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私兵？

  整齊的方陣。

  肅穆的面容。

  常茂難以忘懷兩百火槍手剛才在統一號令下，踏著方步走到了這臨時修整出來的空地。

  再對比一下自己所帶的這一千多人，愣是被對方那整齊的步子挺直的腰杆給搞得一愣一愣的，一時間，甚至有一種朱林才是正規軍，他們倒像農民起義的隊伍似的。

  新奇的口令。

  奇怪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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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茂眉頭緊皺著，注意力並沒有聚焦在台上的徐達，反倒落在了朱林等人的身上。

  之前就聽說朱林手下有一支得力的礦山保安，對這事，在他看來幾百人怎麼也不可能和軍隊相比，可聽聽那整齊而有力的腳步聲，那震天響的吶喊聲，硬生生將一千多士卒的風頭壓了過去。

  怎麼可能？

  這真的是朱林訓練出來的礦山保衛隊？

  常茂盯著保安隊，內心忽然有些羨慕，若自己手下也有一支軍容如此整齊肅穆的軍隊，人再少，他也敢在敵人軍陣中七進七出。

  他正感慨。

  遠處高坡。

  烏鴉鴉一片人群中最外圍。

  護衛們護在身邊。

  朱元璋拿著單筒望遠鏡看著比試所在的場地。

  他眯著一隻眼，看了良久，終於，緩緩將望遠鏡放了下來，隨後手指了指朱林所在的方向，對一旁的毛驤淡淡的問道：「阿林的這隻保安隊訓練如精兵一般，你可知曉？」

  「這……」

  毛驤面露尷尬。

  「說。」

  朱元璋臉色一沉。

  毛驤點點頭，拱手道：「老爺，少爺向來重視礦山保衛工作，所以礦山保衛隊從最開始的一百來人到現在的近四百人，都是嚴格挑選精心訓練的，就連他們所拿的報酬也比普通礦工要高不少，因此這些保安隊隊員們訓練賣力，才有眼下這番威武裝容。」

  「這……未免也太威武了。」

  朱元璋淡淡道。

  咕嚕。

  毛驤咽了口口水將頭壓得低低的。

  ……

  徐達依舊在小高台說著比試要注意的地方，最大最基本的原則就是安全。

  他身後站著十幾名大明極為重要的軍將，包括了李文忠藍玉。

  只不過藍玉站在了隊列邊緣，此時他和其他軍將相比，還不如十多年後那般顯赫。

  不過。

  他的注意力同樣沒在徐達身上，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下正和夏原吉小聲說著話的朱林。

  其他軍將對於礦山保安對的出現同樣印象深刻，甚至可以用震驚來形容。

  雖然保安隊只是兩百人，和常茂的一千人相比人數占了劣勢，可這整整齊齊的陣列與常茂的一千人形成了巨大對比，此時保安隊隊員們身體板正目不斜視，就連背著洪武一式步槍的姿勢都一模一樣，精神震爍，讓這些上過戰場的將軍們也不經一震。

  「……好了！」徐達掃了一眼眾人，聲音威嚴。「安全事宜講得差不多了，那麼接下來就將進行分場比試！首先由朱林所率領的礦山保衛隊作為防守方，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在幕布後布置防禦工事！請看……」

  他手一揮。

  嘩啦啦！

  在一千多人身後的大空地上，兩名騎士扯著長長紗布，向遠處跑去，沒多一會兒，拉出了一兩百米長的幕布，將巨大的空地隔成了兩半。

  「那麼，就請鄭國公帶著你的人前往另一端整頓軍備，準備進攻，兩個時辰後，導演組會安排進攻信號！你等可知曉？」

  徐達看向台下。

  朱林和常茂同時向前一步，朝著徐達拱拱手，齊呼：「知！」

  「開始準備吧！」

  徐達大手一揮。

  「全體都有，向後轉，齊步走！」

  夏原吉得令，立刻安排起來。

  於是。

  朱林帶著兩百多號人開始在幕布後布置起防禦。

  一個個稻草人被搬進了場地中，只見兩百人的身影在大幕布後忙活不停。

  另一邊。

  常茂一邊指揮人前往另一端，一邊回頭朝著幕布後的朱林等人冷笑了一聲。

  一名隨行官得意笑道：「國公爺，這下朱林他們輸定了！如果刀對刀槍對槍的打，考慮到他們有火器，或許我們還會忌憚一些，但現在現在敵人都用稻草人來代替，一千多人沖將過去，稻草人也將灰飛煙滅。」

  「自然！」

  常茂淡然說著，帶著人前往另一端整頓軍備了。

  說是整頓軍備，其實也不過就是檢查一下盔甲武器之類的罷了，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雖然剛過元宵節，天氣還冷，不過這些大大咧咧的軍士也不顧大早上草地的露水，席地而坐，有說有笑，甚至分食起了零食，仿佛今天不是軍武比試，而是一場野外露營。

  此時。

  高台上。

  十幾個導演組成員坐在了剛搬來的椅子，面前也都放上了桌子，擺了一些水呀點心什麼的。

  十餘個人小聲議論。

  李文忠眯著眼，看向了幕布那一邊，若有所思地對藍玉道：「朱林還真不簡單，只是一小商人出身，可對於這軍武之事，眼見的擅長！」

  「是啊。」

  藍玉點點頭：「我自認會練兵，可沒想到，還能把兵訓練成這麼板正的模樣，若有這等軍將在戰場上，令行禁止，還能愁打不贏勝仗嗎？從這一點看，朱林的確是在練兵上有點天賦。至於那立正稍息向後轉之類的口令，更是新奇……」

  「那你覺得，此次比試，他們兩人誰輸誰贏呢？」

  李文中緊了緊衣氅，輕咳一聲，小聲問道。

  「這？」

  藍玉倒猶豫了起來。

  旁邊一名軍將捋著鬍鬚，哈哈大笑一聲，白了一眼道：「兩位，未免也太被朱林那整齊的軍容唬住了！保安隊終究不過才成立幾個月，就算練得好，可離真正打仗還差得遠呢！你看看，那些站得筆直的保安隊隊員們雖有精神，卻少了一份殺氣！」

  「對對對！」

  「是少了一些兇狠之色！這既然要打仗就得要有血性才對，又不是比誰的隊伍站得好就能打仗打得勝呀。」

  「此話在理！」

  ……

  其餘幾人紛紛點頭。

  然而。

  坐在最東中的徐達卻狠狠瞪了一眼那幾人，倒把這幾個人搞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李文忠深吸一口氣，提醒道：「諸位，可不能亂說啊。什麼殺氣什麼血腥……他朱林，一介商人，這兩百人只不過是礦山保安隊而已，可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軍隊呀！」

  嘶！

  這話一出。

  剛才議論的那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不再說話，就連引出這話頭的藍玉也是心中一顫。

  對呀。

  朝廷最忌諱的就是民間武裝，別說是普通商人，就連那些達官貴人也不許豢養如軍隊一樣的私兵，胡惟庸不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嗎？

  之前處置中，胡惟庸府中所豢養的那些如私兵一般的家丁，殺的殺，抓的抓，要麼被流放，要麼服勞役，沒一個有好下場，胡家本身就更不用說了。

  想到這。

  藍玉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徐達側坐著，右手手指互相摩挲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