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凝兒，你該恨我

  第50章凝兒，你該恨我

  慕容芷凝心神俱裂，無數次掙扎自己手中的劍。奈何在下一瞬。一聲脆響。劍鋒沒入他的身體，所指之處，正是他的心臟。他力氣很大，以至於整個劍都的一半都沒入他的身體。

  「燁……」

  她瞳孔瞬間放大，一直堅韌，狂視天下的女子。在那一刻，軟弱的落下一顆顆眼淚。周圍的聲音在那一刻消失，連人氣都消失了。只有慕容芷凝的聲音，直衝雲霄。帶著多少無助，多少心酸。那聲音，撕心裂肺般的。將慕容芷凝的心瞬間撕裂成兩半。

  

  君燁俊眉一揚，聲音微弱。只是看著慕容芷凝身邊的男子，「你目的達到了，是不是該放了她？」從那表情中，無不在告訴著所有人。他此刻真的很痛苦。

  「像我這樣的女人，你若想要。我不介意！」

  慕容芷凝冷笑，看著身後的男子。乖戾囂張的笑，讓鷹面男子渾身一顫。是的，他目的已經達到了，慕容芷凝既然能夠殺了君燁總有一日也會殺了他。只要她活著一天，他必然提心弔膽。

  鷹面男子平整的眉頭微微蹙起，隨即便是一陣冷笑。足尖一點，消失在夜色中。

  「追，誓死追殺！」

  旋即，暗一冷聲一呵。數百人傾巢而出，全數朝那黑影追去。暗一回頭看了眼君燁，正欲跑上來。卻只聽到某人道，「你也去！」

  「爺，屬下送您回去。」

  也是從那一刻起，暗一以及那諸多侍衛眼中，沒有了慕容芷凝這個王妃的存在。所有人都認為，她冷血，關鍵時候為了自己的命什麼都可以放棄。因為這個，即便是風輕塵也對這個主子有了一些芥蒂。

  「有王妃在！」他的語氣越發虛弱，將此刻軟弱無力的慕容芷凝緊緊的抱在懷內。那動作，更是讓暗一一陣心痛。

  「爺，難道您還看不出這女人的心嗎？她冷血無情，你為了付出了那麼多。她又為你做了什麼？爺，您為何要如此執著。」

  君燁不語，那毒性在胸前蔓延開來。他本就無力，只是如今卻覺得無比幸福。懷中的女子，他真的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真的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

  「爺，這天下隨便一個女人都比她強。隨便一個女人在這個時候，都可能為你去死。可是她，卻苟且偷生。以你的生命作為代價，爺，屬下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也只有暗一才敢說出這樣的話，也只有他此時那般心痛，才會三番五次的挑釁君燁。

  「既然不明白，便按本王說的去做。本王有王妃照顧，足矣！」

  他微微合眸，忍受著身體傳來的陣陣劇痛，「不殺了那男人，王妃永遠不得安生，天下永遠不得安生。還不……快去！」

  「爺……」

  一地殷紅，暗一眼角閃著一抹詭異的水光。跟著君燁這麼多年，流血無數刀疤無數。卻從未有過眼淚，但這一刻，他卻是真的心疼。為何主子這樣的英雄會為了一個女人這樣。而且，還是一個根本不值得愛的女人。

  「你可以不去！」君燁仰頭望天，「以後我都再不可能去命令你了，你可以離開了！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暗一心中一痛，頓時跪了下來，「爺，屬下……去！」

  君燁沒有說話，暗一起身看了一眼慕容芷凝。轉身離開！他此刻，恨透了那個叫慕容芷凝的女人。這個女人，看似一手醫術忍心妙手，卻是天底下最冷血無情的女人，沒有人看得懂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只是，他卻忘了。此刻的慕容芷凝清淚兩行，連哭聲都沒有。除了流淚，什麼都不會了。

  「別哭，凝兒。」君燁一面為她拭淚，一面用力的撕下自己的裡衣。眉間的一抹皺紋，持久揮之不去。一個小小的動作，君燁做了很久。而當撕下那白錦時，才抬起慕容芷凝的雙手，「怎麼會出血的？都成這樣了，凝兒是想我嫌棄你嗎？」

  她的手不停的顫抖著，任憑他隨手採下那止血的草藥。然後在口中嚼化，為她敷在上面。然後包紮傷口，整個動作有條不紊。只是，費了多少力氣沒有人真正計算過。

  唯一能證明一切的，是那胸前刀刺過的痕跡，越來越大。一個即將臨死的人，想著不是讓怎麼痛快的死去。而是為這個從來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的女人，包紮傷口。

  「你恨我！」

  她兩行清淚，話語在嘴裡含糊不清，「燁，你恨我吧。」她此刻的言語，怕是也只有君燁能夠聽得進去。

  「其實凝兒，你該恨我才是！」他輕笑，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抱在懷內，「恨我如此自私，先你一步死去。將所有的思念與痛苦，全部留給你！」

  已是半夜，萬物沉睡之中。就連那撒下的月光，也顯得有些無力。慕容芷凝捂嘴一陣痛苦，「燁，天下人都恨我。」殺夫，此乃大罪，天下人最不能容忍。何況，是在這天下女人都愛著她的同時。燁曾經對她的百般寵愛，天下人都看在眼裡。也正是因為這樣，她今日所作所為，觸怒了天下之人。若有一日，傳出去。勢必會成為天下最大的敵人。

  只是，沒有人知道。慕容芷凝的做法，其實才是真正愛的表現。正如君燁所言，死是最懦弱的行為。她將一切悲傷與思念以及痛苦全丟給了自己。再者，她活著，才有希望將一切不可能的事變成可能。

  「凝兒的想法，他們不懂！」他伸手去為她拭去那眼角的淚花，多次的擦拭。袖子以及濕透，「天下人都恨你，凝兒似乎漏掉了一個人。」

  他迫使慕容芷凝靠在她的懷內，饒是這個時候，仍然百分百的相信她，「本王的凝兒，是最堅強的人。既然選擇自己活下去，這一切都是你必須要堅持的。你還有緣兒，好好照顧好緣兒。他長大後會很出色的。」

  「燁……」

  待在他的懷內，真的不是一般的有安全感。饒是此刻，他遍體鱗傷。但慕容芷凝依然覺得抱著她的男人，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要你陪著我！」被君燁那輕輕的拍撫。她漸漸的舒緩氣息。這才從悲傷中緩過來。

  她到底在哭什麼？身邊的男人不是還活著嗎？雖然她現在都還沒想好救他的辦法，但若不冷靜，又如何對付這些呢？

  君燁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她。感受著她身上的溫存，此刻，他覺得自己隨時可能離開。他珍惜著每一分每一秒。

  「我要把這劍拔出來！」慕容芷凝抬起頭，誠懇的目光在君燁眼中閃爍著。

  拔劍！？此刻拔劍的危險係數，不言而喻。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芷凝，點頭點頭，「好！」

  對於君燁百分百的信任，慕容芷凝的心著實顫了一下。平整的眉睫頓時一蹙，「燁，你忍著！」

  君燁風輕雲淡的一笑，饒是這時。仍然邪魅，萬千風華。好像，這天下的一切都不足以讓他放在心上。他魅惑人心的話語又再次蕩漾在慕容芷凝面前，「凝兒，只要有你再身邊。什麼都不重要！」

  慕容芷凝拿著劍的手，又是一顫。這天下有如此痴情的男人，而且，還是她的丈夫。倒會曾經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光，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終有日，她會遇到這般痴痴愛著她的男人。

  包容她的一切錯誤，忍讓她的一切刁蠻任性，相信她的一切舉措，為她付出生命甚至一切的男人。燁，為何在你漸漸進入我心之後。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夢裡驚魂，醒時淚流滿面。又為何，要有那麼多生離死別。

  是考驗嗎？

  可是，她已經知道珍惜了。為何還要？

  她拿出手上的銀針，封印了他的穴位。瞬間，穴不再流。只是，抱著她的手卻突然鬆軟了下去。慕容芷凝拿著劍，一點點的往外拔。她自然明白，若是不拔出來那毒性會繼續蔓延。可是，若拔出來……

  她似乎在看向君燁的面時，顆顆汗珠滾落。魅惑人心的眸子緊緊的閉著，在知道慕容芷凝看著他時，卻又睜開。唇角揚起一個自信的微笑，他靠在樹下，汗珠滾落依舊不掩風塵。

  「繼續……」

  他話語有些飄渺，似乎，是沉睡中的人兒說的。

  慕容芷凝眉間一蹙，不由的加大了力度。而每次看到那豆大的汗珠滾落的時候，心不停的揪痛著。她緊咬著紅唇，忍住那軟弱的眼淚。她突然想到當初在那密林之中的時候，君燁那種擔心，將箭一點點拔出來的時候。應該就是她此刻的感覺吧？

  好痛，真的好痛！當初自己受傷的時候，那種痛和此刻比起來。她寧願去承受那個！這樣想，她堅信自己做的是對的。

  直到，那劍拔出來。一陣黑血又滾滾而出，君燁沉目。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似要睡去。

  「燁，不准睡！」

  慕容芷凝一面用銀針為他止血，一面，焦急的喊著，「如此懦弱，你真的是要我一個人面對所有嗎？你忍心嗎？我不能沒有你，你沒聽到嗎？」

  「燁，不准睡，不許睡，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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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燁，寶貝會叫你爹爹的。你快醒醒。他說他想你了！是真的。」

  「燁，我愛你，聽到沒有。我愛你！」

  「燁，其實我很笨。我什麼都不會！我不會梳頭，不會做飯，不會……嗚嗚，你若睡了誰為我倌青絲理雲鬢。誰為我劍指敵人，護我安好。」

  也不知那句話說了有用，當慕容芷凝說到誰為我倌青絲理雲鬢的時候。他的眼皮一顫，再次迴光返照般的睜開眼睛。就那樣看著她。是啊，這丫頭看起來強大無比，醫術驚人毒術無雙，其實卻連梳頭都不會。他怎麼能懦弱的死去？

  慕容芷凝喜極而泣，終是忍不住將君燁扶起來，「燁，我扶你回去！」

  「凝兒，我走不動！」他無力的靠在樹上，那眼睫微微閃動，有些無奈，「剛才讓暗一離開，我便沒想過再回去！毒性攻心，沒有凝兒，你縱然是神醫，怕是也回天乏術。」

  「燁……你怎麼可以比我先放棄！」慕容芷凝再次將他扶起，「我背你回去，我有力氣！」

  「留點力氣自己逃出去吧。」他微微閉目，沒有任何要起來的感覺，「這裡，有很長……的路程要走。而且夜黑風高，在這森林之處。遇到什麼……都是有可能的。」

  慕容芷凝再次蹲下，輕輕的靠在他的懷內，吻著他蒼白的面色，「燁，我其實一直不懂。為什麼你從沒跟任何女人接觸過，卻從我出現後，你那麼會照顧女人。」

  「那是因為我一直相信你會回來，潛意識裡一直這樣認為。」

  她過了很久才這樣聽到這樣的回覆，然後滿意的仰頭，咬唇一笑，「為什麼我現在在你身邊了，你卻要離開我呢？燁，你真的要我承受跟你曾經一樣的日子嗎？」

  君燁心中頓時一痛，大指不由的顫了顫。無神的目光在看嚮慕容芷凝的瞬間，有的儘是眷念。頓時，有些左右為難。

  「燁，既然相信我。那便一直相信下去！」她深深的吻著他的面，「出了這森林，我們一起想辦法。」

  他有些妥協了，允許慕容芷凝扶她起來。帶著他一起走！

  「你們能走得出去嗎？」

  剛站起來，如雷般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慕容芷凝後知後覺的一顫，轉身只見一個女人站在她前方。

  那女人，跟她的臉容有幾分相似。但，神色卻並非一般的差勁。若她沒記錯，應該是剛才那個不要臉敢欺負她家君燁的女人。

  「恩？」

  她輕笑，似乎在看那女人想要說什麼。

  「對山，我還是比較了解的。我帶你們出去！」

  戀山溫潤柔和，君燁倒在他的懷內。想說什麼，卻被慕容芷凝直接禁止。她自然清楚，君燁此刻一點力氣都不能浪費。

  「你似乎太小看我了！」她眼眸一眯，冷冽如斯，「情敵的話，我也會信？」

  「你都看到了？」戀山問。

  「呵……」慕容芷凝冷笑，「若我是你，絕不會這般自取其辱。當然，有些人就是我搞不懂的賤。就比如，你，以及剛才那個男人。」

  戀山一陣惱怒，「那也只能怪，你的男人太誘人。」

  「可是你吃到了嗎？」她冷笑，這點是她最得意的。瞬間，她似乎將君燁拽的更緊。在她的記憶力，如此緊張一個男人的時候，很少。

  戀山含恨咬牙，心中卻是莫名的有一陣羞愧。看著君燁，依然帶著一絲不舍。

  慕容芷凝轉身自顧自的帶著君燁離開，慶幸的是，慕容芷凝恢復了幾層內力。帶著君燁並不算費力。不幸的是，在慕容芷凝轉身走的那條路後。戀山嘴角划過一抹陰笑。

  「慕容芷凝，聰明麼？可是，你也不是萬能的吧。」

  的確，在尋路這方面。戀山占據這一定的優勢，她此刻，似乎帶著看好戲的角度。無恥至極！

  與此同時，慕容芷凝正一邊拿著匕首開路。很不巧合的是，那月光莫入雲層。再不巧的是，整個大地頓時呈現一片黑色。每走一步，都讓慕容芷凝覺得無比艱難，何況是還帶著個人。

  「凝兒，等天亮了再走吧。」

  他的聲音微乎其微，但天生改不掉的是，那音質飽滿誘人。即便是連慕容芷凝聽得都好一瞬才反應過來。

  「可是……」

  她雙眸一沉，記得自己走的路。正是來的時候那條，難道真的是夜黑風高上天不給力，所以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