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心殤

  「這些事情先不說了，你先回去休息，另外血蛟塢也推遲兩天再去，正好養傷！」鳳南歌也分外感動的看了蘇沐一眼，感激他這個時候的提醒。

  說實話，在跟烏烈談判的時候，若是能夠讓單岱也派來代表最好不過了，但是鳳南歌對單岱知之甚少，文獻上更是沒有對單岱的記載。

  而洛海國內卻有一人曾經遊歷單岱，並且讓單岱皇子青睞，那個人就是眼前的蘇沐。

  「公主，血蛟塢的事情拖延不得，趁著北方暴雪，河水結冰正可以挖掘渠道。」蘇沐卻相當堅持，在決定了全身心的輔佐公主之後，他便要付出所有的精力和計謀，不能衝鋒上戰場，他也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那好吧，我讓郎奴跟著你一起去！」鳳南歌看到了蘇沐眼中的堅持，這個清雋甚至清瘦的男子是不擅武力，但他的堅持卻讓鳳南歌動容，他是一個心志堅定的人，堅韌不拔，一旦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郎奴需要負責公主的安全，公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放心好了。有兩千護坦軍足夠用了！」蘇沐卻笑著搖頭。

  鳳南歌不再多說什麼了，蘇沐這個人骨子裡透著執拗，況且血蛟塢的事情也的確不能拖延，能夠在跟烏烈和談的時候讓烏烈知道血蛟塢已經成為一方讓他們不可撼動的水寨，那麼和談便多了籌碼！

  「回去吧，本宮還沒有吃東西，陪我一起！」鳳南歌笑了起來，本就是傾城絕色，當她笑起來的時候，只讓人覺得****絢爛唯她獨好！

  蘇沐淺笑著，被鳳南歌拉著手送上了戰馬，然後跟著鳳南歌走向了縣衙，在萬眾矚目中，蘇沐看不到其他人，眼裡只有戰馬上風采高昂的公主。

  而將蘇沐找回來的顏侖卻被人遺忘在了城門前，沒有人搭理。當他看到蘇沐一聲不響的跟著公主走掉的時候，他的臉徹底黑了，被人徹底無視的感覺讓顏侖都想要發狂。

  一個是自己名義上未來的妻子，另外一個則是自己多年好友，卻全都無視自己。而自己卻在為這兩個人吃醋。

  顏侖憤懣不已，調轉馬頭、策馬揚鞭的出城走了，城中不是自己呆的地方，自己還是回軍營吧！也就不用看到鳳南歌和蘇沐讓自己礙眼了。

  在有些嘈雜的歡呼聲中，梅謝衣起床了。其實自從公主離開之後梅謝衣便沒有睡著，只不過昨夜被折騰的太狠了，以至於讓他賴在床上懶了一會。

  當他叫來外面的侍衛，得知公主為了蘇沐帶兵殺進烏烈大營的時候，梅謝衣動容了，身穿單衣的站在空蕩蕩的縣衙院子中久久不能回神，任由刺骨的冷風撩起衣衫，吹得皮膚生疼。

  他感覺自己的眼皮很重，腿很重邁不開，心卻很疼。腦袋也開始變得渾渾噩噩起來。

  他感覺自己生病了，而且是很重的那種。

  「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為什麼還要堅持……」梅謝衣喃喃自語，疼的睜不開眼。

  當鳳南歌還在縣衙大廳中陪著蘇沐吃東西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卻匆匆忙忙的跑進來，說梅謝衣生病了。

  「生病了？」鳳南歌有些意外，但是也想到了自己昨天做的過分了，雖然是醉酒，但是腦海中還有模糊的記憶，自己好像是把梅謝衣給虐待了。

  但是，自己虐待了他就會讓他生病麼？

  「讓太醫去看一看，本宮吃了東西就過去！」鳳南歌吩咐一聲，依然打算先陪伴蘇沐吃完東西，畢竟蘇沐快要走了，鳳南歌還是希望可以多些時間陪伴他的。

  「公主先去看看梅謝衣吧，他不常生病的！而且我也要休息一下。」蘇沐卻是先開口道。

  性情溫柔的蘇沐就像是一個懂事的妃子，要公主雨露均沾，不可獨守在自己身邊。

  鳳南歌只得起身，畢竟蘇沐的確是需要休息的，而且梅謝衣生病她也的確想去看看。

  鳳南歌是很乾脆的起身走了，但是蘇沐自己留在餐桌旁邊卻是吃不下東西了，按照計劃今天下午他就要離開譙縣北上血蛟塢了，這或許是跟公主最後的見面了吧。

  至於梅謝衣生病的事情，蘇沐想來必然是他裝的無疑，只不過梅謝衣有這方面的資本啊，既然他費心力的裝蒜出來，必然是要把公主騙的留在身邊走不開身的，那麼公主也就不可能來送自己離開了。

  一份惆悵和落寞漸漸縈繞在蘇沐心頭，如飲苦酒。

  「公主，這些梅謝衣的病情不輕啊！」當鳳南歌來到梅謝衣房前的時候，楊公公已經在安排人手診治了，眼看著公主到來，楊公公有些著急的上來，情緒悲傷。

  見多了殺戮和死人的鳳南歌有些意外，因為楊公公的表情有些讓她費解，梅謝衣不就是生病了麼！也不至於這麼悲傷，想想梅謝衣平時做的好事，當初他針對蘇沐把蘇沐打的半死，也沒有見楊公公這麼悲傷。

  「嗯，我去看看。」鳳南歌安撫的看了老太監一眼，細心的發現楊公公真的是老了。

  楊丙辰服侍在自己身邊十多年，且以前是服侍自己母妃的，已經接近六十的他的確老了，而且因為常年的操勞讓他身體很不好，若不是他有一身武功，身子恐怕早就垮了。

  「楊丙辰，讓太醫給你開些滋補的藥品，你平時多吃一點，而且我身邊不缺少人手，你就不用每晚跟著伺候了，晚上充足的睡眠才能讓你長壽啊！我可不希望你看不到我蕩平四方的風光！」在進屋之前，鳳南歌衝著楊丙辰笑道。

  楊公公受寵若驚、也可能是人老了容易傷懷，在聽聞公主的關心之後，楊丙辰一發不可收拾的哭了，哭的稀里糊塗，大膽的拉著公主的裙角，那樣子讓鳳南歌很無奈。

  楊丙辰是感動的，他跟在公主身邊十幾年，兢兢業業的服侍，從來都是擔驚受怕，沒有幻想過公主會關心自己，而現在公主的關心無疑讓他感動，若是公主現在讓他去死，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安撫好了情緒激動地楊丙辰，讓他去休息之後，鳳南歌便來到了梅謝衣的房間，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他。

  一個形容憔悴的病人，再也沒有以前意氣風發、********的模樣。生病的梅謝衣身上多出了一份柔弱和安靜，他靜靜的躺在床上睡著了，臉色蒼白的可怕。

  「公主，梅侍郎受了風寒，吃些藥就好了！」給梅謝衣診治的太醫看到公主盯著床上的人兒發呆，全都知道公主最是寵溺梅謝衣的，若是梅謝衣有什麼意外，他們這些太醫都得陪葬。

  「嗯，下去開藥吧，用最好的藥材，譙縣沒有讓本宮的黑衣衛去淮安取！」鳳南歌黑著臉嗯了一聲，嚇得所有太醫跪行爬出了房間。

  第一次，鳳南歌莫名的煩躁起來，因為她看到床上躺著的人兒時候，心裡莫名的抽搐了一下，很心疼的感覺。

  「公主……」病床上的梅謝衣睜開了眼睛，虛弱的看著鳳南歌，蒼白的唇抖動輕輕喚道。

  「別說話，注意靜養！受了風寒，不好好處理的話很麻煩的！」鳳南歌知道這個世代醫術的落後，不要幻想古代中醫多麼厲害，要不然古代人口基數也不會那么小了，好多人受了風寒之後抗不過來就會死的。

  「小梅沒事的！」看到鳳南歌眼中的關心，梅謝衣精神振奮了不少，縱然他見到鳳南歌為了蘇沐慷慨奔赴火場、為了蘇沐帶兵殺進烏烈大營，他是吃醋。但是現在看到公主多自己的關心，梅謝衣覺得值了。

  自己在公主的心中也是有分量的，否則公主怎麼會來關心自己呢。

  「別說話了，趕緊休息，今晚我就在這裡看著你！」鳳南歌阻止了梅謝衣繼續說話，走到床邊之後便脫下了身上大裘，靜靜的看著梅謝衣，清水眸子中帶著讓人受驚的寵溺和關懷。

  梅謝衣是幸福的，他感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什麼人能夠得到公主如此的寵愛呢。只有自己！

  天下女人千千萬，但公主只有一個，鳳南歌是獨一無二的，而她對自己的這份關心其他人是沒有的。所以梅謝衣感覺到了由衷的自豪。

  不多時，太醫已經親自端著熬好的湯藥進來了。

  鳳南歌親自接過了湯藥，餵梅謝衣喝下去。

  梅謝衣感覺自己變成了神仙，只有神仙才能夠得到公主這樣的伺候。他嘴巴機械的喝著湯藥，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公主，病態的臉上帶著幸福四溢的笑容。

  「喝下之後就乖乖休息吧，有本宮在你安心睡覺！」看到梅謝衣痴傻的樣子，鳳南歌只覺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住了他的鼻頭挑逗。

  而梅謝衣也很配合的露出一個嬌澀的笑容。看的旁邊的太醫都忍不住低頭，暗嘆梅謝衣這貨真是不要臉啊！

  「你下去！」鳳南歌看到太醫竟然還站在原地沒動，便冷冷道。

  「我要留下來看梅侍郎的死相！」那太醫卻忽然猙獰的笑了起來。

  任何人在鳳南歌的面前都不可能猖狂，也只有那些心懷死志，沒有活的奢望之人才會敢在臨死之前嘲諷一下洛海的鳳南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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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太醫就是這樣的人，他肆無忌憚的看著鳳南歌和梅謝衣，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恭敬和害怕了，反而有一種****的瘋狂。

  「哇~」床上的梅謝衣立刻有了反應，張大嘴巴猛然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床上徹底昏迷了。

  作為一個太醫，他自然知道什麼樣的毒藥最管用了，就趁著剛才梅謝衣用藥的時候，他把毒藥攙了進去，因為都是藥材，所以沒有人懷疑，更沒有人試藥。

  「哈哈哈！梅謝衣這個無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老夫所配置的毒藥無人能解！」那太醫高興地大笑起來，形態猙獰。

  鳳南歌突然暴起，一拳打在了那太醫的嘴巴上，頓時給他打碎了牙齒，疼痛的昏迷在了地上。

  「來人，準備鹽水！要大量，多弄來幾個盆子！」鳳南歌立刻衝著門外吩咐，門外的侍衛聽到動靜之後早已經沖了進來，當他們看到公主兇殘的打碎了那太醫牙齒的時候，這些人都嚇得不輕，以為公主又要發飆了。

  尤其是那幾個隨著進來的太醫，看到自己的同僚被公主兇殘的打暈在了地上，個個嚇得臉色慘白。

  鳳南歌不理會這些人，衝到床邊一把拎起昏迷的梅謝衣，一記老拳打在了梅謝衣的肚子上，生生的把昏迷的梅謝衣打醒了，然後便張開嘴巴哇哇大吐起來。

  只不過梅謝衣吐出來的東西中卻攙和著鮮血。更是看得房間中所有人目瞪口呆。

  等到太監侍衛送來了鹽水，鳳南歌直接掰開梅謝衣的嘴巴就灌了進去，完全是填鴨式的那種，因為鳳南歌的動作太粗魯，灌的太多，梅謝衣幾乎是一邊吐一邊被迫的灌下各種鹽水。

  「公主……公主……梅侍郎身子弱，還禁不起折騰啊！公主留情，老奴已經讓人去找花霓裳和鐵菩薩了，這倆人肯定耐實！」楊公公被驚動了，當他趕過來的時候，看到鳳南歌正在瘋狂的折騰梅謝衣，楊丙辰被嚇得不輕。

  看公主這個樣子，是打算把梅謝衣給弄死啊！

  跟在公主身邊服侍的太監侍衛都是深知公主脾性之人，所以他們看到公主發狂之後並沒有太吃驚，只不過每個人都儘量的跪在了牆角，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公主順手就把自己弄過去給糟蹋了。

  「去查查這個太醫的身份，跟他有關的所有人都抓起來！要活口！」鳳南歌凶戾的轉頭，清絕的臉在這個時候變得相當猙獰，充斥著一種****的瘋狂。

  這個樣子的鳳南歌讓楊丙辰害怕，他見過多次公主便是如此殘害了很多人，他戰戰兢兢地跪著再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吩咐人下去，去請蘇沐和顏侖了。

  在這個時候能夠阻止公主也只有顏將軍和蘇先生了，千萬不能讓公主把梅侍郎給折騰死啊！

  楊公公的動作很快，也可以說是黑衣衛的動作很快，花霓裳和鐵菩薩早已經到了就在外面等待。而顏侖和蘇沐來到之後便直奔房間，然後便看到鳳南歌正在瘋狂的折騰梅謝衣。

  梅謝衣已經被折騰的不成樣子了。地上是各種嘔吐物和鮮血，因為鳳南歌灌的太兇猛，恐怕是損傷了鳳南歌的胃。

  顏侖看到這種情形，本能的皺起了眉頭，一臉黑線的看著瘋狂的鳳南歌，全身繃緊，隨時做好準備，等到公主發狂的時候他便出手相救。

  而蘇沐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忙碌的鳳南歌，不過在最初的驚訝之後，蘇沐漸漸看明白了什麼，他不顧顏侖的阻攔，輕輕走到公主身邊，問道：

  「梅侍郎是被人下毒了麼？」

  蘇沐真的是一猜便中，不僅他已經從眼前的情況中看出了什麼，更重要的是深知醫理的他明白公主這麼做的用意。

  「嗯，給我準備解毒丹！解毒草！」鳳南歌眼看著梅謝衣已經吐的差不多了，太醫所下的藥雖然兇猛，但這個太醫太著急了，竟然在剛餵下的時候便說了出來，或許是因為對自己所下的毒藥太自信了吧。

  不過，有醫學博士的鳳南歌在，不管這種毒藥如何，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治療便有生的希望，更何況她已經讓梅謝衣吐出了所有東西。甚至連胃黏膜都要吐出來了。

  「這是蘇家家傳的解毒丹！」蘇沐連忙從袖中摸出一個小瓶子奉上，其中卻只有一顆。

  鳳南歌想也不想的把解毒丹餵進了梅謝衣的嘴中，這才停止了折騰，將梅謝衣輕輕的放平在了床上，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跟剛才折騰梅謝衣的時候判若兩人，看的房間中的人一陣頭大。

  而顏侖也總算是明白了過來，他驚訝的看著鳳南歌，仿佛第一次知道公主也會救人一樣！

  「公主，這個太醫沒有任何家人，而且我們查不到他的來歷！」這時候楊公公已經得到了手下的稟報，慌忙帶來了消息。

  「先關押起來，嚴刑逼供，看看他到底為何毒害梅謝衣！」鳳南歌皺著眉頭，一身凶戾的氣質就像是要吃人的老虎一樣。

  蘇沐在旁看著公主發怒的樣子，心裡嘆息，他知道公主是真的生氣了。

  而至於這個太醫，他已經猜出來了，八成是梅謝衣的仇家，梅謝衣心狠手辣，跟在公主身邊之後做了不少壞事，害的不少人家破人亡，這個太醫便是被梅謝衣禍害之人吧。

  而鳳南歌卻不這麼想，在她看來，這個太醫應該是潛伏在自己身邊，等待機會下毒害自己的，只是在沒有機會的時候才下毒害梅謝衣，因為梅謝衣是自己寵愛的男寵，殺掉了自己喜好的人。那麼他也算是報仇成功的。

  正因為如此想，鳳南歌對梅謝衣的內疚更深了。所以當梅謝衣躺在床上之後，鳳南歌一直手壓著他的掌心，綿綿不斷的輸入內力，維持他的心脈、用內力衝擊他體內餘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