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當面鑼 對面鼓(中)
2025-01-12 22:38:11
作者: 南海十三郎
解開了心底的一個大謎團,又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馮楠感到周身的痛快,送走了金麗後,他伸了一個大懶腰,又去裡面查看包裹里剩下的東西,發現還剩下不少,但值錢的,製作精美的全都沒了,於是笑道:「這兩個母老虎,拿別人的東西從來都不客氣啊。」
正說著,郭慧又打來電話,問馮楠:「小楠,你確定要我把你剛才說的都轉告給孫局?我擔心會對你不利啊。」
馮楠笑道:「到底是一個鍋里吃過飯的呀,謝謝你關心小慧,這事既然已經當著你的面捅破了,你不說金麗也會說了,而且你就是我見過的最棒的情報分析員啊,對我有利無利你分析一下就知道了嘛,而且和孫局匯報時,措辭什麼的,你會幫我安排調整的吧。」
郭慧嘟囔著說:「拿了你幾樣破首飾還得為你擋風,真划不來。」這麼說其實就是同意了。
於是馮楠又好言寬慰,答應去喬伊先生那兒去為她討一個鱷魚皮包,算是哄過去了。
人的心情一好了,幹什麼事兒都舒心,哪怕是麻煩事。不過西河區到目前為止總是麻煩不斷,而且說來就來,因斯萊克上校由於再三還是向馮楠提出了辭呈。
因斯萊克上校對西河區的衛生醫療事業貢獻巨大,雖說馮楠有意把衛生醫療主管的位子留給凌佳,但一直以來都在做事的卻是因斯萊克上校,但是現在因斯萊克上校實在是分身乏術,需要分出更多的精力來經營自己的生意,但礙於友誼和西河區的現狀,他幹了這大半年才提出辭呈。
馮楠想也沒想就批准了因斯萊克上校的辭呈,心情好是一部分,但於情於理,因斯萊克上校已經幫了西河區很多,現在想去經營一下自己的生意也是應該的,更何況即便因斯萊克去經營自己的生意了,對西河區來說也是個重要的生意夥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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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馮楠在因斯萊克上校辭呈上簽字的時候倒是說了一句:「唉……這下又不知道讓誰來填你的位子啊。」
因斯萊克上校說:「十分抱歉,不能繼續為閣下效力了,不過我倒是為閣下選了一個合適的人,他一定十分稱職的。」
馮楠眼睛一亮,笑道:「到底是老朋友啊,處處都為我們西河著想,請問你推薦的這位朋友……」
因斯萊克上校神秘地笑著說:「這位朋友啊,現在還沒到,等他到的時候,我自然會立刻向閣下您推薦的。」
馮楠說:「行啊。那這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讓倪浪準備一桌酒席,一是表示感謝,二是給你踐行,感謝你這段時間對西河區所做的一切,所以請不要推辭。」
因斯萊克上校說:「我後天晚上有空,感謝閣下的盛情。」
馮楠說:「那我們就後天晚上見。」說著從辦公桌上站起來,兩人握了手,因斯萊克上校也走了。
馮楠立刻給倪浪打電話,倪浪卻不在辦公室,只得打手機,手機居然關了,於是笑道:「這傢伙膽子也熬大了。」於是又讓門口值班的凱特米亞叫下一個訪客進來,結果進來的人正是倪浪。
馮楠忍不住笑了,說:「正打電話找你呢,你不在辦公室,手機也關了。」
倪浪畢恭畢敬的說:「我早晨就想來見您,可在拐角那兒看見有女王陛下的帶槍侍衛,我就估摸著女王下也在,所以不敢打擾,後來郭慧特工和因斯萊克先生也來了,我也不敢排在他們前面,若不是這件事很重要,我也不會來耽誤子爵閣下您寶貴的時間的。」
馮楠對倪浪如此這般的說話早已經習慣,也懶的去糾正了,就說:「那客套話就不說了,我正好也有事找你。因斯萊克上校剛才來找我遞交了辭呈,他這大半年在西河幫我們,自家的生意耽誤了不少,我只好批准了。」
倪浪趕緊附和說:「那是那是,不批准也顯得咱們不近人情。」
馮楠說:「我後天要辦一桌酒,給因斯萊克上校餞別,也算感謝,這件事你親自辦一下,去找柳詩佳主管,費用從我的個人帳戶里出就是了。」
倪浪連連點頭說:「是是是,我一定辦的妥妥的。子爵閣下,我還有件事情要匯報。」
馮楠說:「你說吧。」
倪浪說:「嗯,自從《同胞拯救條例》試行以來,我又聯繫救贖了一批偷渡客。」
馮楠說:「按照規定,偷渡客必須經警方進行甄別的,這事請趙警長去做好了。」
倪浪說:「一般肯定是這個程序啊,可是其中有個人,是咱們熟人,而且好像和您私交深厚,所以我……」
馮楠原本就不喜歡倪浪這個人,更不喜歡這個人說話七里拐彎,吞吞吐吐的,就說:「你直接說那人的名字就行了。」他一邊說一邊在腦子裡搜索著所有熟人的名字,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會有什麼人想來福特納這地方,而且是偷渡?
倪浪說:「他以前確實也來過的,但當時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這回他說他叫廖漢卿。」
「廖漢卿?」馮楠先是一愣,隨後忽然想起這是廖局長的名字,立刻大為驚詫,廖局長前次來時雖然有些官場失意,但也不至於落得個偷渡的結局啊,於是忙問:「確定是他嗎?」
倪浪說:「如假包換,我贖他出來後,帶他去洗了澡,換了衣服,這會兒再我房間等著見您呢。」
馮楠笑道:「你一早出來就為了這事兒啊,行了,趕緊叫他過來吧,恐怕也等的急了。」
倪浪點頭哈腰的說:「嗯嗯,我這就去。」他說著離開了馮楠的房間,出門到走廊里才摸出手機開機,然後撥打給手下讓他們帶廖局長過來。
廖漢卿微微的有些浮腫,雖然換了衣服洗了澡,但臉色依舊很差,可見這一路上沒少受罪。
儘管落魄,但廖漢卿還是準備在馮楠面前保持一定的尊嚴的,至少作為一個年長几歲的兄長的尊嚴,但一見到馮楠他就不由自主的做出一副謙卑的樣子,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昔日那個能調動特警的廖局長已經不復存在,現在站在西河子爵面前的,不過是個普通的偷渡客而已。
馮楠見到廖漢卿憔悴的樣子,也不由得有了幾分傷感和同情,無論如何,當年廖漢卿也算是賞識他,相幫他一把的人,如今落魄如斯真不知是為了什麼。
馮楠把倪浪先打發了出去,和廖漢卿對視良久,兩人都不知道如何先開口說話,但最終是馮楠作為主人不得不長嘆了一聲說:「廖兄,能幫點你什麼?」
廖漢卿也是一聲長嘆說:「你已經在幫了,乾淨的住處,熱水澡,安全保護,這些就足夠了。」
馮楠聽了這話越發傷感,問:「廖兄,怎麼弄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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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漢卿又嘆道:「其實自打一年多前公安廳一把手換人之後,我的日子就越來越不好過,後來又犯傻頂著壓力辦了幾樁案子,徹底得罪啦。上回又賭氣陪受害志願者家屬來你這兒……唉……我也是聰明一世,還是忘了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有些事,真的不能硬抗。」
「那也不至於落得個偷渡啊。」馮楠說。
廖漢卿搖搖頭說:「子爵閣下,你還是不太了解咱們的官場,有時候你得罪了某人,那就是往死里整你,並且人家握著權把子,你一點兒反抗能力都沒有的。」
馮楠說:「他們查你的**?」
廖漢卿點頭說:「是啊,這是個劣幣驅逐良幣的時代,我混跡官場這麼多年,身上確實也不乾淨,不然我怎麼幹上局長的?現在想想,這真是一盤很大的棋啊,只要你進了這個大棋盤,人家隨時可以用**這個罪過把你拿掉,你還有苦說不出來。」
馮楠說:「廖兄,你是什麼人我不管,我只記得你曾經幫過我,那麼現在我也該幫你了。只是我想不明白,天下那麼大,你幹嘛偏偏往我這兒來?還偷渡?局面那麼差?」
廖漢卿說:「讓你說對了,我來你這兒還輾轉了好幾次呢,其實自打我一從你這兒回國,事情就不對頭了,我的出路被盯的死死的,說起來我也算是未雨綢繆的人,可事到臨頭才發現,我的出路都是基於我的官場平台來的,這個平台一旦不復存在,我就像只待宰的雞鴨一樣,不怕你鄙視我,我這次出來,老婆兒子開始都被蒙在鼓裡的,我沒辦法啊,不然絕對就出不來了。」
馮楠點點頭說:「行吧,詳細的我就不問了,你就在我這兒安心住段日子,打聽打聽時局,需要的話我可以想辦法送你去美國或者歐洲,但你的妻兒就得你自己想辦法了。」
廖漢卿說:「多謝子爵閣下,但我看這股風兩三年都過不去,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留在你這裡做點什麼事。」
馮楠想了一下說:「廖局長。」他又喊回了廖漢卿的官銜「你在我這兒,吃住都不愁,事情就不需要做了,就當是休個超長的假期吧。」
廖漢卿站起來,語氣變的有點像賭咒發誓,說:「子爵閣下,我知道你是對我不信任,在國內都是個貪官,你不敢用我。但是請放心,誰不想好好做事啊,在國內其實是逼不得已,那環境你也知道點兒,別人都貪你不貪,你就不能在那個環境裡混下去。學法律的都知道一句話:好的制度能讓壞人不敢作惡,壞的制度能讓好人變成惡棍。我不敢自誇我是個被逼的好人,但我上次看了西河區的情況,你把這裡治理的真的很好,我相信已經在往法制化軌道上走了,就讓我幫幫你好嗎?其實是請你幫幫我。「
「這個……「馮楠還有點猶豫,實話實說,廖漢卿還真說中了他的心事。
廖漢卿見馮楠還在猶豫,立刻補充說:「子爵閣下,我不要薪水,只要一份安全,而且我願意為西河捐獻一筆建設款項。」
馮楠說:「西河的財政狀況確實很糟,但是你即便是不捐款,我也會保證你安全的。」
廖漢卿說:「小楠,我就直接喊你名字了,其實我就是想在這裡待的安心些,實話實說,國內給我認定的總金額是肆仟叄佰萬,可天地良心,我只有一千七百萬,我願意拿出一千萬來捐獻給西河區做建設資金,還剩幾百萬我得留給兒子,我生為人父,不能不給自己兒子留點什麼,就算是不義之財也強過兩手空空啊。」
馮楠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皺著眉頭,來回踱了兩趟步,又回到辦公桌後時說:「那行,我就收下了,但是怎麼做,我來安排。你先休息幾天,然後去後備警員培訓中心先教幾天書吧,薪水照發,你自己租公寓住,在事情解決之前不要離開西河區,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