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歸處

  仰望雪山，碧藍的天空下，漫天的雪光極為耀眼，那雪山之巔，那神奇的湖泊和洞天，似乎喚起了我更為遙遠的記憶……

  遙遠的天邊，有一條大河蜿蜒流淌在高原的大地。

  跨過大河與遼闊的峽谷，我的天識劃破冬天的陰雲，看到了這座絕美的麗江古城。

  小橋，流水，人家。

  就在此時，我的意識忽然一片劇烈的潰散感！

  

  我無助地看著自己緩緩淡化，就連懷裡抱著的孩子，也漸漸淡化，我眼裡的一切也淡化，消逝……

  天地忽然一片黑暗，徹底的黑暗，沒有任何光的蓄勢！

  「你休想……衝破這片記憶的封印，我讓你永遠活在無知的世界，這種痛苦，是我最大的樂趣。嘿嘿……哈哈哈哈……」黑暗中，一個陰森至極的聲音狂笑著，漸漸消逝。

  我渾身一震，已經回到了現實。

  我怔怔站在原地，極為疲倦地坐在了地上，喘著粗氣。

  嫦玉楚走了過來，關心地問道：「怎麼樣了？找到你的來處了嗎？」

  「我不知道……」我痛苦地搖搖頭：「我只看到一些幻象，就回來了……」

  「現在，你可以看這本書了。」嫦玉楚輕聲說道。

  我抬起手，看著手裡的那本手稿，緩緩翻開書頁——

  裡面的文字，全都產生了變化，不再是那原先的字體，而是我極為熟悉的字跡——我自己的字跡！

  我驚異地翻動著書頁，發現一百多頁紙面，都寫滿了我自己的字跡！

  嫦玉楚的臉色有些蒼白起來，似乎極為忌諱地扭頭走開，妙曼的身姿踉蹌的一下。

  木思風連忙扶著她，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嫦玉楚背著我，顫聲問道：「現在書里的內容……是不是記載著我和木思風的未來？」

  我看著書裡面的文字，吃力地說道：「是……」

  「你就是為此而來的？」她繼續問道。

  「是……我想起了很多事……我想，我應該來自更遙遠的未來，我究竟來自哪裡？」我痛苦地回答著，極度的沮喪迷茫。

  「思風，我們走吧……帶我去雲南，我們必須去那裡，才能實現……」嫦玉楚的話有些奇怪起來，到了後面，已經是喃喃自語，只有她能聽見了。

  木思風也看出了所有事件的神秘和沉重，卻釋然笑道：「別怕，有我在。再怎麼說，我已經是小神通境界，還是掌尊的關門弟子。」

  他走到我身邊，拿出一本裝裱極為精美的書，遞給我。

  我接過一看，不由大為訝異！

  這本書讓我大開眼界！以我的眼力，此書至少有千年以上的歷史了，卻沒有任何殘破蟲蛀的跡象，保存完好。但是歲月的風華依然在書上留下了深刻的暗黃蛻變。

  這是一本罕見精奇的古書，雖然只有百頁，卻極為沉重。書頁乍一看是紙，卻富有彈性，似乎比紙鈔的材質還要精密，水火不侵，顯然是極為高超的工藝，甚至比地球上任何紙張都要先進耐用。封面是未知的黑色金屬雕紋，用金粉燙鐫著幾個古老的小篆：《虛空**寶鑑》。

  「這是逍遙派的鎮派仙術，我已經完全記憶，留之無用，送給你吧，好自為之。」木思風轉身扶著嫦玉楚，漸漸就消失在了山坳里。

  我怔怔地看著兩人，內心五味成雜，但是我知道，此一別，怕是百年之後才有可能相遇了。

  我左手拿著《永生戀》，這是我才注意到封面上的字體也發生了變化，書名是一行熟悉的行楷，左下側留著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這個簽名的比划具有鮮明的個人風格，只有我能寫得出來——整個封面，都是我的字跡，我的署名！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神奇的變化，不過如果真是我的意識流改變了這本書的內容，那麼，我的念力，也足以印刻上思想的字跡！

  此書關係重大，記錄著神秘的命數演算，在科學領域和宗教界甚至能掀起一股狂潮……

  我右手拿著《虛空**寶鑑》，此書記錄著人類幾千年來最為神秘的究極仙術。

  我的雙手，掌握著人類最為神秘珍稀的文化產物，但是這種沉重的神秘感，居然讓我沒有勇氣再去閱讀裡面的內容。

  我把兩本書塞進了寬厚的長袍內，有些緊張地掃視著四周。這兩本書的價值，足以引來世間無盡的爭鬥覬覦，我可不能泄露了這個秘密。

  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人影。只見遠處的盆地間，七零八落聚合著很多人群，有的已經在整理行李馬匹，打算返回京城了。

  ——野狐嶺已經消失，這條商路官道被橫延百里的山脈阻斷，這些原本生活在這裡的官兵和商戶，都只能返回京城，另謀出路了。

  我大踏步走了過去，見燕赤霞和小月以及方唐正坐在一片草坪上，吃著乾糧，似乎在等著我。

  「那兩口子，走了？」燕赤霞問道。

  我點點頭：「說是去雲南……我想在未來的十年內，他們在麗江木府會生活得很好。」

  可是十年之後呢？

  我忘不了十年之後，雲南的木府將會接到一道聖旨……如果書里書寫的一切是真的……

  「小子，我們又要走了。這一走，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你還有什麼要在這個世界交代的？」燕赤霞說道。

  離開這個世界？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看著小月說道：「如果我沒料錯，這一次，小月會跟著我們走吧？」

  「嗯，當然，還包括這隻狗。」燕赤霞摸了一下趴在自己身邊的嘟嘟。

  嘟嘟吊著大舌頭，一個勁地流著口水，沒精打采地看了我一眼。

  老方似乎明白我們幾個所要去的世界，笑著說道：「各位這一走，若是有緣，或許百年之後，還能相見。相逢不如偶遇，方某人這裡就不送了。」說著就站起身，打算跟著進京的人群，去天寶商會匯報情況。

  「老方。」我喚了一聲。

  老方站住了，回頭詢問般看著我。

  我掏出了那本《永生戀》，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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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我解釋道：「這本書，記載著很多未來之事，在這個朝代，或許能拯救一些人事……以你們天寶商會的能力，應該能夠充分利用此書的一些天機，為人類謀取最大的福祉！」

  燕赤霞嘆道：「天機不可泄露，歷史不可改變，此書原本就不應該存在世上，留之何用？」

  我固執地沉聲說道：「可是它已經存在了。」

  方唐正自然知道此書的關係重大，當下小心地把書貼身藏好，朝我微一鞠躬：「多謝周兄弟的信任，咱們來日相見，告辭。」

  看著他走向人群匯聚的官道之上，我終於忍不住問道：「老方——，你以後會去哪裡？」

  老方回頭大聲說道：「我只是個生意人，自然是管理商會的一些事務……上頭已經傳來口訊，要我去京城鳳凰書局做大掌柜……」

  「糟了！」我大驚失色，瞬間就明白了一切事件的源頭！方待大聲交代什麼，卻被燕赤霞按住了我肩膀！

  「歷史不可改變，你若是逆天改命，盜取天機，將會引來一場時空的災難！」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他，只好望著老方的背影漸漸遠去。

  「咦？」燕赤霞忽然奇怪地看著不遠處，那裡有五個人，正穿過人群，朝我們這邊走來。

  這五個人，走路姿勢有些彆扭，怎麼看都極不自然，好像是不會走路的人，在學著走路。

  而且五個人的表情和眼神也很不協調，東張西望，還時不時嗅著鼻子，甚至雙腿發軟，雙手扭曲，就像動物一般。

  「奇怪，這五個人已經死了，怎麼還能夠走動。」燕赤霞忽然沉聲說道，盯著五個人，不斷觀察著。

  我和小月都嚇了一大跳，縮到他的身後。

  細看來者四男一女，儘管衣衫襤褸，甚至極為破爛，有著明顯的燒灼痕跡。但是女的容貌秀麗，男的也還算眉清目秀，全都二十幾歲的年紀，只是神色怪異，看著很不舒服。

  但是怎麼看，也是活生生的人，燕赤霞怎麼說這些是死了的人？！

  五個人走到我們跟前，其中一個恭敬地朝著燕赤霞一拜：「拜見風雷大尊。」

  燕赤霞嗯了一聲，天識一掃，便明白了五人來歷，不由笑道：「你們五個邪靈，如今修得人性，卻是不怎麼適應。野狐嶺一場禍亂，死了近百人，你們挑選的這些肉身，還算不錯了。」

  那人深深拜道：「承蒙掌尊度化，我們已經修得人身，此後願意跟隨大尊，造福人類。」

  原來，這五個人，正是被逍遙子釋放的五個邪靈，如今服食了無極仙丹，事半功倍，便去死人堆里挑選了五具皮相好的肉身，化身成人，投奔而來。

  燕赤霞一番解釋，我和小月都驚奇地看著他們，看來，這五個人，也是穿越時空的夥伴了。

  燕赤霞也只能帶著他們——要是邪性不改，無人管教，怕是又在人間鬧出什麼禍事！

  逍遙子顯然留了一手，算好燕赤霞將會是五個邪靈的導師，這才放心離開的。

  幾人一番客氣，紛紛見過我和小月，也算第一次結識了人間的朋友，神態舉止漸漸輕鬆靈活起來。我漸漸想起這些人了，其中四個男的，不就是21世紀那燕赤霞大院子裡，玩撲克牌「鬥地主」，大把賭錢的人麼！

  這世界，因為時空，顯得更是奇妙了。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小月極為興奮地催促著，對於她來說，時空穿越將是一生最美妙神奇的經歷了，內心充滿了期待和夢想。

  燕赤霞朝空中一扯，就像拉開一塊巨大的帷幕。

  漸漸的，三人的眼前出現了一扇旋渦狀的時空之門，門內，高速流逝著無盡的星光和影像！

  小月哇了一聲，蹦到門邊，像個站在遊樂園門口的小孩，迫不及待地等著大人購買門票。

  「你要去哪裡？」燕赤霞忽然問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