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主僕！

  徐達李文忠等一眾人在前面跑，常茂等一千多人在後面追。

  呼啦啦！

  一片人就像是漲潮海水奔著朱林的保安隊而去！

  嘩啦！

  原本正面向正前方的保安隊隊員們看到那些人衝來頓時齊刷刷的舉起了的步槍，對準了來人。

  「別別！」

  徐達等人那可是見過火槍威力的，自然曉得一旦開槍必將血流成河，忙剎住了腳步，在幾十米開外的位置揮著手，不少人甚至撞在了一起。

  朱林和夏原吉從保安隊中走出。

  他使了個眼色，嘩啦，保安隊隊員們才將槍口對向了天空。

  徐達等人這才走到朱林面前。

  

  徐達難以置信的看著朱林，感慨道：「阿林啊，可以呀！你做生意是把能手，過年前在國子監終考中也拿到了頭名，連著軍陣都訓得如此之好，你簡直無所不能啊！」

  「徐叔謬讚了。」

  朱林謙虛的笑了笑。

  這時。

  李文忠等人也走了上來。

  「屬實厲害！」

  他先是看了看朱林，又看了看站在朱林身後那些精神奕奕的隊員們，訝然道：「我見過不少天才，但如朱小郎君你這般的天生全才卻是第意次見到。不管怎樣，祝賀祝賀，此次軍陣比試，你朱小郎君，贏了。」

  「是啊。」徐達點點頭，看向了站在身後不言語的常茂。「我想，鄭國公對於這場比試，應沒有什麼疑議了吧？所以，諸位，我在此宣布，這場比試的最終贏家……是朱林！」

  這話一出。

  朱林極為淡然，微微含首。

  可他身後的那些保安隊隊員們，哪怕向來做事穩重的夏原吉也高興的歡呼了起來。

  「好耶！」

  「東家贏了！」

  「我們贏了！」

  「青龍山保安隊必勝！」

  ……

  隊員們高興地歡呼著將手裡的洪武一式步槍高高舉起，甚至在得到朱林默認後，朝天放起槍來。

  此起彼伏的槍聲，讓前來的這一千多號人身子跟著一顫一顫的，近距離的聽著是槍聲，更覺震撼！

  但是。

  對於保安隊所獲得的勝利，哪怕常茂也心悅誠服，就更不用說他的那些手下們了。

  此時。

  不遠處的千人軍陣早已化作一團灰燼，對手甚至未曾靠近，千人軍陣就將對方消滅得乾乾淨淨，如此作戰效能，哪一個將士看了不驚駭？

  大家都是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的人，不少老兵更參加過實戰。

  很多士卒自然不像王朝中後期的那些朝廷軍將，自誇自大，對於實力者還是極為敬重的。

  而此番他們也真正意識到火槍的時代到來了。

  保安隊的隊員們歡呼著，而常茂等一千人則表情嚴肅的看著他們手裡那一把把洪武一式步槍，不少人眼睛紅紅的，從最開始的鄙視嫌棄，到現在無與倫比的羨慕，也想要擁有一把這樣威力的步槍。

  「我常茂，今次輸了。」

  終於。

  常茂從徐達身後擠到了朱林面前，也不多說什麼，單跪在地，低著頭朝朱林拱了拱手。

  一時間。

  正歡呼的保安對隊員們鴉雀無聲，不少人眼中露出驚訝。

  他們雖極為敬重東家，但也知道東家不過是個普通的商人，可眼前的常茂，那可是朝廷親封的鄭國公啊，比東家的身份不知尊貴多少，可現在竟然跪了下來向東家認輸了。

  朱林眯著眼，等了片刻，上前將常茂扶了起來。

  常茂深吸一口氣，面露尷尬，老臉通紅，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熊熊燃燒著的防禦場，這才轉身道：「朱小郎君，以前我門縫看人小瞧你了，更小瞧你所擁有的這些武備爆的開花彈……這一件件，一樁樁，都讓我曉得將來的仗得換一種打法了。」

  他這話是真心實意，並無半點虛假。

  朝廷中，他是高高在上的鄭國公，朋友間，他是受人追捧的茂爺，戰場上，更是幾乎沒有敗績的急先鋒。

  但是。

  這次面對朱林，他承認了自己的徹底失敗。

  徐達微微蹙眉，用教訓的語氣說道：「常茂，你年輕氣盛，作戰英勇，這是很好的，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向來自詡軍中青年才俊，一時無兩。可你現在曉得了吧？我此前跟你談起的阿林，可不是你該小瞧的對象。」

  「是！徐伯伯，茂曉得了。」

  常茂點頭恭聽。

  不過。

  當他看向朱林時，一雙眼睛中卻充滿著渴望，時不時的將目光瞟向了夏原吉手中所拿著的那把帶著花紋的暗紅色洪武一式步槍。

  朱林心領神會，淡淡一笑：「鄭國公，之前我就曾邀請你去試用過洪武一式步槍，是你自己不去，才著自此番失敗。但凡你試過洪武一式步槍，也不會貿貿然和我來上一場這麼大的賭。」

  常茂一聽此話，嘴角一抽，苦笑著搖了搖頭，抬手道：「好了，朱小郎君，經過此番比試，你讓我刮目相看！你也放心，我們的賭約自然作數，從今以後，我鄭國公常茂，不論身份高低，身上是否有爵位，此生唯你馬首是瞻，你是我的主，我是你的仆，別無怨言！除了皇上以外，以後你說東，我常茂絕不往西。而且，從今以後，我與燕王斷絕往來，與你同陣……」

  「你……」

  朱林想說些什麼。

  「你不信我？」

  常茂眉頭一皺：「好！」

  他回頭掃了一眼將士們，猛地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

  「鄭國公！」

  徐達等人嚇了一跳，忙將朱林護到了身後。

  「萬萬不可！」

  李文忠伸手便要奪刀。

  然而。

  常茂終究年輕，反應快，身子向後一退，右手拿著匕首，左手猛地將匕首刀刃握在了手掌中，嘩，聲音冷冽，將匕首划過！

  鮮紅的血順著常茂手掌滴了下來，當他張開手時，手掌上是一條大大的分層血口，頓時讓周圍人猛吸了一口涼氣，看著都覺得疼。

  常茂緊咬牙關，再次單跪在地，顧不得流血，雙手捧著那把匕首遞到了朱林面前。

  徐達等長輩看到這一幕，無奈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朱林，紛紛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朱林也有些微微發愣。

  以他對歷史上常茂的了解，知道這傢伙有點油里油氣。

  尤其喜歡推卸責任。

  因此。

  他並沒有百分百把握鄭國公常茂會履行承諾，畢竟作為地位尊貴者，和自己這平民老百姓所定義的賭約，完全可以不作數。

  可眼前常茂這般作為還是出乎了他意料，但隨即一想，也能想得明白。

  洪武十三年的常茂也就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正值青春年少，熱血激情，尚未被官場上的油氣所沾染，自然是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加上剛開國不久，眾多武將還有些江湖豪俠的做派，自然將承諾看得極重了。

  朱林沒說話，而是從身上掏出了一塊手帕向前走了一步，將他手中匕首拿了過來，交到了夏原吉手中，又掏出了一瓶藥，在常茂手掌撒了止血粉，最後用手帕將傷口裹住。

  他默默的拍了兩下對方肩膀。

  常茂的手顫抖著，緩緩抬頭，難以置信的看向朱林。

  在他看來。

  朱林不過十幾歲，有這番作為必定年少輕狂！

  今天這番比試，他作為專業的軍武之人卻輸在了一個小商人的手裡，便做好了被對方羞辱的準備。

  可是。

  朱林卻沒有絲毫羞辱他的想法與做法。

  朱林張開雙手，緩緩的將常茂扶了起來。

  「朱小郎君……」

  常茂喉結抖動，眼眶有些發熱。

  「鄭國公！」

  朱林輕輕一笑：「既然你認這場賭約，那麼自然就算數！從此一生，你我便有主僕之名，至於這實不實的，就看你自己的做法了。」

  「嗯。」

  常茂應了一聲。

  朱林繼續道：「只不過，你畢竟是國公，因此人前你我平等處之即可，私底下你願咋地就咋地。若將來有一天我入朝為官，得皇上信任，弄個一官半職，甚至得到封銜，若比你高一些，再在這大庭廣眾下行主僕之禮吧。」

  「是。」

  常茂鄭重點了點頭，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紛紛鬆了一口氣。

  預料中的兩個年輕人的針鋒相劍拔弩張對並未發生，今天也就少了一件天大的麻煩了。

  其他人正笑著。

  李文忠卻沉默了。

  他皺著眉頭，咂巴著朱林的話，愣了好一會兒。

  比國公還大的銜位？

  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