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世間非盡無情人（上）

  「我就說表妹不是凡人吧，看看剛剛那些人都要把表妹奉作仙女了。」

  冉遇心打斜眼看了一下秦待芸，「芸兒，我什麼時候說過『夜觀星辰月觀音，月觀辰星夜觀心』這樣話，膽子不小了你。」

  秦待芸忙低頭道，「我也只是想為小姐解圍。」

  冉遇心又問，「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今夜那撫琴女來是不來？」

  「小姐不要生氣。芸兒是想，今日清明，不管是誰總是要歸家祭先的，那人必定是不來了。所以……」

  冉遇心的心情說不上是生氣還是忌妒，只是覺得今日的秦待芸有些過於伶俐了。這樣的女子，幸得是長得醜陋，若還有幾分姿色，只怕就要超越自己了！「算了，下次我沒有說話，你就不要太主動了。」

  秦待芸愣了愣，努力笑道，「是。我記住了。」

  劉季指著前面遠處一座竹林，「表妹，不如我們去前面竹林玩吧。你看，景色不錯呢。」

  冉遇心一聽又高興了，「好啊，我們去摘新發的竹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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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待芸抬頭看了看那竹林，心裡想說走得太遠不好，那裡有些偏僻了。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劉季見四下無人，便大膽地拉起了冉遇心的手。冉遇心先是緊張，後見無人，便也默許了。二人就這樣牽手而行，秦待芸靜靜的跟在後面。

  到了竹林邊，冉遇心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笑向秦待芸，「芸兒，剛剛我說話語氣重了些，你別生氣，別放在心上。你就在這裡等我們吧。」

  「芸兒怎敢生小姐的氣。竹林不比平地，小姐與表少爺當小心才是。」

  劉季抬了抬頭，「我當然會保護好表妹！你最好不要偷偷跟來，我可是會武功的，萬一錯把你當壞人失手打傷，那就對不住了！」

  秦待芸低頭輕答，「我知道了。」

  劉季和冉遇心二人歡笑著跑進竹林。剛跑了幾步，冉遇心就差點摔了，幸得劉季手快拉住了他。秦待芸正要擔心，卻見二人嘻笑著好像還更開心的樣子。

  唉，白操心了。秦待芸呆在站原地，直到二人笑聲慢慢消失。半晌才回過神來，走到竹林邊，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下。

  看著眼前翠竹深深，不遠處江面霧靄沉沉。天地雨後如羞澀女子面帶輕紗，朦朧卻清澈似水。又是清明了，爹爹，你怎麼還不回來？你都把女兒忘了嗎？清明祭先，可女兒要什麼時候才能去金陵，不孝女一次也沒有在娘親的墓前祭拜過。爹爹又可知女兒對你的思念，可知女兒的難過與內疚？

  六年來，慢慢長大的她漸漸明白了父親當年所說的話。她也越來越喜歡臉上「黑胎記」，雖然讓她不能美麗，但戴著這醜陋的疤痕，她更能清楚的看得到人們心裡的真實想法。就如今天這樣的情景，許多人在意的都只是外表，他們所期待的不是琴聲，更多的是來自「龍女」的神秘、來自想像中的美好。所以，當人們知道小姐就是「彈琴的龍女」以後，幾乎要到了頂禮膜拜的程度。小姐的美貌沒有讓他們失望，反而讓他們更加愛慕！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姐似乎在人們的稱讚中有點迷失了。可如果被稱讚的人是我，我也會迷失嗎？如人們奉承的笑容，如表少爺那樣的耳盼情話……是不是都會讓人迷失？

  不能，不能迷失！秦待芸突然想到了夫子。夫子曾為御用樂師，可以想像當初是多麼的輝煌！而如今為何卻在此默默無聞？如果夫子在意的只是名聲與榮華，那麼他又怎麼會選擇只做一名小小的夫子？他不在意她醜陋的外貌，不在意她身份的低微，他全身心的把自己的本事都教給了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心境才能讓夫子達到這樣的境界？一個人如何才可以不迷失自己？

  秦待芸這樣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了，小姐和表少爺怎麼還沒出來？不行，得進去找找他們。秦待芸也不想去在意劉季說過的什麼「會失手打傷她」的威脅，她現在只想知道他們是不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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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裙角，小心翼翼地進了竹林。沒想到她剛進林子，就突然聽到竹林深處里傳來「救命」的呼聲！

  不好，是小姐！小姐不會出了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