲音。

  這些人嘰里咕嚕所說之語，並不是大明話，而是極其少見甚至聽都沒有聽過的外邦語。

  大明朝剛建國，來自全國各地的人才不少，各式各樣的方言朱棣自小就聽了很多，可是，他確定裡面那些人所說之話，絕對不是自己所知的任何一種大明方言。

  他正想著。

  一名端著菜的小二從側門出來，笑呵呵道：「客官！少讓，容小的給客人傳菜，謝了您！」

  「等一下。」

  朱棣卻一把拽住了小二的手腕。

  「唉呦喂！菜，菜！」

  小二動作弧度本就不小，猛的被一抓，整個人差點栽倒在門板上手裡，盤子中的菜幾乎飛了出去。

  「客官，您這是……這不是亂……」

  小二頗有怨言。

  可是。

  當他看到朱棣身邊站著的那幾個高大的侍衛之時，頓時將要說的話，憋進了肚子。

  「裡面的人是誰？」

  朱棣冷聲問道。

  「這……」

  小二眼睛一轉。

  這是崇禮街附近最大的酒館，雖說和市中心的那些名氣噹噹的大酒樓比不了，但不透露客人信息，還是一名小二基本的素養。

  「嗯？」

  朱棣一用勁。

  小二手腕疼的差點手一松。

  「疼疼！」小二萬般無奈，只得道。「回客官，包間裡是幾位來自外邦的客人，看上去，是打臨海來的外邦生意人，具體幹什麼的……小的也不知呀。還請客官饒了小的吧！」

  「怎麼會？」

  朱棣眉頭一皺：「朝廷禁絕海運，若是打陸路而來的外邦商人倒有可能，若外邦朝貢之人，其食宿大多安排在館驛中，怎會到你這店吃飯？又怎會有從海上來的？」

  「還不快說？」

  解安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二。

  小二無奈往左右瞧了瞧，這才小心翼翼道：「這位客官怕是有所不知吧？自從最近這半年來朝廷放鬆買賣管制，來京城做買賣的生意人越來越多，不乏那些自海上而來的外邦人呀！據說，這些人原本都只在沿海之地稍作停留，怕的就是官府查禁，不過，這段時間以來，隨著京城生意買賣越來越昌榮，那自海上而來的外邦人膽子也肥了。」

  「尤其是過完年，時不時就能看到外邦人的身影！他們帶來的東西可不少，貨也很好，有的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京城中不少達官貴人都以買到他們的奇貨而為榮呢，就算官差見著了，也是爭一隻眼一隻眼呀。」

  嘶！

  朱棣猛吸一口涼氣。

  這兩月。

  朱棣一直在府中，很少出門。

  沒成想。

  等再次出門時，已是事過境遷。

  以前。

  即使是在家中待上個一年半載，外面風光別無二致。

  可這一次，自打他出家門就感覺不一樣。

  街上的攤販多了，巡邏的衙差多了，雖然人多了，但以前隨時可見的抓賊吵鬧之景，一路上也沒見過幾次。

  當時。

  他還在馬車裡暗暗的誇讚曹廷訓這金陵府尹當得好呢。

  可是。

  沒想到，連外邦人都可以隨意出入金陵了。

  他的臉色很複雜。

  這些外邦人存在與否不打緊，可眼前金陵城這些變化卻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

  他鬆開了緊扣著的小二的手，趁著小二打開門送菜的那一瞬間，他往裡面看了看。

  果然。

  屋裡坐著幾個身上還帶著些海腥味的外邦人，一推開門，連上好的酒味都掩蓋不住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一股腥鹹的海味。

  朱棣曾去過海邊，對於這種味道再熟悉不過。

  他無語的搖了搖頭。

  沒錯了。

  現在金陵城這麼多做生意的，朝廷也不怎麼管，顯然是因為朱林。

  好啊！

  一個小小的朱林，在短短半年間內竟讓原本一直如一潭死水的的京師金陵變得如此熱鬧繁華，真可謂，處處皆是秦淮岸了。

  「行！」

  朱彪喃喃自語：「朱林，你這人才本王要定了！」

  說完。

  他帶著解安等人直奔九十五號院。

  夜間。

  寒風瑟瑟。

  如前夜。

  已是夾雜了一些細雨。

  當他來時，剛敲響門，馬和的小腦袋便探了出來。

  馬和眨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朝燕王淡淡的笑了笑，內心卻十分佩服自己少爺。

  少爺才說燕王不是那種做事會輕易放棄之人，想必白天未見，晚上必然會再次上門。

  他就一直在門口蹲著。

  這不！

  還真被少爺說中了！

  馬和緊了緊衣服，朝著朱棣彎下了腰，客氣道：「燕王殿下，奇怪啦，你一個多時辰前不是才剛剛來過嗎？怎麼又來了？」

  「哈哈，你這小子！這又不是什麼皇宮禁地，本王怎麼就不能隨時來了？而且，本王想，現在你家少爺該是睡得差不多了吧？快些進去通傳一聲……算了，本王親自去吧！」

  說著。

  朱棣也不想和馬和有過多糾扯，推門便入。

  然而。

  馬和小小身軀卻一左一右的死死扣住門板。

  九十五號院本就是小院子，大門並不大。

  朱棣臉色頓時難看，用教訓的口吻說道：「好生無禮，你這小小馬和！我們也算熟人了，你家少爺向來精神，怎可能一睡如此久？若再無端阻攔，本王對你不客氣了！別以為你出自父皇身邊，本王就對你有忌諱！」

  「呀呵！誰要對我家的小馬和不客氣啊？」

  這時。

  一個豪邁的女人聲音從馬和的身後傳來。

  燕王又一愣。

  走出來的宋倩輕輕的拍了拍小馬和的肩膀。

  馬和這才往旁一閃。

  宋倩站在門當中，上下打量了一番朱棣，不咸不淡道：「這裡是九十五號院，是朱府，沒得東家同意，不能進就是不能進，不管你是朝廷中的什麼高官還是王爺，哪怕是那宮裡的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許踏進這院子一步！否則，哼哼，就問問本姑娘手中這把新打成的東家設計的繡春刀同不同意了！」

  嘩啦。

  她將另一隻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杵，面無表情，身上散發出殺意，讓朱棣止住了腳步。

  「你！」

  朱棣無語。

  「大膽！」

  解安看自家王爺被阻，立刻拔出了腰間長刀。

  只是。

  他這把刀和宋倩那把繡春刀相比，顯得粗糙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