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刮掉鬍子

  數年後。

  乍暖還寒的春日裡，太陽掛在空中，顯得格外的溫柔。陽光灑在人身上，既不會太熱，甚至還可以帶給無限的暖意。

  蘇清煙坐在御花園之中的的桃花林旁，為仰著頭，閉上了眼睛，感受著春日陽光給她的溫暖。微風拂過，一時落英繽紛，花瓣落在蘇清煙的腳下，沾上她的衣裙和發梢，宛如墨水暈開，硃砂輕點，渲染出一副唯美夢幻的畫來。

  「母后，母后，原來你在這裡呀，讓我們好找。」忽然，一個清脆婉轉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周邊的寧靜，給這唯美的畫面添上了一抹靈動活潑的意味。

  蘇清煙緩緩睜開眼睛，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者肯定是慕寧和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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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過片刻，一個粉色衣衫的女孩便闖入了她的視線。十歲的女孩，一身粉色紗裙，翩然而至，宛如一隻靈動美麗的蝴蝶。笑靨如花，小小的臉蛋白裡透紅，皮膚吹彈可破，正是慕寧。

  「母后。」慕寧來到蘇清煙面前，靠著她的膝蓋撒嬌道。

  蘇清菸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伸手去慕寧理了理她那有些凌亂的頭髮，柔聲道：「下學了？可是又調皮了？這頭髮衣裳都有些凌亂了。」

  「沒有，寧兒今天可乖了，母后若是不信，便問哥哥。」慕寧拿小腦袋蹭進蘇清煙的懷中，笑著道。還不忘悄悄地，略帶警告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緩緩而來的慕安，仿佛再說：哥哥，你若是敢將今天我在書閣上的事情告訴母后，你就死定了。

  蘇清煙看到慕寧這一個小眼神，啞然失笑，開口道：「有些事情，我不用問哥哥，也知道。想讓寧兒不調皮，還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吧。」

  緩緩走到蘇清煙身側的慕安一身白色潑墨錦衣，縱然也只有十歲，但是一舉一動清貴優雅，一身貴氣渾然天成，給人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

  只見他給蘇清煙行過禮之後，才看嚮慕寧，笑道：「皇妹，你在宮中已經是臭名昭著了。不是我不幫你瞞著，而是根本沒必要，因為母后一開始就知道你的性子了，會猜不到你調皮麼？就算母后猜不到，這些年裡，一眾先生只怕也沒有少跟父皇母后告狀吧？你以為可以瞞過去？」

  慕寧聞言，腦袋耷拉了下來，沒好氣地道：「好吧，我知道瞞不過的。」

  蘇清煙見狀，只覺得有些好笑。慕安說的確實是對的。自從多年前，慕寧和慕安回到皇宮之中，商離為兩人建了書閣，並請了朝中的最好的老師來教這兩個孩子，他們就沒少收到先生們的告狀和抱怨。多半都是慕寧不聽話呀，調皮呀。今天將他們的戒尺藏起來，留下線索讓他去找；明天在他們的講義上留下各種這個樣子的心得感慨，讓他們都忘記自己要講什麼了。

  對於慕寧的調皮和惡作劇，蘇清煙和商離倒也不生氣，也不會因此而指責她，只是一直告誡他，可以頑皮，可以惡作劇，但是要掌握好分寸，絕對不能給其他人帶來傷害，若是給其他人帶來了困擾或者不便，事後一定要道歉並且做出補償。

  「今天寧兒在書閣可是又做了什麼壞事？」蘇清煙望嚮慕安，開口問道。

  「她在趙先生的杯子中下了迷藥，然後趁著趙先生昏迷之際，將趙先生的鬍子全部刮掉了。」慕安說著，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了，「母后，你是沒有看到，趙先生醒來發現自己的鬍子都沒了，可是被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握筆的手都是發抖的。」

  「哪有吹鬍子瞪眼？趙先生醒來的時候，已經沒有鬍子了好麼？」慕寧不服氣地看著慕安反駁道。

  「……」蘇清煙聽了這兩人的對話，有些好笑，又有些無語。兩人口中的趙先生自然就是趙攸已。在蘇清煙印象之中，趙攸已一直留著一撮鬍子，縱然已經官居一國之相，但是時常穿著一身藏青長衫，顯得格外儒雅。

  雖然他沒有說過，但是蘇清煙可以看出他對自己的鬍子肯定是很珍視的，這次本慕寧剃掉了，只怕真的會生氣的。

  「寧兒，你應該知道趙先生是很珍視他的鬍子的。你也應該知道你將趙先生的鬍子刮掉，他會很生氣的。那麼，你為什要這麼做呢？」蘇清煙伸手圈住慕寧，柔聲問道。

  蘇清煙並沒有要責怪慕寧的意思，因為她相信慕寧不會毫無理由做這樣的事情的，也相信若是慕寧毫無理由做這樣的事情，慕安會出言阻止的。如今慕安沒有阻止，只能證明慕寧做這件事，肯定是有充足的理由的。

  慕寧卻以為蘇清煙在怪她，只是低著頭，並不敢說話。

  蘇清煙微微挑眉，笑道：「寧兒，你不說話麼？你應該記得做錯事會受到怎麼樣的懲罰的，不是麼？」

  「記得……關禁閉……抄弟子規。」慕寧依然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蘇清煙一笑：「你記得便好，那麼說吧，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將趙先生的鬍子刮掉？」

  「嗯……」慕寧眼珠子轉了一圈，囁嚅了半響，還不忘給慕安遞去求救的眼神，但是慕安都沒有去回應她，只當沒有看見。

  最後，慕寧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地開口道：「母后，你不知道趙先生常常去高山流水樂器坊，一待就是一整天，甚至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才願意回家。母后，你可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那是因為趙先生喜歡上了一個那裡的一個掌柜姐姐。那一個掌柜姐姐三十歲上下，知書達理，琴棋書房樣樣精通，長得還很好看。當然，沒有母后好看，連母后一半都比不上。」

  蘇清煙聽了慕寧的話，笑了笑，繼續道：「然後呢？這跟你剃掉趙先生的鬍子，有什麼關係麼？」

  「據我觀察，那一個掌柜姐姐不喜歡留鬍子的人，而且刮掉鬍子之後的趙先生看起來也十分年輕，我確定，若是那掌柜姐姐遇到沒有鬍子的趙先生，肯定會怦然心動，喜歡上趙先生的。」慕寧面容狡黠，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睛發亮，仿佛是看到了事情的成果似的。

  蘇清煙聞言，沉默了起來。慕寧見狀心中再次忐忑了起來，生怕蘇清煙還會懲罰她。

  「母后，我……」

  「好了，母后知道了。不過這件事沒完，還要看將來發展的情況再決定是不是懲罰你。若是你的方法沒有成效，便關禁閉一天，抄弟子規三遍。若是你的法子有效，那母后自然獎賞於你。可以麼？」蘇清煙撫著慕寧的小腦袋開口道。

  「可以！」慕寧自信滿滿地揚起了小臉，「寧兒早知道母后會這樣說的，這件事寧兒可是想好了才做的，肯定會有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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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相信你。」蘇清煙揉了揉慕寧的頭髮，「桃花開得很好，去玩吧。」

  「好啊好啊，哥哥，我們去玩吧。」慕寧說著，離開蘇清煙的懷抱，拉著慕安，衝進了桃花林之中。

  蘇清煙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其實，這一次蘇清煙和贊成慕寧的做法。

  一晃數年變過去了，雖然給她醫治雙腿的藥引子還是沒有找到，但是很多事情都在改變著。

  雲攬月和陸容望成親了，竹歸出宮之後和相情相悅的宋夜明成親了，慕許陽和蘇梧玥成親了，謝雲起即便逃到南疆，卻也被那個柔兒追到了南疆，最終也接受了柔兒，走進了洞房花燭。雖然百靈和顧策白依然僵著，但是百靈也和她的未婚夫婿解除了婚約，並且結拜成了兄妹。

  要說唯一沒有變化的，還是趙攸已。多年前便是丞相，如今也還是丞相。這麼多年裡，依然身邊依然沒有任何人。這次慕寧的惡作劇，若是能讓趙攸已身邊多一個紅顏知己，那她肯定會獎賞慕寧的。

  「想什麼呢？」

  蘇清煙正想著，忽然被一雙溫暖的手從伸手攬住。蘇清煙沒有回頭，便知道那肯定是商離。

  「你的趙先生馬上便可以擁有一個紅顏知己了。」伸手抓住那一雙手，蘇清煙笑了笑，低聲將慕寧做的事情和說的話，告訴了商離。

  商離聽了，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妮子，才十歲便知道當紅娘了麼？」

  「她是你女兒，自然比一般小孩都要聰明的。」蘇清煙有些好笑地道。

  商離笑而不語，若是慕寧的這一招真的能幫趙攸已贏得一段姻緣，他也是喜聞樂見的。

  蘇清煙自然明白商離心中所想，因此也不再說話，伸手去幫商離理了理頭髮，問道：「今天朝堂之上的有什麼事情麼？」

  商離聞言，眼底浮現一絲陰沉，不過很快便散開了，搖搖頭道：「什麼事情也沒有。」

  蘇清煙沒有錯過商離眼底一縱即逝的陰沉，她知道商離肯定有事，不願意說而已。而朝堂之上的事情，商離不願意告訴她的事情，左右不過那一件事。近兩年來，一眾大臣也沒有少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