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小娃娃

  隨心散人暈了，倒是更容易配合他們的工作，蓮蓬之前並未吹牛，雖然從未學過那搜魂之法，只要知道了功法口訣，不過瞬間便已經能融會貫通了。

  這倒不是說蓮蓬的悟性有多強，不過是是因為她的級別太高，區區凡間搜魂功法，還遠遠不到能難倒蓮蓬的地步。

  要搜魂，蕭玄的秘密靜室倒是個現成的好地方，怕隨心散人在施術中途醒過來，蓮蓬直接一個禁錮術法拍在隨心散人天靈蓋上，讓他徹底暈死了過去。

  

  盤坐在地，蓮蓬面色肅穆，手中捏訣，幾點朦朧金光在指尖出現，將有些昏暗的靜室照的亮堂了許多，隨心散人被擺放了個五心向天的姿勢，一張之前看起來十足仙風道骨的老臉如今皺紋密布，看起來有些淒涼的意味。

  不過周圍諸人沒有誰會對他心生同情。這種噬主在前，通魔在後，連主人之子都要殘忍算計的人，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一指點在隨心散人眉心，蓮蓬指尖的金光很快就擠進了隨心散人的識海，隨心散人緊閉著雙眼，臉上卻現出一種十分痛苦的表情來。

  蓮蓬雙眼微眯，一點靈識在對方識海中極快的遊蕩，一幀又一幀畫面宛如破碎的紙張在眼前鋪陳開，蓮蓬皺著眉，將那些完全無用的東西剔除。

  搜魂這種法術不僅會對被搜魂的人造成很難逆轉的不好後果，對施術人的修為要求也很高。

  修士的識海是最難以預測的地方，若沒有絕對強大於對方的力量，施術人很可能會被對方莫測的識海困住，有的付出點代價就能脫困，有的卻直接傷了神魂，於大道無益。

  蓮蓬皺著眉，忍不住嘆了口氣。

  謝雲霄有些緊張：「怎麼了怎麼了？他的識海很難對付？」

  蓮蓬的實力完全能夠碾壓隨心散人，因此並未遇到什麼難題，只是從他識海中看到的那些個東西，讓她十分感嘆而已。

  睜開眼來，蓮蓬收回手指，隨心散人全身一震，「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隨後面色如金紙，完全的萎頓下來，看起來不像是個剛剛晉入出竅期的高級修士，而像個凡間隨處可見的老者了。

  謝雲霄上前上下打量了蓮蓬一番，鬆了口氣：「沒事吧？」

  蓮蓬搖頭：「沒有，只是……這傢伙的內心未免太過黑暗了。」

  「怎麼說？」

  「這麼說吧……」蓮蓬思考著什麼樣的說法能夠概括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切：「一般人的識海雖然也有黑暗面，但大多數依舊是亮色的。隨心卻不一樣，之前你們也看到過霸下血海滔天的識海，隨心沒到那種程度，卻是完全的黑色，骯髒的黑色，他心裡到處都充斥著殘虐的殺意和陰險的惡意，還有許多虛妄的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比如腳踏長龍身披霞光腳下匍匐著眾多天下強者身邊糾纏著許多絕色美人。」

  眾人：「……」

  「雖然普通修士大抵也有過這種妄想，但大多數人依舊是清醒的，沒像隨心散人那樣被虛妄的念頭侵占了整個識海。」

  重明搖頭晃腦：「那傢伙倒是會做美夢！」

  可惜美夢之所以是美夢，就是因為它大多時候都是不可能實現的，而能實現它的人，也從來不會整日沉浸在夢境之中。

  明月道：「可找到他勾結魔族的證據？」

  「有倒是有……」蓮蓬皺眉：「但……那些魔族狡詐的很，從未露面過不說，每次聯絡他的都不是一個。而且這傢伙和其他通魔之人之間的聯絡也謹慎的很，書信是沒有的，通訊符是當即就毀了的，我們除了將他識海中的記憶用玉符重新還原出來並沒有其他好辦法。而且看到那玉符的人不一定會相信我們的說法，畢竟雖然那些魔族每次來都鬼鬼祟祟的，他們的對話之中卻沒有說明對方身份的詞句，而那幾個通魔之人，他們在修仙界有很高的威望，貿然指出他們的真面目，不僅拉不下他們，還很可能殃及自身。」

  「果然不出所料啊……」明月嘆了口氣：「魔族能將這幾顆釘子釘在修仙界幾百年而沒有人發現，足可見他們的謹慎和狡詐。」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這時蕭玄開口道：「小子倒是有一個方法。」

  蓮蓬挑眉：「說來聽聽。」

  「魔族和這老匹夫之間有交易，他們很可能有這老匹夫的命牌，他一旦死了，他們應該很快就能發現。而若是那命牌的級別夠高，魔族還有可能看到他臨死前的景象……因此，小子想，與其殺了這老匹夫，還不如暫且留他一命，反正他現在也沒有多少威脅。」

  蓮蓬摸了摸下巴，點頭：「還有呢？繼續。」

  「小子有一個煉身外化身的邪法，可以留被煉製的人一線魂魄讓其他人看不出他有什麼問題，等小子完全掌控了老匹夫，等下次魔族再次聯絡他，小子就能趁機打聽出更多的事情，也好順藤摸瓜將埋在修仙界的釘子一顆一顆拔出來。」

  蓮蓬有些猶豫：「此法雖好，是不是有些有傷天和？」

  見蕭玄眼中神色帶著些不以為然，蓮蓬嘆道：「我倒不是心軟這老傢伙，只是你修煉邪法多年，到底於心智有些妨礙，以我之修為儘管能夠幫你滌淨道體，你心境不全，未來依舊有著數不盡的隱患，他是你大仇人不假，卻吾要以他人之過罰了自己。」

  蕭玄一怔，繼而開懷，笑眯眯道：「仙子真的不考慮小子之前的建議？」

  蓮蓬有些沒反應過來：「……啊？」

  蕭玄提醒：「以身相許啊。」

  蓮蓬黑線：「看來是我多想了，你這小子承受能力強的很嘛！」

  「真不考慮一下？」

  「多謝盛情，不過本尊有未婚夫了謝謝！」

  蕭玄挑眉，挑剔的看了看謝雲霄：「這位就是您的未婚夫？您不覺得他的修為稍稍有些低了嗎？」

  可不是低嘛，蓮蓬看起來少說也是大乘期的修者，卻看上了一個築基期的小子，這種事情別說是後無來者，但至少也是前無古人了。

  摸著下巴，蕭玄搖頭晃腦的感嘆：「你這小子倒是好運氣，只是……依仙子的修為，以後肯定能在這天妖城有一席之地的，到時候我怕那些不相干的人把你當成仙子的爐鼎呢！」

  謝雲霄：「……」

  爐鼎，又是爐鼎，短短半天他已經聽這兩個字聽的快要吐了好嗎？！

  見謝雲霄面色黑沉，蓮蓬輕咳了兩聲，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看中的男人豈是那些個對別人看法很在意的人？再說了，我看中的男人，那是註定要不走尋常路的，你現在看他修為低，或許不用多久，你就被他甩了幾十條大街呢！」

  蕭玄：「……」

  謝雲霄忍笑，煞有介事的點頭道：「沒錯沒錯，或許下次我就比你……不對，待會兒我的修為就該比你強了！畢竟你這渾身的修為是需要完全捨棄的，不然你的道體靈根遲早崩潰，你說是不是？」

  蕭玄：「……」媽的！

  對蓮蓬來說，幫蕭玄滌淨道體並不算難，不過在那之前，蕭玄還需要用他現在的實力把隨心老匹夫用邪法煉製了。

  不過也幸好這邪法不可與尋常道法同日而語，就算之後蕭玄從頭再來，他的神識未變，那給被祭煉好的隨心散人便會聽他的話，還不存在什麼反噬。

  重明嘆道：「難怪許多修道者按捺不住心裡的野望改修邪法，對那些一葉障目的修道者而言，邪修的進境幾乎是一日千里，對他們而言，有這麼一個好處就已經是夢寐以求的了，更別提那麼多的捷徑和能力千奇百怪的術法。」

  蓮蓬更正道：「不是邪修，真正說起來，邪修也是魔修的一種，只是如今的修道者難有知道魔修這個詞的，因此才用了邪修這個說法。」

  重明摸著下巴，對青雲子眨了眨眼：「仙子給你的功法肯定是非常好的，我倒是好奇你什麼時候能跟上我的進度，能走到什麼位置呢。」

  青雲子：「……」眨眼的時候請先好好想想你自己現在的模樣好嗎？嬌俏少女的嬌嗔他無所謂，但招架不住一個五大三粗的屠夫好嗎？！

  蕭玄躲在靜室中祭煉邪法，蓮蓬一眾為何不引人注目，又換了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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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當他們從蕭神府出來走到街道上的時候就聽周圍之人全都在談論之前被血郎君蕭玄看上的那個男人，連帶著那男人周圍的人都被好好討論了一番。

  不過鑑於明月一向低調，青雲子和重明的樣子和以往天差地別，蓮蓬幾人又是第一次出現在天妖城，他們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討論出那一行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枉死城雖說有些陰氣沉沉，忽略掉周圍那些時不時冒出來的不懷好意的目光的話，倒也十分熱鬧。

  四通八達的街道兩邊幾乎到處都有修道者擺的攤子，有賣符篆靈草的，也有賣飛劍法器的，還有的擺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看著就陳舊的東西的，據攤主所說那些都是從各大修仙秘境之中尋到的好東西。

  雖然這些所謂的好東西大多數都是造假的，不過蓮蓬倒是眼尖的看到好幾個真貨。

  伸手將一塊沁著土色看起來灰濛濛的玉環拿起來，蓮蓬抬眼看那個擺攤的大肚子中年男人：「這位道友，你這玉環怎麼賣？」

  那擺攤的中年道人雙眼一亮，繼而嘿嘿一笑，「這位仙子好眼力！這可是貧道從沖霄秘境之中帶出來的好東西，仙子且細看，那玉環之內是否還有不少文字？」

  蓮蓬挑眉：「的確有，怎麼，道友知道這是什麼內容？」

  攤主訕訕一笑：「仙子說笑了，貧道若是能參透，哪裡還會將這東西擺出來賣？不過貧道覺得這玉環看起來簡單，材質卻看不出來處，且這環中文字看起來不像是時人所用，倒像是古文字。」

  蓮蓬撇嘴：「所以說到底，道友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哎呀仙子別這麼說嘛，您也是修道之人，當知道我等在路邊擺攤的是什麼情況，您買我賣，本就是靠運氣的事情，這玉環我不知曉深淺，也不是作假，仙子買了或許就是當個擺設，或許能得到機緣，本也只是幾個靈石的事情，何必太過在意？仙子，您說呢？」

  蓮蓬挑眉，「你說的倒也挺有道理。」說完她又拿起玉環旁邊放著的一塊鏽跡斑斑的鐵塊兒，笑道：「你這玉環我買了，這破鐵塊兒就當作添頭可好？」

  攤主一愣，目光從蓮蓬身上掃過玉環，最後放在了那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破鐵塊兒上，繼而眯了眯眼，胖手一撈，便將那鐵塊兒收了起來，對蓮蓬歉意的笑：「真是對不住啊仙子，不是貧道不願意賣，只是這鐵塊兒雖然看著不是什麼好東西，卻是貧道那早死的娘親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了，貧道擺攤的時候沒有注意，竟是連它也一併擺了出來。」

  蓮蓬皺眉：「哦？果真如此？」

  攤主搓了搓胖手，擺出一副誠摯的面孔來：「真的真的！不過只是個沒有靈氣的尋常物件，仙子也莫要與貧道為難，畢竟先人已矣，貧道也只是做個念想……您看這樣如何，這玉環貧道只收您五顆下品靈石，額外再送您一顆琉璃珠如何？」

  蓮蓬依舊鎖著眉，隨後嘆了口氣，伸手接過攤主遞過來的玉環和琉璃珠，撇嘴道：「也罷，只當是與我無緣。」說罷將五顆靈石遞給攤主，回頭道：「我有些餓了，我看前面有一家賣吃食的，我們不若去嘗嘗？」

  跟在她身後的眾人面面相覷，繼而點頭道：「可以可以，我們沒意見。」

  那家賣吃食的食肆名叫百味軒，一共有三層，看著倒和凡間的尋常酒樓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其中買賣的食物乃是供給修道者吃的，所用食材全都蘊含著靈氣罷了。

  要了一個三樓的包廂，等侍者將酒菜全都上全了，明月伸手設了個結界，有些著急道：「那鐵塊兒到底是何神物？仙子真要放棄不要了？」

  蓮蓬挑眉：「這是什麼話，人家都說了那是他母親的遺物，我若是強要來那不就是強取豪奪？」

  明月無力：「仙子莫告訴我您是真的信了那個胖子的話？」

  重明現在不再是屠夫的模樣，變作了一個留著美髯的中年人，也跟著道：「師兄說得對，那胖子眼露精光油滑狡詐，看著就不是那種重情義的人，就算他真的表里不一十分有情有義，又緣何會將自己母親的遺物放在攤子上直到仙子開口才看到？」

  蓮蓬見兩人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準備說服自己，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明月和重明被她笑的一頭霧水，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倒是謝雲霄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道：「你從一開始看上的就只是那玉環，捎上鐵塊兒不過是掩人耳目！」

  蓮蓬笑眯眯的拍了拍謝雲霄的肩膀，高興道：「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與我很是心有靈犀嘛！」

  眾人：「……」

  謝雲霄笑眯眯道：「那是，一向都是這麼心有靈犀。」

  眾人：「……」

  明月抹了一把臉，將目光放在蓮蓬身上，認真道：「仙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就是謝雲霄說的那麼一回事啊，我看上的是那個玉環，但又怕那胖子漫天要價，這才拿那個鐵塊兒掩人耳目。」

  明月：「……」

  好吧，這方法的確挺不錯，盡些年喜歡撿漏的修道者總喜歡將自己看好的東西當作添頭，以求減少攤主的關注度，沒想到蓮蓬卻反其道而行，效果還十分不錯……

  正在這時，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烏拉一聲驚叫，呵斥道：「五月，你在幹什麼？！」

  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