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輪迴之眼

  「你是……鬼……五……五百萬？」李小強結結巴巴地說著，五百萬這個數字終於壯大了他的膽子，心神也漸漸冷靜下來。

  他定了定神，放膽走近幾步，蹲了下來，看著這隻小貓，左瞧右瞧十分奇怪。

  這活生生的小貓，可怎麼也不像個能裝發聲器的物事，怎會有人在裡頭開聲？他好奇心起，湊近摸了幾下小貓的頭，卻發現貓眼裡似乎閃爍著一點輕靈跳動的光影……細看之下，立馬頭皮發緊，腿腳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來那貓眼裡，活脫脫漂浮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小人！

  他指著貓眼裡的小人，抖得如同篩糠，結結巴巴道：「你……你是鬼……是妖怪？」

  那小人裂開嘴，呵呵一笑，道：「小老弟，嚇著你了？」

  李小強臉色慘白，那種苦逼到恐怖的表情，和個死人沒什麼區別。他倒想跑，怎奈這會兒腳卻好似不長在自己身上，半分也挪不動步。

  小人見他著實害怕，也不再戲弄。當下正色長身，鄭重地抖抖寬大的衣袖，微微作了一個揖：「我姓燕，來自哪裡，你勿要問。我現在只剩一段意識流寄生在這隻小貓身上，也不可能害你。你幫我辦一件事，會得到五百萬的豐厚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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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強大著膽子打量一番，只見這個小人，約莫三十歲年紀，穿著古代的雪白長衫，有點象道袍，身材高大修長，儀態間松形鶴骨，面容清癯俊秀，神態瀟灑，舉手投足之間，飄然若仙。

  他雖不信鬼神，但對「五百萬」倒頗有興趣。頓時懼意便去了幾分。慌忙還禮答道：「仙人要我做什麼事？」

  那人咦了一聲，顯然對「仙人」這個稱呼有些不適應，微微一笑：「宇宙之上，本無神仙之說。你們銀河系的文明還是愚劣不化啊……很簡單，幫我聯繫這座古宅的主人，只告訴他——若想演化虛空歲月，穿越過去未來，便來這裡找我。事成之後，那人自會給你五百萬。」

  …………

  若不是兩天前，有個人通過嫦家祖宅的商戶李小強聯繫到周林軍，希望他幫助做一件事，大概他的生活也就一直這麼冷清孤獨地過下去。

  那個人叫「燕先生」，燕先生開出的條件不是金錢美女，也不是權力地位，而是一種演化時空的究極靈術！

  這世間，若說還有什麼能挽回逝去的人和事，也只有這種靈術了。

  所以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於是他穿越千山萬水，在消失了半年之後，再次回到了這座曾經與世隔絕的小鎮上。

  他來到「琴台巷173號」，「家簡塵除」客棧，找到了燕先生。

  這本是他妻子的祖宅，若不是嫦家的人已經全部亡故，他也不會把這個古老的兩進四合院租給李小強開旅館。

  他沒料到「燕先生」是一隻貓。確切地說，「燕先生」是隱藏在貓眼裡一縷虛弱的魂魄。

  世間人類能感應到的魂魄數量極為稀少，就算他自己，也很少遇到。

  而且眼前的「燕先生」不是一般的魂魄，他能讓你看到他，聽到他說話，這已經很可怕了。

  這種可怕，是燕先生道行的可怕，至少在地球上，沒有這種頂級的生命形式。

  燕先生道：「我知道你是地球上戰力第一的那個人，我的事，只有你能幫我辦到。」

  「我要那個靈術。」他話很少，絕不浪費口舌。

  他坐在一把紅木椅子上，在這個房間裡，只有他和紅木桌子上曬著太陽的一隻貓，他在對著一隻貓眼裡的人說話。

  燕先生微微點頭，說道：「靈術，是發源於聖靈界和暗黑界的究極傳承。你或許去過暗黑界，可是沒去過聖靈界。虛空**，是聖靈界的不傳之秘，不過至少第三境界的『小靈通』，我可以送給你。」

  他沒有說話，只是溫和地低下頭，輕搖了一下懷裡的嬰兒。

  就算現在，他都沒有放下這個嬰兒。這個粉嫩的小生命甚至沒有穿什麼衣服，只是穿著一條小褲衩，嘴裡在吮吸著一個奶瓶。那奶瓶里，卻是淡綠色的液體，和一般奶水不同。

  嬰兒躺在一個造型極為精緻的透明罩子裡，這是一種本世紀不可能存在的微型營養艙，防彈防水防火抗重壓抗撞擊，封閉狀態可以提供嬰兒半年的水分空氣以及營養補給。

  燕先生看了一眼他和懷裡的嬰兒，嘆了一聲，繼續說道：「我來的地方……不在銀河系，我的家族，世代修煉的就是瞳術！你天賦奇才，雖然練出了虛空之眼，可惜沒有究極傳承的血脈，這第三境界的小靈通，除非天生的輪迴眼，才能突破。我雖死去，但是我這雙輪迴眼的精髓已經映射在這貓眼裡，你隨時可以取走。」

  他抬起頭，目光閃爍，卻緩緩問道：「你要我替你辦什麼事？」

  燕先生的身影在貓眼裡晃動了一下，似乎有些激動：「替我殺四個人，他們是來自木府故址的死靈神衛。」

  他微微一震，良久才嘆了一聲：「你是……那個潛入神廟和三清殿之人？以乾雲海和那幾個人的戰力，居然沒有將你徹底殺死？」

  「我已經死了……」燕先生苦笑起來：「我知道黑月就在這麗江古城的地下，只有那幾個人知道埋藏之地。殺了他們，黑月終會現世。」

  「你還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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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今日，我的記憶會消褪，喪失。我會失去我走過的這一生，我將成為一個沒有血脈傳承的通靈體，人間的事物，於我再無意義。只是在我喪失自我之前，我依然不想讓天狼一族的人得逞，這是我最後的願望。」

  燕先生眼中閃現出極為暴戾的氣息，轉瞬即逝，留下的只是一片空虛和絕望。

  他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當年我和我的妻子離開神廟，被這幾個人追殺了一年，若不是這些因果，我的妻子，也不會死去！就算沒有你的要求，我也會殺了他們。」

  燕先生點點頭：「我知道……只是可惜了這雙輪迴之眼，送給你，算是我留在人間的一個念想和傳承……」

  話間燕先生兩隻長袖流雲般飛舞而起，那貓眼之內忽然炸起一片暗黑的星光！

  那些星光潰散開來，化成億萬顆微小的塵粒，飛了出來，在房間裡遊蕩著，像一個個微小的精靈，漸漸匯聚形成一個閃著幽光的巨大漩渦，緩緩轉動著。

  細看之下，居然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在這片星空之上，穿梭著三束扭曲的光，縱合連橫，不分彼此。

  這其中的有一個靜止的面，那個面上，分布著無數的點陣，編織著時空的圖騰。

  這個圖騰就是時空的法則，也只有他的虛空之眼才可以看清楚，看明白。

  「過去……現在……未來……三光交匯，即為輪迴！」

  燕先生的聲音在星空中飄忽著，那三束扭曲變異的光忽然跳動著，纏繞著那個靜止的面，光速的抽離下，瞬間的暗黑，又瞬間的炫目！

  他的心神隨之墜入裡面，瘋狂地吸收著黑暗與光明之間的演變和映射！

  他的瞳孔出現了輪迴的殘像，他微微一笑，這一眼，他看到了一場歲月的演繹，一個迷幻的人間！

  他墜入了徹底的寂滅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