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伺虎

  不對！應該是男人才對，是個很彆扭的男人，可就是這個彆扭的男人讓鳳南歌的感情開始了復甦。

  「公主，您對梅侍郎來說，比整個梅家重要多了~！剛才梅侍郎讓人送來了他在王城的產業，真不少呢！」楊丙辰一邊為梅謝衣說這話，一邊又提起了梅謝衣捐獻家產的事情。

  

  梅謝衣能夠把家產都捐獻出來，說明他是沒有私心的，也說明他徹底的要把自己跟公主綁在同一條戰船上。

  「梅謝衣的家產先別動了，他能夠率先給朝廷百官做個表率便足夠了。」鳳南歌搖了搖頭，正是因為心裡對梅謝衣有愧疚，所以她才想著用其他的東西彌補。

  在眾多男寵中，不乏不受家族待見的人，但至少他們還是有所依靠的，只有梅謝衣不同，他不僅是個私生子，而且這些年來他跟著自己做的壞事太多了，鳳南歌還真的擔心梅謝衣在沒有了家族的依仗、雄厚的資本之後會不會受欺負呢。

  她可以利用梅家、享受梅謝衣對自己的真心，但她也要為梅謝衣想好退路和保障。這一點是她應該做的。

  「公主說的是，要說財力當然是齊家最為雄厚，皇城中大半的商鋪都是他們的呢！」楊丙辰連忙應道。

  說到齊家，便要想到齊家的嫡子、如今的戶部尚書齊燦成，正是因為在戶部尚書的職位上，所以齊家這些年不發展官場、不發展武力，唯獨發展商業，齊家的年輕一輩，除去嫡子齊燦成擔任尚書之外，其他的人全經商。

  這造就了齊家富可敵國的財力，商人即便你做的再大、在這個時代也沒有太大的作用，只需要官家的一句話便足夠讓你傾家蕩產。所以楊丙辰才會在這個時候挑齊家說話。

  顯然在楊公公看來，要對付四大世家，自然是先拿齊家開刀了。

  在鳳南歌看來，齊家這是明哲保身之術，畢竟在國家糜爛、動盪不安的時候，做官遠遠沒有做商人保穩，經商可以有商隊和護衛，尤其從事運輸的商人，護衛往往超過了當地的鎮守軍。

  齊家在官場上不顯山不漏水，但要對付齊家也更不容易了，因為齊家分散在了全國各地，一紙詔令下去根本就不可能將齊家的直系全部抓獲，甚至還會遭到他們在各地勢力的反抗。

  對於齊家，鳳南歌也想到了，既然他們發展商業，那就支持，畢竟商業是帶動經濟的最強動力，只要他們安分守己，自己不會動他們，完全可以等到國家強盛、軍力富足之後慢慢壓榨他們。

  「齊家每年的進貢不少，本宮甚慰。齊家是該獎勵的！楊丙辰，給他們送一個匾額吧！就寫：商之楷模、國之棟樑！」鳳南歌眯著眼睛思忖了片刻，旋即讓楊丙辰下令。

  楊公公一時怔然無法理解公主的意思，但是當公主的匾額送到齊家老爺子那裡的時候，整個齊家都炸開鍋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惡魔公主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示好的，生活在皇城和官場上的人都明白，要想活的久一點唯一的做法就是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別讓公主看到、惦記上。

  否則你絕對沒有好果子吃！鳳南公主是什麼人？完全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被魔鬼惦記上了你還有好麼？！

  所以，當楊丙辰帶著數百護衛、敲鑼打鼓的給齊家送匾額的時候，整個皇城都轟動了。

  齊家更是正門大開，三朝老臣、齊家老爺子齊成武親自帶著數十名血親家屬跪在門前迎接。

  齊家的兒媳婦、孫媳婦甚至幾個在家的兒孫、在得知了這個消息、跪在正門前迎接的時候，心裡全都忐忑的要死，深深擔心公主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是要打算把齊家怎樣呢？！

  在場的人中唯有齊成武一臉的興奮和高慨，當楊丙辰帶著送匾額隊伍出現的時候，老爺子笑容燦爛的迎了上來，叩頭行大禮，高興道：

  「老頭子行將入土、卻能夠獲得如此殊榮，公主仁義，老夫感激不盡！這是老夫的謝禮！」

  齊成武一邊跪在地上迎接，一邊雙手捧上了幾份產業書。

  楊丙辰笑眯眯的接過了「謝禮」，當他看到謝禮赫然是幾家兵器作坊和礦藏產業的時候，楊丙辰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他可是知道這些產業多麼有價值的。

  「齊國公真是大氣啊，一出手就這麼多謝禮，你可知道最近公主為了兵器坊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呢，有了你這些謝禮，想來公主肯定是高興的！」

  眼看到楊丙辰臉上燦爛的笑容，齊成武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公主的意思。什麼送匾額，匾額是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塊木頭麼？！至於讓公主大張旗鼓的送來麼，還不是因為想要錢了。

  所以齊成武很對胃口的立刻送上了謝禮，等再看到楊公公的臉色，就知道這件事情辦對了。

  「豈敢豈敢，只要公主有任何需要，我齊家的商隊可以隨時為公主服務，這些礦藏雖然不少，但其中卻沒有稀有的寒鐵礦，正好老夫的小兒子去西域經商了，老夫捎去書信讓他帶一些寒鐵礦回來，讓公主鍛造兵器！」齊成武摸對了公主的脈之後，開始大獻殷勤。

  既然已經被公主惦記上了，那麼逃避是沒有用的，所以齊成武選擇迎頭趕上，只要討好了公主，那麼齊家就算是躲過這場浩劫了。

  「齊國公真是明白人啊，老奴可以多說一句話麼！」楊丙辰更加高興了，他知道公主偏愛寒鐵刀的，因為夠重、夠硬。而齊成武能夠投其所好，也讓楊丙辰開心。

  「楊公公有話請講！」齊成武殷勤的豎起耳朵。

  「這面匾額就是公主給你的保命符！好好收著，其他的世家可沒有這樣的待遇！」楊丙辰小聲說完，然後衝著齊成武深深一笑，手裡拿著剛才齊成武送的謝禮，施施然轉身走掉了。

  「拆掉門樓子，掛上匾額！」

  在楊丙辰轉身走掉的第一時間，齊成武便親自指揮人動手，將國公府巍峨的正門樓子給拆掉了，然後將公主送的匾額掛在了正門。

  齊成武不顧眾人或是驚詫、或是鄙夷的目光，更不管家裡人的勸阻，還讓人專門給匾額修葺了一個防雨防曬的頂棚，等忙完了之後，他不顧自己七十高齡，親自帶著齊家眾人在正門前給匾額行九叩大禮。

  行禮之後齊成武站在城門前仔細的欣賞了一遍那書寫著龍鳳鳳舞的四個大字地匾額，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了書房。

  一進書房，齊成武的臉色立刻凝重了起來，他走到書房暗藏的小箱子旁邊，打開之後取出一迭的信紙，細細研究起來。

  「爹爹，您可別為了一副匾額弄壞了身子啊，這都什麼時候了，您該休息了！」齊成武的二兒子跟著來到書房，勸他先去睡覺。

  匾額是半下午的時候送來的，結果齊成武忙著掛匾額，一直忙到現在都深夜了還沒有休息，二兒子齊燦傑深深覺得自己的老爹多慮了。

  「關上門！」齊成武沒有理會自己的兒子，依舊仔細的拿著信紙閱讀了一遍之後才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道。

  「老夫前幾日便說過公主變了！我們齊家作為四大家族之一，沒有憂患意識怎麼行！」看完信紙之後的齊成武長嘆一口氣，聲音沉悶道。

  他已經七十了，雖然精神矍鑠，但年紀終究是大了。一下午的勞累讓他累的不行，但他仍然堅持又把那些信紙看了一遍，這些信紙都是齊家的探子送回來的，全都是公主在北上的時候做的事情還有下的命令、塘報。

  其中公主在譙縣的時候下令最多，探子也全都記錄下來了。

  齊成武便是憑藉著這些東西揣摩著公主的心思。這個七十歲的睿智老人很敏銳的發現了公主的異常，這個人見人怨的魔頭已經徹底改變了，甚至有了明君的苗頭。

  這讓齊成武心驚膽戰啊，昏庸殘暴的君王不可怕，英明的君王才可怕呢！伴君如伴虎說的就是英主啊。

  而且齊成武通過分析公主所下命令，已經漸漸明白了公主接下來要做什麼，既然公主要大肆發展軍力、那麼必然需要資金，資金從哪裡來？還不是民間和官員，而自己齊家這個大商業家族就必然會被公主給惦記上的。

  現在公主專門讓人送來匾額也印證了齊成武的猜想，他們齊家是真的被公主看上了。

  「哼~不就是一個公主而已，我們這些年送給皇宮的東西還少麼！爹爹不用擔心！」齊燦傑滿不在乎的說道。

  其實公主雖然殘暴，但她更無知啊！所以朝中只要有些保命手段的人是不害怕公主的，大不了一走了之！現在齊家產業遍布全國，完全可以走掉的，保證公主找不到。

  況且現在國內****，政令不通，好多地方都被流民給占了。就是這樣的國家還怕什麼公主？！怕什麼皇室！？

  「閉嘴！你可知公主從大興山一路返回淮安，路上剿滅了多少流民麼！」聽到自己兒子的話，齊成武臉色陡然變了，怒吼一聲道。

  「爹爹莫要生氣，小心身體啊！」齊燦傑雖然文不行武不行，但是孝順，一見自己老爹模樣，連忙安撫。

  「公主北上歸來，身邊不過三百黑衣衛，卻在南下到譙縣的時候剿殺流民萬餘人！而在譙縣招募了鳳揚軍之後更是四處剿匪，光是譙縣到王城這段距離就剿殺流民三萬人啊！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公主的鳳揚軍說是五百人，但情報顯示不下千人！統領更是顏侖手下大將安卓！」齊成武一臉黑鐵不成鋼的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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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中人全都是無能之輩，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公主最近都做了什麼，根本就不明白公主為何毫不留情的殺掉這些流民，且一殺就是數萬人。

  但是齊成武知道，亂世用重典，流民只要出現便只有絕情的抹殺，所謂的招安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敷衍手段。而公主從一開始便選擇剿殺，可見公主深懂這個道理，更顯示了公主要治亂的決心。

  齊成武很難想像為什麼一向殘暴無知的公主突然變成了現在這幅英明睿智的模樣，但有一點他確定，那就是現在的公主已經不是原來的公主了。

  「數萬人？這個數字有些牽強吧？蘇家的將軍們剿匪這麼多年，這不過殺了幾萬人而已！」齊燦傑顯然還沒有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一臉驚詫的笑道。

  「哼~蘇家的那些人算什麼將軍！你自己看看這些塘報！」齊成武憤怒的將一摞子信紙扔了過去。齊燦傑連忙撿起來，他知道這些信紙都是極其重要的東西，父親從來不給別人看的，能扔給自己是自己的福氣啊，特殊對待啊。

  「這些……這些都是公主下的令？」齊燦傑看的目瞪口呆，上面這些命令都是英帝才可以下的，而公主竟然越俎代庖。

  「聽說公主已經讓鳳揚軍進皇宮了！」齊成武嘆了口氣，深深為以後皇城的形式擔憂啊，改變之後的公主身上蒙上了一層霧般讓人看不透徹，若是公主冒然逼宮篡位的話，齊家該何去何從呢。

  「這是齊成武給的？」寢宮中，鳳南歌還沒有睡覺，手裡拿著楊丙辰送來的謝禮，笑問道。

  「正是，這幾個礦藏十分不錯的，公主的兵器坊有資源了！」楊丙辰一臉的高興。

  而鳳南歌的心情卻冷淡多了，手裡掂量著齊成武送的謝禮，臉色冷漠的可怕。好你個滑頭的老東西，本宮給你提個醒，你竟然就拿這麼點打發叫花子。

  齊家的產業多麼龐大不用問，齊成武送的這點東西還不如梅謝衣自己的一小半家產多！這是糊弄自己啊。

  「聽說齊家的二兒子還閒著，明日傳令，封為戶部侍郎！」鳳南歌將那幾份產業憤然扔在桌子上，再次下了命令。

  楊丙辰聽得頭大，搞不懂公主什麼意思，給別人封個官就能嚇唬住別人了嗎？

  雖然疑惑，但楊丙辰多少還是明白一些的，朝廷官員都是有自己的考核制度的，而公主一句話提上來的官員就不一樣了，會被人誤認為是男寵的。

  而且只要是公主提上來的人，必然都需要來皇宮謝恩的，等到了那時候被公主看中，就算你不願意也要留下來侍寢！

  這就是恐怖之處。楊丙辰知道天色太晚了，而公主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所以便讓督促公主休息，卻很聽公主話的沒有找來男寵。

  結果，那些沒有等到公主有侍寢命令的男寵們，一陣的惶恐和不安。雖然陪公主侍寢是遭罪，但若是公主都不找你侍寢了，便說明你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公主玩膩的男人逃不開一個死字！

  公主殿的後院中便有一個專門的廢井，就是專門為死去的男寵準備的，裡面早已經白骨累累。

  回到皇宮之後，鳳南歌出奇的睡地十分安穩，竟然一夜無夢的睡到了天亮，睡飽之後的鳳南歌起床之後目光呆呆的看著床帳，心裡想著可能是因為自己這些天太勤勉了，加上勞累，所以才沒有做那些國破家亡淪為階下囚飽受折磨的噩夢。

  「公主，齊家又讓人送來了銀兩！」鳳南歌還沒有起床，楊丙辰便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了，他手裡拿著一份禮單，興沖沖的跑到床邊，見公主醒來，便直接送了上去。

  鳳南歌從床上起身，很有精神的看了一眼銀票，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齊家應該給這樣的數字，只有這樣的數字才能讓自己滿意。

  「蘇敏飛這些天就要去西域選馬了，你給他送去吧！」鳳南歌讓其他太監服侍自己穿衣，衝著楊丙辰吩咐道。

  楊丙辰再次肉疼了，蘇敏飛最近一直呆在鐵門峽，忙活著養馬設備和場所的事情，花了那麼多錢連戰馬都沒有購買呢，現在公主好不容易有了進帳，卻要給蘇敏飛送去，公主的小金庫算是填不滿了。

  「今天的事情比較多，聯繫城中工匠和陶瓷匠人，本宮要在城南設立陶瓷坊和金銀器坊，另外讓鐵菩薩過來！」鳳南歌沒有閒心坐下來慢慢的吃早餐，一口氣灌下了宮廚耗費三個小時熬製的粥之後，便要出門。

  「公主，昨夜英帝便派人來了，說要見公主，您看您要不要過去一下？」楊丙辰連忙走上來，率先開口問道。

  英帝昨夜是派人來質問的，被楊丙辰擋了下去，並且說明今日讓公主去謝罪的。其實英帝並沒有要見鳳南歌的意思，是楊丙辰覺得公主應該去趟。

  「嗯，好吧，就先去看看英帝！」鳳南歌停下腳步，皺眉思忖了一會才答應道。

  見公主答應，楊丙辰連忙安排步輦，帶上幾個黑衣衛，隨著公主去了英帝的思安殿。

  思安殿原本叫做勤政殿，卻被英帝改了名字。尚未走近殿門，大清早便已經聽到裡面傳出來亂七八糟的絲竹和女孩子們蕩漾的笑聲。

  鳳南歌明白，英帝是通宵娛樂還沒有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