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評門白月德

  「操，都特麼怪你，個爛酒鬼！」棒槌惱火噴劉明德，「現在好了吧，誰都走不了！」

  劉明德的臉通紅著，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噴的，反正聾拉著腦袋不說話。

  好半天，他才突然噴出一句，「草特麼的一群畜生，小子，你把匕首給我，我特麼去把那幫畜生都給捅死去球！」

  「別，哥，別衝動！」我搖頭道：「那幫畜生不好惹，它們數量多，真要發起瘋來，十個你都不是對手！咱們還是另想辦法吧。」

  剛剛的那條路，很有可能是唯一出去的路，卻沒想到被一群畜生攔住了。

  硬闖肯定不是辦法，迂迴咱們保不定還會落進那幫畜生的陷阱里，只能商量著看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不用商量了，就一個法子。」商量了半天，我們都不得要領，棒槌突然炸毛了，「只能想辦法吸引那幫畜生的注意力，最好有人能把他們吸引走。」

  我和劉明德聞言，頓時沉默了，棒槌的法子倒是不錯，可有個問題，誰去吸引那幫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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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槌直接看向劉明德，語氣不帶絲毫感情，「今兒這事兒，跟你關係最大，你現在一身酒氣，只能是你去！」

  我聽到棒槌這話，呼吸瞬間停滯，沒想到這娘們兒這麼虎，直接把話說死了。

  當然我也是這麼想的，可不能這麼整啊，人家要是不願意咋整？這要是鬧起來，咱們人沒出去，倒是在這裡內訌起來，一個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可我沒想到，劉明德聽了棒槌的話，居然點了點頭，「成，那就我吧。」

  劉明德沒有爭辯，或者說壓根像是沒思考一樣，答應得無比痛快，痛快地我和棒槌都看傻了。

  劉明德深吸一口氣，沖我們擺了擺手，「別這麼看我，這事兒確實是我蒙了心，就算為此丟了命，也是我活該，說起來我其實早就該死了。」

  「但是咱們既然碰上了，那也算是緣分，我想讓你們知道件事兒，我其實不光是土工，我還是評門白春典的後人。」

  我一陣訝然，「八小評門？你是白春典的傳人？真的假的？」

  劉明德見我懂行，笑著點頭道：「信不信隨你，我也沒啥別的意思，就是報個門讓你們知道，出去別說錯了。」

  我有些吃驚，真的沒辦法相信在這種地方碰到八小門的傳人。

  爺爺曾經告訴我，建國前除了所謂和死人打交道的陰七門之外，民間江湖上，還有四大門和八小門。

  四大門分為風馬雁雀，八小門分別是金皮彩掛評團調柳。

  這裡面包括販夫走卒，各行各業，劉明德說他是八小門中評門白春典的傳人，意思就是說他是個說書人。

  關於白春典，這個人是個傳奇老人家，爺爺說他最出名的不是說評書，而是說鬼書！

  所謂說鬼書和唱鬼戲其實道理都一樣，都是說唱給鬼聽的。

  過去的人死了，家裡面會專門請人唱鬼戲，說鬼書，就跟現在做白事請喇叭道士一樣。

  可我實在沒辦法把劉明德跟評門的傳人結合在一起，所以看了他半天，依舊還是滿臉不敢置信。

  劉明德呵呵一笑，又沖我們擺了擺手，「不好意思了，二位，萍水相逢，咱們又不是一個路數的，自然對二位有所隱瞞，其實我不叫劉明德，我其實叫白月德！」

  「到這時候了，我要是還不說我是誰，真要是死了，還得勞煩二位幫忙傳個話出去，春點評門白月德，最後死在了這大坡嶺當中。」

  聽白月德這麼一說，氣氛陡然變得沉重起來，我忍不住說,「哥，要不咱們想想別的轍，咱實在不行找別的路……」

  「不用了！」劉明德打斷我的話，「承你叫我這麼久的哥，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況且我也不見得一定就會死在這兒，好久沒用傢伙事了，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

  我和棒槌有些不明所以的時候，白月德已經起身朝著小路走去，我們趕緊跟過去。

  到了外面，山鬼看到我們，立刻高舉手上的石頭，就要朝我們砸過來。

  「呔！」就在這時候，白月德突然大喊一聲，手上不知道用什麼在一旁的石頭上砸了兩下，發出猶如驚堂木一般的動靜。

  「鬼書報秦亡，天地亦云閉。赤龍吟大野，老母哭白帝。蒼蒼無白日，項氏徒先濟。」

  白月德的語氣變得很詭異，他的聲音裡面，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腔調。

  就這一句話，聽著就好像和尚念經，隨著他剛剛敲的那兩下動靜，我就只覺得腦瓜子懵了一下，緊跟整個人就定在原地不動了。

  那些山鬼一個個也都保持著舉起石頭的姿勢，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和我一樣定住了。

  「六合已姓劉，鴻門事難制。坑降嬴政在，衣錦人望替。宿昔見漢兵，龍蛇滿旌棨……」

  白月德的聲音沒有停歇，但是卻猛然飛出一腳，也不知道踹我哪兒了，我一下就清醒過來，緊跟著看棒槌也被他踹醒了。

  然後我們就看到白月德沖我們連連擺手，十一我們趕緊走，我和棒槌反應過來，深深看了白月德一樣，白月德臉色急切，沖我們擺手擺的更厲害。

  我和棒槌見了，只能趕緊埋頭就走，直接從那些山鬼中央穿過。

  山鬼們都呆呆地，看著白月德，像是都在聽他說話，壓根不搭理我和棒槌，我們踏上小路，很快走到了盡頭，身後還在不斷傳來白月德的聲音。

  我們不敢久待，趕緊往前趕路，一路上都一言不發。

  等走到小路盡頭轉身，身後再也聽不到白月德的聲音，我們兩個停了下來，默默等了白月德半個多鐘頭，最後一言不發離開。

  白月德的生死，我們沒法判斷，但我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則就浪費了他一番好意。

  只是我沒想到，到最後居然是他救了我和棒槌，這也算是造化弄人！

  此時我們眼前是一個大斜坡，沒有路，到處野草叢生，站在坡上往前看，一樣看不到盡頭，而且四周有著淡淡的霧氣，看上去如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