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章回鄉，巧合，意外

  旋即，王二蛋的心中又湧出另一個念頭：怎麼可能！自己可是神農老祖親自選中的天命之人。

  默然回想著自己的前半生，良久他才再次對那老年武聖詢問了天賦資質的問題。

  尤其是老年武聖本人的資質如何，突破過程等情況。

  得到了詳細的答案，他對老年武聖躬身下拜，告辭離去。

  此刻王二蛋再無沮喪。

  因為他已經知曉，老年武聖的資質明顯還要低他一籌，卻仍能完成晉升。

  真相只有一個，那便是老年武聖乃是仙山的鐵桿誠心者。

  鐵桿誠心者有什麼特殊之處？自然是從大武時期起，就多次獲得仙山賜福。

  據老年武聖所言，他先是早早得到了五大特性武學，且將其修煉到了相當高的水平。

  武尊時，還得到過不少外界不曾大量流通的珍貴寶丹。

  

  最後晉升武聖，仙山又從虛空中傳遞來了一股精純能量，支撐他度過了最艱難也最重要的時刻。

  五大特性武學，王二蛋也有，且沾了老娘的光，全是仙山賜福所得，而非從他人處輾轉學習。

  因此，它們都是擁有神奇特性的。

  其中黑煞掌和水上漂更是他早年賴以成名的絕技，江湖人送名號——黑掌水上漂。

  嗯，這名號絕對不是因為某人年輕時下手太黑，轉進極快的緣故。

  只不過王二蛋最偏好的也是這兩門武學，後來的天羅手、推山掌、鐵身靠按順序，練習頻率依次降低。

  事實上，他的黑煞掌和水上漂是最早突破50級的，特性已完成了一次轉化提升。

  其餘三者也就在二三十級左右，自不可同日而語。

  僅黑煞掌的堅韌特性，就能讓身體承受更大的損傷，50級後更是轉化為百鍊特性，耐受度比皮糙肉厚的妖物也不遑多讓。

  除此之外，推山掌的巨力會讓身軀增加極強的活性，鐵身靠的剛體特性則能與黑煞掌的堅韌特性互補，進一步增強身軀的耐受度。

  而且特性不受血氣影響，是額外增加的一種狀態，可以給晉升提供一份助力。

  這些年王二蛋拿到的寶丹也不少，以後再專門收集一些就好

  唯獨晉升時的仙山賜福，補充能量，這個有點懸。

  藍灣城如今屬於碧海城的下屬勢力，算是嫡系，但又不是最近的那批。

  王二蛋以往的賜福還是沾老娘的光，自無信心定能有仙山出手。

  好在理清思路後，他也不再彷徨。

  諸事皆備，唯怕誠心不夠，那以後就……還是指望老娘吧。

  王家老爹去後，她是難過了一段時間，但被仙山救回後，心情似乎也好轉了。

  如今每日待在周山村，帶著最小的幾個玄孫種地養魚，練武拜老祖。

  請過名醫來看過，說他老娘保持這種生活狀態，多了不敢說，三五十年輕輕鬆鬆。

  王二蛋遂就此放下一切，安心陪老娘過上幾年的隱居日子。

  偶爾老娘走親戚，與那些不知小了幾輩的大娘小媳婦嘮嗑，他就會出來，隨意走走。

  今日一時興起，想來看看與周山村旁邊那長江齊名的天河。

  到得地方，見到河邊片片小舟，不由得想起以往帶著兄弟和幾條小破船，縱橫中庭各處水路，與水匪和地主鬥智鬥勇的青蔥歲月。

  王二蛋索性掏錢買下一艘，多年後重新操櫓，心中莫名感慨。

  那些先走一步的兄弟和手下，一次次的險死還生，失敗與成功，痛苦與喜悅，各種回憶紛至沓來。

  而隨著他逆流而上，天河水越發湍急，河面或險峻或開闊，景色有壯麗有蒼涼，種種情景有如人生。

  小舟乘風破浪，似乎穿過了諸多雜念，王二蛋只覺心情漸漸舒暢，忍不住想表達點甚。

  只能說，沒文學素養的人總有相似的煩惱。

  堂堂王大城主這輩子與人斗，與妖詭斗，與天斗，各種陰謀算計，鐵血手段，人情世故一肚皮，唯獨沒心思學甚詩歌。

  就那幾句，還是他偶爾閒暇時聽藍灣城的說書先生唱的。

  自己寫不出來，卻不妨礙喜愛這些詩歌表達的意境，幾乎下意識就記住了。

  泛舟天河，引浪而上，不禁就脫口唱了出來。

  至於被熊小小聽到嘲笑？王大城主壓根不在乎。

  身為頂級武尊，整個大新能讓他在乎的人還真不多。

  口中吟唱著說書先生那裡記來的詩歌，王二蛋一舟西渡，很快便來到了大壺口。

  從高空墜下的瀑布讓人感覺到自身的渺小，轟隆隆的水聲撼人心魄，仿佛整個人都隨之震顫。

  王二蛋血氣微放，定住腳下小舟，感受著這壯觀的場景，不禁身軀輕輕飄起，靠近那奔涌不休的巨大瀑布。

  一片片水霧迎面而來，夾雜著水腥與泥土的氣息，這是充滿生機的味道。

  王二蛋心神放空，徐徐拔升，仿佛見到了這些河水從上游小溪中活潑流淌，匯入大河，再變成無可阻擋的驚人之勢。

  不知過了多久，體內血氣中一股靈機悄然而現，一點點壯大，最後帶著血氣，如天河瀑布般轟然落下。

  ……

  數十里外，熊小小已經吃完了自助烤魚。

  這才打了一壺河水，從包里拿出西荒老茶磚，掰下一塊，扔進去燒開。

  很快水汽夾雜著濃厚的老茶香氣，升騰而起，鑽進鼻腔。

  拎起大茶壺，朝隨身的紫竹筒倒進去半筒熱茶，再把之前城市裡買來的奶糖扔了一把進去。

  扭緊竹筒蓋子，用力一陣猛搖，裡面的奶糖與竹筒碰撞，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滾燙的熱茶飛快融化著奶糖，撞擊聲很快消失。

  熊小小這才扭開蓋子，湊上去就是一大口。

  超過八十度的熱奶茶並不能傷害到武聖的口腔，只留下茶奶糖三者混合的濃郁味道。

  熊小小滿足地眯起眼，口中還不忘嘀咕：「大姐就是事多，喝個奶茶還要單獨放鮮奶和白糖。看我多聰明，直接放奶糖，帶著方便不說，喝起來也差不多嘛。」

  殊不知這種沒鮮奶的「奶茶」，在小滿那裡是妥妥的「邪道」，根本沒資格叫奶茶。

  小小不在乎這個，她覺得奶茶里甜味很足，還有點奶味，這就足夠。

  每喝上一口，再滿足地「哈」出一口氣，那就更愜意了。

  一大竹筒奶茶，只消磨了她盞茶工夫。

  重新給竹筒倒上新的茶葉，再次取出奶糖扔進去搖勻，熊小小突然手中一頓，扭頭看向西邊。

  就見幾十里外的大壺口瀑布處，一個小黑點正懸浮空中，周圍白色水霧如同龍捲，越來越大。

  很快白色龍捲膨脹，將整個瀑布都包裹了進去。

  原本轟隆砸落的瀑布被白色龍捲扭曲、分開，變成兩條旋轉的水龍，飛出數百丈後才重新落回河中。

  熊小小面色詫異：「咦，這傢伙運氣不錯啊，竟然已經踏出這一步了。」

  話雖如此，她卻沒有太激動的神色。

  別說她自己就是，連大姐那偷奸耍滑的人都不知多少年前就已晉升武聖。

  熊小小晉升後想「報仇」，結果被輕鬆碾壓。

  見到小妹震驚又不甘的模樣，得意洋洋的小滿才隨口說甚「武聖早就當膩了」之類的鬼話。

  熊小小一開始是不信的，她對自家大姐的性格很有點數，吹牛不打草稿絕非虛言。

  比如姐夫什麼都聽她的，家裡她最大這些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真當熊小小跟大姐一樣傻，看不出顧恪把小滿哄得團團轉，偏偏小滿自己還毫無所覺。

  當然，熊小小知道這不代表顧恪對小滿不好。

  自家大姐就屬於講道理講不通，打著倒退，哄著才肯走的那種人。

  而大多數男子壓根不會，也不屑於哄自家媳婦。

  顧恪捨得哄，那自然最好。

  就在熊小小又一次腹誹自家大姐，並順便喝午後茶中，大壺口那邊的白霧龍捲愈發壯大。

  龍捲不斷變幻出各種魚蝦蟹蛇的模樣，在霧氣中穿梭躍動。

  再之後就是各種奇形怪狀的妖詭與影影重重的人群在其中廝殺爭鬥。

  熊小小終於來了點興趣，再次注目遠望：「沒想到，這人靈性還不錯，竟能將往日情形再現於天地間。一旦完成晉升，實力在武聖里也不算墊底了。」

  即便是頂峰武尊，個體實力上限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個體靈性多少，決定了他們將來能走多遠。

  王二蛋的資質在武尊里也不算差，靈性相當充沛，此刻晉升武聖展露出來的情形也非同一般。

  日光漸漸西斜，白霧龍捲也引來了一些人，卻被熊小小神念傳音，提前趕了回去。

  武聖晉升他們又幫不上忙，或許還會打擾到王二蛋。

  看在同為仙山嫡系的份上，熊小小還是幫其免除掉這些可能的小麻煩。

  終於，白霧龍捲漸漸回收，但其中躍動的各種魚蟲妖詭人影皆難以維持穩定。

  熊小小想了想，還是掏出隨身的一個小竹筒，從中倒出一顆寶丹。

  大指甲蓋大小的寶丹色澤呈現紫光迷濛的半透明狀態。

  以虛靈仙田出產的紫光三寶麥為原材料，加工頂級補血丹時，有極小概率出品另一種極品寶丹，平均百萬補血丹才會出一顆。

  使用後可同時快速補充魂源、血氣、神念，武聖都能在盞茶工夫內恢復一到兩成，效果逆天。

  更神奇的是，這種寶丹並非只能口服，以血氣震散，再從皮膚毛孔吸收亦可。

  顧恪遂將其命名為紫光三寶丹。

  熊小小仗著小姨子身份，隨身都帶了一瓶，共計三顆，緊急時刻足以保命三次。

  迄今為止，她倒也就用過一次，還剩下兩顆。

  換作常人，她未必會拿出這極品寶丹來救人，給武尊都純屬大材小用。

  但仙山之外，大新的武聖連兩掌之數都還未曾湊夠。

  一顆寶丹換來仙山嫡系多出一個武聖，倒也不算浪費。

  如此想著，她的身影悄然靠近大壺口，見到那幾乎快收斂到極限的白霧龍捲，還有其中血氣衰敗，精神萎靡，唯有雙眼中還流露出不甘的王二蛋。

  王二蛋也是心中憤憤：要知道看下大壺口瀑布就要突破，自己還不早早準備妥當？起碼該想辦法從仙山換一顆寶丹，或許能保住小命。

  此刻，他覺得時也命也。

  碧海城那位老年武聖也強調過，晉升時仙山賜福的那股能量很重要。

  現在王二蛋算是親自體驗，知道為何那麼重要了。

  此刻他身上也有寶丹，可惜藥不對症，且效果不足，根本填補不了晉升武聖時的巨大虧空。

  就像普通人需要正常空氣就能存活，而危重病人卻需要氧氣吊命。

  命吊住了，才有機會治病。

  他現在差的，正是這關鍵的一口氣。

  這些雜念在腦中閃過，又被他壓了下去。

  機會雖然渺茫，但不堅持立刻就會死，他可不甘心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裡。

  後人或許僅有一句——大新五十年夏，有武尊王堅，於天河大壺口衝擊武聖，事敗隕落。

  當然也可能連這一句話的歷史都留不下，那才是最讓他不甘的。

  轟轟烈烈的百年人生，最後落得個埋骨天河的下場，何其憋屈。

  突然一點紫光破空而來，投入不到十丈大小的白霧龍捲中，炸出一片紫色迷濛的星光。

  王二蛋已到了最後關頭，根本無餘力關注四周。

  待到這一片紫色星光炸開，籠罩住身軀，他才恍然驚覺。

  紫色星光有形卻又似無質量，瞬間就與白霧龍捲融為一體。

  而白霧龍捲本身就是王二蛋的血氣、神念所化外像，紫色星光中的巨量魂源湧入。

  乾涸萎縮到極限的血氣與神念，幾乎下意識地吸收起這天降甘霖。

  白霧龍捲不再萎縮，反而迅速擴大。

  二十丈，三十丈，五十丈，直至百丈才陡然一頓。

  卻是王二蛋恢復了一成左右的血氣與神念，發現這意外而來的助力終究有限，並不能讓自己肆意揮霍。

  否則很可能出現前世醫院那種「手術很成功，但病人沒熬過去」的情形。

  察覺這一點，他重新開始收斂白霧龍捲。

  不同之處在於，此刻的他渡過了最要命的那個關口，成就武聖。

  有了意外補充，他尚有餘力調整狀態，儘可能地彌補突破時造成的身軀和神念損傷，以免留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