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百靈番外（七）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爹娘早就知道事實的真相了，而他們也正是為了救當時中毒的她，才選擇在祠堂自刎的。為什麼？她當時為什麼會中毒？她為什麼沒有發現她中毒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毒是什麼時候解除的。是她當時學藝不精，所以才害死了她的父母，對不對？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若是她知道自己中毒了，又能自己解毒，父親和母親就不會死了，對不對？或者，當時自己死了，父母便不會死了。為什麼死的不是她而是她的父母，為什麼？為什麼？

  百靈手在顫抖，只覺得心中傳來陣陣刺痛，對自己滿是自責。

  顧策白在百靈身邊蹲了下來，伸手去抱著她：「百靈，你到底怎麼啦？這信上說的是什麼？」

  百靈眼中充滿了迷茫和悲痛，看向顧策白道：「顧策白，你知道麼？是我害死了我的爹爹和娘親，是我害死了他們。」

  「胡說！」顧策白呵斥道，「不是你！是慕容耀祖，你不許多想，知道麼？」

  「不，是我。當時我叔父給我下毒了，用我來威脅爹爹和娘親。如果我當時就死了，爹爹和娘親就不會死了。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百靈淚水從眼眶之中湧出來，手抓著顧策白的手，哽咽地問道。

  顧策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是伸手去緊緊抱住百靈，任憑她在自己懷中哭泣發泄，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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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過了多久，百靈才緩過來，離開了顧策白的懷抱，抹了抹眼淚，站了起來。

  「謝謝你，顧策白。」背對著顧策白，百靈平復了心情之後，才開口道。她知道自己今天失態了，也很感謝顧策白只是陪著她，並沒有多說其他。

  顧策白不語，也站了起來，道：「我送你回去吧，這幾天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明天醒來，請恢復以往的百靈，好麼？」

  「嗯。」百靈點點頭，隨後提起腳步，緩緩離開了。

  顧策白跟在她身後，默默陪著她往她的院落之中走去。來到她房前，兩人站了一會兒，顧策白才道：「你進去吧。」

  百靈點點頭，走了兩步，隨後回頭問道：「清煙他們，應該道烏程了吧？」

  「興許吧。」顧策白淡淡地道。

  百靈再次點了點頭，又往前走了兩步，隨後再次駐足片刻，繼續回頭道：「顧策白，你知道麼？慕容家的女子出嫁，都是會比武招親的，因為慕容家要選出最厲害的女婿出來。」

  「嗯。」顧策白點點頭，表示略有所聞。

  「慕容家的女兒都要比武招親，我自然也一樣的。那麼，我比武招親的時候，你來吧。好不好？」百靈緩緩道。

  顧策白聞言，低著頭，想了很久，都沒有回答。

  「你一定要來，如果不來，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你知道麼？」百靈丟下這麼一句話，便快步來到房門前，推開房門，走進了房中。

  房門外的顧策白嘴角微微上揚，比武招親，他很想來呢，只是……

  ……

  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百靈都跟隨著蘇清煙東奔西跑，都未曾有開始比武招親的想法。直到商離君臨天下，而蘇清煙成為了皇后，百靈想著事情應該告一段落了，顧策白也應該閒下來了，於是才答應了一眾長老提議，設擂台，進行比武招親。

  百靈答應了比武招親之後，慕容山莊上下便開始準備比武招親事宜，發出了英雄帖邀請天下英雄前來參加。

  百靈也親自寫信給顧策白，告知了顧策白比武招親的日子。雖然如此，但是她還是不敢確定顧策白一定會來參加。因為不確定，所以擔憂；因為擔憂，所以總喜歡出神。

  「冰姐姐，冰姐姐……」

  正在自己房中發呆百靈忽然被沈立秋叫喊聲拉回神來。看著沈立秋和沈霜降，百靈笑了笑道：「你們來了？」

  沈立秋和沈霜降是上次蘇清煙從烏程送來這裡學藝的，相處下來，百靈倒是很喜歡這兩人，也將兩人當親人看待了。

  「對呀，我們來了。」沈立秋點點頭道，「冰姐姐，你最近老是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霜降到底比沈立秋要年長許多，也更能看到問題的本質：「姑娘可是害怕顧公子不來？」

  百靈倒也不隱瞞，點點頭道：「我還真是怕他不來，你可能不知道，在顧策白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皇后娘娘了，只怕他總是想著要一輩子待在皇后娘娘身邊保護皇后娘娘。」

  「我知道，也能理解。」沈霜降緩緩道，「我們是沈家的人，多半都受過沈家巨大恩德。而如今，皇后娘娘可以算是沈家最後的血脈了。我們身為沈家的人，自然是要保護好娘娘的，即便是犧牲我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的。」

  百靈無奈地點點頭，她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那麼，比武招親是不是真的要進行？」沈霜降開口問道。

  百靈想了想，鄭重地點點頭：「自然，我希望他能來吧。若是不能來，我也不是非他不可。」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顧策白的，只覺得待在一起久了，便產生了感情。因此，她也不知道自己對顧策白的愛有多深，會持續多久。

  若他不來，那更好，換一個喜歡應該也沒有什麼的吧？

  沈霜降聞言，點點頭。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顧策白一定要來。

  ……

  慕容山莊比武招親的擂台正是搭在山門前，打擂的這一天，山莊格外的熱鬧，很多英雄好漢都聞訊而來，希望能成為慕容山莊的女婿。

  從第一人上台開始，坐在高台上的百靈便一直關注著台下，不過始終沒有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人。

  沈霜降和沈立秋陪在百靈身邊，她們兩人都明白百靈的心思，因此也十分擔心地關注著台下的情況，他們也希望顧策白能夠趕來。然而，最終還是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擂台一直打到了下午，最後，所有的人都敗在了一個年輕公子手下，便再也沒有人敢上台挑戰了。

  「如今擂主為齊南限齊公子，已經沒有任何人上台比試了，主持長老遣小的來問莊主，是不是宣布齊公子為慕容山莊的女婿，結束擂台比試。」一個小廝來到百靈跟前，開口問道。

  百靈對於小廝的話，置若罔聞，並沒有回答。

  那小廝見狀，繼續道：「請莊主示下。」

  「再等等吧。」百靈揮揮手，開口道。

  那小廝聞言，連忙答應著退下去了。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之中，並沒有任何人上台。而百靈想等的人，也依然沒有來。半個時辰以後，那小廝再次上來請示。百靈也依然只有一句話：「再等等。」

  等到那小廝第三次上來的時候，百靈還未等他開口，便道：「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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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沈霜降見狀，連忙扯了扯百靈的衣裳，道：「這天都黑了，齊公子在擂台上都站了一個多時辰了，不能再等了。」

  「天竟然已經黑了麼？」百靈望向天邊，只見天邊已經沒有太陽了，只剩下了一片晚霞了。等晚霞暗下來，也該天黑了。

  是呀，天黑了，他終究還是沒有來！她當初執意設下擂台，便是想看看顧策白會不會為了她放棄待在蘇清煙身邊，可是她還是輸了。既然他放不下蘇清煙，而她也放不下慕容山莊，那就這樣吧。

  「讓主持長老宣布結果吧，將南宮公子……對了，那一位公子叫什麼了？」百靈到一半，頓住了，問道。

  沈霜降無語，嘴角抽了抽道：「齊南限，齊公子。」

  「哦，齊公子。」百靈接道，「將齊公子帶往客房歇息，別怠慢了。」

  一場比武招親總算完了，但是百靈卻一絲絲的高興都沒有。回到房中之後，百靈關上了房門，將自己鞋襪脫了，跳上床榻之上，玉足對著那枕頭狠狠地踩了幾下，道：「顧策白，我恨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不然見一次打一次。哼！」

  接下來的時間裡，雖然百靈很迅速地變回了原本歡樂的模樣，但是她卻一直不願意見那一個擂台勝出的齊南限。

  「你這樣是不對的，我看齊公子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進退有度，溫文有禮，還武功高強。你應該嘗試著去接觸他，保不准你會喜歡上他也不一定呢？你這樣不見他，不聞不問，對齊公子很不公平的。」沈霜降一逮到機會便跟百靈說這樣的事情，大有為齊南限鳴不平的意思。

  「好姐姐，你就別說，我見他還不行麼？等我用完早膳，立即去見他，好不好？勞煩姐姐去將他帶到我書房裡去吧。」百靈被沈霜降念叨得不行了，連忙答應去見齊南限。

  沈霜降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去找齊南限去了。

  百靈倒也信守諾言，吃過飯之後，邊去見齊南限了。

  齊南限原本十分安靜地坐在百靈的書房之中，見到百靈之後，連忙站起來，朝著百靈鞠躬道：「見過莊主。」

  「叫我慕容冰，或者百靈就好。你就是齊南限？」百靈仔細打量齊南限，發現他果然如沈霜降所說的那樣，溫文有禮、進退有度。只是，她並不喜歡這樣的男子。

  「正是在下。」齊南限發現百靈正在盯著自己看，臉微微紅了起來。

  百靈仿佛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哈哈笑了起來：「哇，你竟然臉紅了，這麼容易便臉紅了，還真好玩。」

  齊南限聞言，臉色更加紅了。

  送茶水進來的沈霜降看到這樣的情形，有些哭笑不得，瞪了百靈一眼，道：「瞧你這樣子，像什麼樣。」說著，將一杯茶塞進她手裡，「一旁喝你的茶去。」

  百靈撇撇嘴，接過了茶，又拉過跟著沈霜降進來的沈立秋，道：「哼哼，你姐姐已經開始維護外人了，不要我們了，我們也不要她了。走，我們到一旁喝茶去。」

  沈立秋點點頭，和百靈坐到了主位之上去。

  沈霜降挑挑眉，將一碗茶端給了齊南限，才緩緩道：「莊主大人，齊公子現在可不是外人了，他可是我們慕容山莊的女婿了。你能說我們慕容山莊的女婿是外人麼？」

  沈霜降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看向百靈，所以沒有發現齊南限對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百靈聞言，怔了怔，隨後笑道：「可是他會臉紅，真的很好玩。小立秋，你說是不是？」

  沈立秋倒是十分乖巧地點點頭，道：「是。」

  「喏，童言無忌，小立秋都說是了，你不能否認了。」百靈朝著沈霜降吐了吐舌頭，道。

  沈霜降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她本來以為兩人見面至少會讓百靈對齊南限產生一些好感，所以才催促百靈見齊南限。只是沒想到這兩人相見會是這樣的情況，看來百靈是不會喜歡上齊南限，她倒覺得有些對不住這齊南限了。於是看向齊南限，道：「齊公子，百靈和立秋就是這樣子的，你不要和她們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