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將軍

  「我知道！」舒天送沉重地道：「可是如果我不去做將軍，洪社今天晚上就會被徹底摧毀，乾一凡只會做大！還有，你別忘了，你是我唯一指定的引路人，我實在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選擇你……我要做的事，你不能迴避，我希望你的配合，就像我配合你一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忽然有些妥協地說道：「洪社的老大之所以被殺，是因為他們截獲了乾一凡的一批重要貨物，你做了將軍，首要的是找到那批貨是什麼……不要冒險，記得你也有親人朋友……」

  電話那頭忽然有些異樣的悲涼和擔憂，隨之又說道：「把電話給周沖，我叫他儘量配合你的行動。」

  舒天送把電話遞給周沖，周沖鄭重地聽了半天，說道：「朝局放心，我會盡力的，就算付出我的性命。」

  舒天送感激地朝他點點頭，又看向薇丹：「如果我有什麼意外，請把報告遞交總部。」

  「自己小心。」薇丹看著他，卻是一臉的信任和支持。

  「舒天送……你一定要回來……」韓水心哽咽著，有些語無倫次，美麗的眼眸里便有些哀涼和迷惘的水霧一般，似要把舒天送那張冷俊的面孔深深烙印在心裡……

  我要去做將軍。因為，也只有我有這樣的能力——舒天送眼睛異常明亮，似乎在喃喃自語，又似乎，在給自己一個意志的方向。轉身便大踏步走向了對面的「金大福」。

  

  前方那片耀眼的燈光下，飛舞著一些迷離的夜色。

  他不能回頭，也必須去做。

  因為，這是一場關於整個地球的大浩劫。

  就算世界末日與自己無關，但是為了那場雪山深處的夢，他也會義無反顧地去追尋……

  麗江出過三個最著名的將軍。

  第一個，是一百年前，那時候的麗江，還不是一個城市，只是一個古鎮，中心地帶，就是這三清院。

  那時的三清院，主人姓年，據說是昔年清朝時代皇宮武術教頭董海川的嫡傳子弟，八卦掌練得爐火純青。

  這個姓年的人，有一套家傳的將軍鎧甲，曾經穿著炫耀過，後來被世人稱之為年將軍。

  這個年將軍，在解放之後，還保持著古代的生活方式和穿著，整天披著鎧甲，梳著清朝的辮子，挎著一把破鏽的大刀，四處遊走，號稱行俠仗義。還別說，他活著的那些年，真的逮過很多盜賊和壞人。後來被人報復殺死了。死後還被追為烈士，老一輩的人眼裡，年將軍，是一個活生生的大俠。

  第二個將軍，來歷極為神秘，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這個人，出現在 00年，據說他的僱主給了他七億美元，於是他用了七天，就殺了麗江方圓幾百里，七個雄霸一方的黑社會老大。這些老大，儘管保鏢無數，卻是被一刀致命。

  傳說根本無人見過兇手，見過的全死絕了，就好像這殺手從天而降一般。於是這個神奇的殺手，被世人稱之為「天將軍」。

  這個人，在拿走這筆足以安渡餘生的巨款之後，就銷聲匿跡，就連國際刑警追查了十年，也無所痕跡。

  第三個將軍，叫「鬼王」。

  鬼王也是做了將軍，這個將軍殺的不是黑道人物，而是當時的麗江公安局長——方想。

  鬼王殺了方想，就成了黑道眼中的「將軍」。

  黑道都知道這個將軍就是鬼王，但是沒人知道鬼王是誰。

  人們都謠傳，這個鬼王，就是當今的乾一凡。

  現在，洪社的人準備找將軍——追查兇手，替烏鴉報仇。

  將軍，體現的是黑暗力量的風向，也展示了這些力量的終極狀態。

  將軍，是個神話，也是個悲壯又邪惡的傳奇。

  道上的人都崇拜將軍，因為，能做將軍的人，絕對是超級強者，未來之星。

  作為洪社的高層來說，原本對於將軍的要求只有兩條。

  第一，身手要絕對高，至少，在洪社是無敵的存在。

  第二，沒有任何背景，就算任務失敗，也不會牽連到洪社。

  這天晚上，是洪社招募將軍的日子，也是各方老大見證將軍產生的日子。

  這是黑道的規則。

  但是洪社這次挑選將軍，破例邀約了四方的頭面人物聚會觀摩，自然是要告訴世人，洪社不好惹，他們敢於公開招募將軍，公然挑戰他們的敵人！

  這種冷酷的煞氣和死絕，是一個勢力的根本和意志體現。

  「金大福」後堂，是一個很大的廳堂，就像一個小型電影院。

  晚上九點，是開香堂，立黃道，豎神威的時刻。

  香堂已經設立，正面是烏鴉的遺像照片，一個巨大的相框。

  前面一個神龕，一個大香爐，插滿了前來祭奠的香火。

  兩側靠牆，每一邊都負手站著十八個肌肉發達的彪形大漢，這三十六個人，是洪社的子弟，是維護香堂程序的「青手」，也就是俗稱的打手。

  這些青手的前面，都擺放有三排太師椅。

  左邊前排七個，後面兩排的椅子是四十一個。

  右邊前排十三個。後面兩排的椅子是五十七個。

  ——這場立黃道，豎神威的聚會，場面很大，頭面人物就來了118個人。

  當然，如果不是請將軍，這些人也不會來齊。

  「將軍」才是焦點，就像競選未來的黑道皇帝一般，所有人都會很在意。

  「金大福」的門外，來駐停的車輛越來越多，九點過後，居然擠滿了整條街，黑壓壓的足有百輛小車。

  這些小車裡面走出來的人，全是黑道大亨的打扮，後面卻清一色只跟著兩個隨從，進入了「金大福」店內。

  也有的隨從過多，就站在街道上，四處遊蕩，漸漸遊蕩的人越來越多，街面上的遊客和食客反而漸漸稀少起來。就連四周的大排檔和古董商店，都悄悄開始打烊關門。

  阿達奇的大排檔也開始打烊了，他脫下小圓帽，走到了周沖的桌子前，有些歉意地招呼著。

  「今天晚上，有大事，你們也提早離開吧，千萬別看熱鬧。」他低聲囑咐。

  顯然，周沖雖然是熟客，他卻不知道眼前這兩女一男的真實身份。

  周沖點點頭，帶著韓水心和薇丹走進了另外一家古董鐘錶店裡面。

  店鋪不大，裡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鐘表，倒也琳琅滿目，極有欣賞視覺。堂上還有兩個穿著古老長褂的夥計，在擦拭著一大張八仙桌和一個落地的大鐘。

  「三位客官，想看點什麼？」一個陳舊古典的老櫃檯後面傳出一個聲音，語氣也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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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看上去就像一個民國時期的古人，帶著一頂邊沿帽，穿著白色的長褂。雖然面貌遮掩了大半，韓水心卻是張大嘴巴，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那掌柜噓了一聲，詭秘地掃了三人一眼，呵呵一笑。

  這人正是朝大明。

  周沖也由衷地佩服道：「我都看不出來。」

  「怎麼樣？」

  「那裡面有五個我們的人，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保護舒天送的安全。」

  朝大明點點頭：「外面沒多少閒人了，你們就在這裡呆一晚上吧，隨時待命。」

  那兩個夥計有板有眼地忙著，這時卻停下了手上的活計，笑著端來了三杯茶。

  「哎呀，有兩個大美女陪著，終於不怎麼無聊了。」其中一個低笑了一聲。

  韓水心聽聲音極為熟稔，不由好奇地瞄了半天，有些迷惑。

  那兩夥計微微一笑，一個脫下假髮，一個抹去嘴唇上的鬍子，露出了真容。

  ——赫然是方瘸子和楊剛。

  「你們韓家，不但追蹤術天下第一，連化妝術，也是神鬼難測。」薇丹讚嘆了一聲。

  「你們二位不要小看了這位薇丹同志，她可是fbi高級探員，潛伏在乾一凡身邊三年了，是個極為優秀的警官。」朝大明介紹說。

  「那我老爸呢？」韓水心擔憂地說，看情況，韓中天也和這些人混在一起，只是不在一個地方。

  沒人知道這個神秘的老頭在什麼地方。

  韓中天是個追蹤高手，也是個善於隱藏形跡的獵人。

  這個時候，舒天送已經走進了金大福珠寶店。

  大廳里的三個人開始搜他的身，其中一個伸出了手：「帖子？」

  「我沒有請帖，我是來做將軍的。」舒天送沉著地回答。

  那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這是演員招聘？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不需要背景，只需要身手。我想我能做這個將軍……你不相信我？你敢攔我？」

  旁邊的一個老者正在招呼幾個頭面人物，似乎聽清楚了兩人的對話，走了過來。

  那老者鬚髮皆白，年歲不小了，看來是這社團的元老之一，那三個保安一見他都點頭哈腰，退在一邊。

  「我是這金大福的店主王道，你說要應聘將軍？」老者沉聲問道。

  「是。」

  王道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眼神很複雜地閃爍著。

  忽然，他面色大變，指著舒天送，一連退了幾步：「你……你是……怎麼可能！？」

  「老先生，你認識我？還是……見過我？」

  舒天送敏感地沉聲追問道。

  那王道卻很快恢復了常態，微笑道：「老了，沒記性！你很像我幾十年前的一個老朋友……」

  老人漸漸回過神來，有些愛惜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舒天送冷峻的氣質顯然打動了他：「將軍人選已經有五個，可是我都不怎麼滿意，我不知道你的來路，也很好奇。」說著他就掏出一個黑色的牌子，遞給舒天送。

  「你是第六個將軍候選人，進去吧。」

  舒天送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走進了後堂。

  「王老，這人來路不明……」旁邊的保安提醒了一句。

  「我要的就是這種來路不明的人物，難道，將軍需要很有名氣嗎？」王道看了一眼舒天送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又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