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真羨慕美國人

  此後的時間裡，朱迪追隨著康凡，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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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從康凡大膽地抓住朱迪的手的那一刻起，康凡這個與眾不同的中國男子就把這個出身高貴的美國女子的芳心劫走了。但康凡並沒想到自己當初那個信馬由韁的舉動會導致如此嚴重的後果，說起來，康凡才是個最致命的「海盜」！

  因此，到了英國後，朱迪使出渾身解數去為康凡刺探所有有價值的情報，並憑藉自己廣泛的社交關係，在倫敦為康凡提供著急需的、各種各樣的幫助。

  在這種有利條件下，康凡的劫款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依靠神奇的手投式毒氣彈的助戰，康凡和情報人員們密切配合，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兵不血刃地洗劫了日本駐英國倫敦大使館。只是由於日本人這次提高了警惕並在事前做了周密部署，有兩筆賠款已經提前秘密轉移出了使館，所以只搶到了沒來得及轉移的最後一筆：大約5百多萬英鎊。

  但令人欣慰的是：所有參加這次行動的人員都安然身退，可謂圓滿之極。

  「海倫」號貨輪在倫敦碼頭卸完了出口到英國的貨物，又裝載了一批寧武府定購的化學原料後才啟程回國。在成功後的喜悅中，康凡和李船長都忽略了一起重大事件的發生對他們此次行動造成的影響——1898年4月，美國藉口「緬因」號軍艦在古巴哈瓦那港爆炸沉沒系西班牙軍方所為而對西班牙採取了軍事行動，西班牙隨即對美國宣戰。現在是1898年5月下旬，雙方激戰正酣。

  待康凡想到這一點時，「海倫」號貨輪已經駛入西班牙海域，準備穿越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地中海。

  李船長聽康凡說完，一拍腦門，急令大副立刻將船掉頭，高速駛出西班牙海域，沿非洲西海岸一路向南疾馳，試圖利用「海倫」號貨輪20多節的高航速逃出西班牙海軍的控制海域。

  但已經晚了，2艘西班牙軍艦高速追來，並發炮警告。炮彈落在「海倫」號貨輪前方不遠處，激起巨大的水柱。如果再繼續逃跑，那接下來的炮彈就不會是飛向海中而是向「海倫」號貨輪飛過來了。一旦被炮彈命中，那「海倫」號上必定會出現人員傷亡，這是李船長最不願意看到的。

  猶豫間，一發炮彈帶著刺耳的尖嘯掠過駕駛室頂部，康凡和李船長都不由自主地趴倒在地。

  「升旗語，投降！」李船長聲嘶力竭的向瞭望台大喊。

  大副堅決不同意，瞪著雙眼沖李船長大吼：「絕對不能投降，船長！西班牙人會毀掉『海倫』號！我們必須逃跑，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李船長急了，上前一把推開大副，「如果人員出現傷亡，誰能負責！」

  大副大吼：「我能！我能負責！我堅信『海倫』號一定能甩掉西班牙人！」說完，衝到傳音筒前吼著，「輪機艙，滿車行駛，滿車行駛！」

  「海倫」號爐火熊熊、主軸飛轉，航速一下子就竄到了驚人的25節！

  李船長拗不過大副，在傳音筒前命令：「全船注意，全船注意：我是李船長，請大家找尋掩護，做好損管準備。」

  「托尼，這樣行駛早晚要出事的。」李船長手扶大副的肩膀，語氣沉重地說道。

  大副目視前方，表情堅毅，「放心吧，船長，我有把握。」

  炮彈不停的飛來，落在輪船四周，沖天的水柱此起彼伏。沒打中！又沒打中！還是沒打中！西班牙人的射擊技術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康凡緊張地觀察著與西班牙軍艦的相對距離，驚喜地發現距離越拉越大，不到一個小時，西班牙軍艦就消失在海天線上，無影無蹤了！但依然能看見西班牙人不甘心失敗而盲目射擊的炮口閃光，只是炮彈不知都飛向了哪裡。

  「海倫」號航速降下來，保持12節的速度巡航。由於滿載著貨物，主機在逃跑過程中一直超負荷工作，又被2發小口徑炮彈擊中，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也成功甩掉了西班牙軍艦，但「海倫」號已經無法保持正常行駛，越行越慢，兩個小時後，終於不堪重負，主機停轉了。

  大副帶領船員們進入輪機艙進行緊急修理。這裡，距離最近的陸地是葡萄牙政府管轄的馬德拉群島，無論如何得把「海倫」號開到這個群島上，要不在茫茫的大西洋上，這一船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朱迪的航海經驗雖然比康凡豐富的多，但此時的她卻表現得比康凡還要焦躁。康凡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好像這次遇險跟自己沒有關係似的，坐在甲板上的長條椅上，翹著二郎腿，曬著初夏時分大西洋上暖洋洋的太陽，擦拭著心愛的92式手槍。

  「要發生怎樣的事才能讓你著急呢？」朱迪皺著眉問他。

  康凡笑道：「我一不會航海二不會修船，你說著急有什麼用呢？」

  朱迪想了想也是，就挨著康凡坐下，把自己的裙擺整來整去的，光潔白嫩、線條優美的長腿不時地在康凡眼前晃動著。康凡注意到了她的這個動作，不知不覺中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盯著朱迪的腿痴痴地看。朱迪善解人意的把腿翹起來，陽光射入裙底，將一切照得清清楚楚。康凡立刻全身僵直。

  「康凡，如果一定要死，讓我死在你的懷裡。」梅香的話忽然在耳邊響起，康凡的魂又回來了，他把目光移開，重又開始擦拭手裡的槍，心境漸漸平靜。但一股莫名的煩躁接踵而至，他懊惱地甩掉了手裡的擦槍布。

  「想梅香了吧？」朱迪酸溜溜的問他。

  康凡沒說話，舉起槍，眯著眼虛瞄著海面。

  「梅香比我好？」朱迪又問，聲音發顫了。

  康凡心軟了，攬過朱迪擁在懷裡，「你們都好，是我不好。」他悶悶地說道。

  朱迪靜靜地感受著康凡的擁抱，耳邊傳來了康凡那節奏清晰、有力的心跳聲。

  「海倫」號受損嚴重，已經不可能通過船員們簡單的搶修在短時間內重新啟動主機，只能象死魚一樣一動不動地在海面上隨波飄蕩。時間一長，先前追擊的那2艘西班牙軍艦又鍥而不捨的趕了上來。「海倫」號註定在劫難逃了。

  李船長聞訊跑上甲板，看著西班牙軍艦上黑洞洞的炮口，面如死灰。

  西班牙軍艦發過旗語：我艦奉命擊沉你船，限20分鐘內撤離全部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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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船長指示「海倫」號回旗語：遵命行事。

  大家迅速行動起來，將那筆賠款和一些海上求生必備的物資裝上兩艘救生艇，眾人全力划槳，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儘可能地遠離「海倫」號。

  時間一到，隆隆的炮聲響起，漂亮的「海倫」號在炮火中一陣陣的顫抖，燃起熊熊大火，船身緩慢傾斜，眼看沒救了。

  康凡痛苦地捂了臉：價值數萬英鎊的貨物報銷了！

  眾人也都是表情痛苦，尤其是李船長和大副，揪心得連怎麼哭都忘了。

  炮擊持續了十幾分鐘，但結構設計精湛的「海倫」號仍然頑強地漂浮在海面上，像是在向西班牙人的武力示威。不久，西班牙人放棄了攻擊，倉皇向北逃竄。眾人正在納悶時，一名船員指著遠方海面激動地喊起來。

  「看，美國軍艦！我們有救了！」

  4艘美國軍艦高大的艦桅和濃黑的煙跡依次出現在了海天線上，星條旗迎風飄揚。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3艘美國軍艦去追擊西班牙軍艦，剩下的1艘徑直開過來實施救助。這支美國大西洋分艦隊已經跟蹤這2艘西班牙軍艦好長時間了，一直沒能逮到這些西班牙人。這2艘西班牙軍艦從美西戰爭開始就聰明地避開實力強大的美國海軍，展開了海上游擊戰，專門襲擊在全球海洋上航行的美國商船，戰果不少，但從未故意殺害過船員，職業道德倒是值得稱道。

  在李船長的懇求下，美國水兵幫助眾人一起撲滅了「海倫」號上的大火，用纜繩拖帶著駛向就近的葡萄牙馬德拉群島。

  馬德拉群島的主島馬德拉島是歐洲、非洲、美洲和亞洲之間海上交通的重要樞紐，擁有優良的港口和完善的修船設施。島上森林密布、河流縱橫、氣候溫和濕潤，又是一處很好的休閒度假之地。

  「海倫」號貨輪雖然受損嚴重，但船體主要結構沒有毀壞，仍可修復，只是修理的時間要長一些。船上裝載的那些貨物在大火中損失了不少，但總比盡付一炬要強多了，這讓康凡心裡舒服了許多。

  康凡這次真正體會到了一個國家擁有強大海軍的優越性。在連通全球的海洋中，隨著全球海上貿易的迅猛發展，海軍在保護本國海上貿易安全方面具有獨特而舉足輕重的作用。但是，要想建立一支能夠在全球範圍內遂行使命的海軍，需要強大的資源支持和持續不變的國策，不是朝夕之功就能實現的。因此，儘管康凡極其渴望擁有這樣一支海軍，可眼下想實現這個願望是絕無可能的，只能在心急如焚中等待時機的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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