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咫尺天涯
2025-01-10 00:35:03
作者: 冰綾藍月
自然,有心人都可以看得出她笑意不達眼底。一汪清泉般的大眼睛在看向誰都能盯個窟窿。當然,只有她自己知道為何自己不救那女孩的原因。
「大夫請說!」在看到慕容芷凝拿出冰凝針的那一刻,中年男人早已經言聽計從。至少在自己的病未恢復之前,他是言聽計從的。
目光從幾人的身上掃過,涼涼開口,「我需要親子之血,來做藥引!」
此言一出,隨即譁然。特別是中年男子的媳婦,那華麗妖艷的身影明晃晃的在月光下。此刻卻是忍不住倒退幾步,臉色慘白。
「林兒,還不照做!」中年男子沒有猶豫,隨即吩咐。
「好嘛!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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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孩一咬牙,嘟著嘴接過一個碗。再回屋拿刀子,欲割破自己手取血。
瀟緣靈機一動走過來,笑著問,「娘親,你怎麼知道是不是親子之血呢?」
「是親子,自然就會是親子之血啊。」慕容芷凝裝作沒有片刻懷疑的模樣,笑著默了默瀟緣的頭髮,「當然,是不是親子之血。只要放在碗中,一測便知。」
一句話,那中年男人的媳婦連忙阻止了男孩手中的刀,「老爺,林兒最近身體不好。可能無法取血,不如你讓那個野種取吧。她的血說不定也……」
說到一半便看到中年男子的目光,是充斥著可怕寒光。他不明所以,「是親子之血,野種也可以?」
「這……」
那婦女臉色頓時慘白,有些無措。當年她懷孕了才嫁給他的,孩子是誰的,她比誰都清楚。原本還盼著這男人早些死了,然後憑著他剛剛上任縣太爺的位置,自己的兒子應該可以接任。可惜啊,下的毒總是被賤種發現。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那中年男子忍不住問。
婦女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道,「賤妾沒有緊張!賤妾只是,只是……」
「既然他們都不肯,還是我來吧!」
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爬到慕容芷凝身邊,就這樣,在身上找一寸完好的地方,一點點的劃破手指。將血滴入碗中,「爹爹,這血……乾淨的!」
看著那鮮血一點點的滴落,周圍一陣悄然無聲。慕容芷凝忍不住鼻子酸了下。她這樣做,不過是讓身邊的這個男人徹底後悔。當然若是她,絕對直接離開這個從來對她和對自己母親沒有一點信任的男人了。但是她也知道,讓一個古代的女人去做那些。的確是困難了些。
所以,她唯一能選擇的路就是讓這個男人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多好。被整得有多慘。她希望過了這事之後,這男人能對自己的女兒有點信任。
「噗……」
一陣吐血的聲音傳來,男子頓時胸前此起彼伏,「楊翠花!!!」一聲震天的劇吼,那婦女直接跪了下去。她是準備逃的,但風輕塵站在那裡就像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一般。那種氣場讓她嚇得實在是走不動路。
「砰」的一聲,滴了半碗血的女孩漸漸的倒了下去。慘白的臉上,只是露出一點點欣慰的笑,「爹爹,快喝了!」
「清兒!」
那男人直接從地上彈起來,抱著自己的女兒。淚水順著臉頰流落,聲聲呼喚,卻換不來女兒的回答。慕容芷凝深深的眸中,對這男人並無絲毫同情。他本不想救他,但是,想想她決定救活這男人讓她一輩子生活在愧疚之中。這樣,豈不是更爽!
「大夫,救救我女兒。救救他!」
那一刻他忘記自己剛剛接任縣太爺之位,忘記了要擺擺譜。而是直接跪在慕容芷凝面前求她。半碗血,將一切都弄明白了。他一直信任的這對龍鳳胎,才是野種!真正的野種!
「把她抱在床上去!」
她的話冷漠得像是從冰中凍過的,她曾經有那麼一刻的衝動。希望這女孩死了,然後讓這個男人後悔一輩子。但世態炎涼,像這男人這樣的人,多的是。莫非,她一個個都殺了?
當然,其實剛才施針已經將他的毒全部解了。就連那一點內傷也在一點點的癒合。那中年男子連忙將女孩抱起來,但當孩子在手中就像個嬰兒般的體重時。中年男子的心頓時凌亂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
而後慕容芷凝又吩咐男子,用布條將女孩的手腳都綁好。雖然中年男子覺得有些奇怪,但亦然照辦了。慕容芷凝坐在床前,將女孩腿上的衣衫一點點的褪下。確切的說是撕下。每一陣輕輕的撕下都會換來女孩的一陣抽搐,即便已經昏迷依然反應如此之大。
更是讓那男子緊緊的拽著手,心中一陣悔恨。
「去給我取把刀子來!」她聲音柔和,卻是讓人毛骨悚然。她,拿刀子做什麼?
「大夫,拿刀子做什麼?」中年男子問。
慕容芷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滿是嫌棄。隨後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油燈下烤了,風輕雲淡道,「沒看她身上全部化膿了嗎?要一個一個的挑開,把濃擠出來。」
中年男子看了眼那一身的傷痕,頓時心中血液翻滾,「大夫,這得讓我的女孩受多大苦?」
「那你怪誰?」
她紅唇輕珉,一笑付之。卻在中年男子心中留下了很重的一個疙瘩,是的,他怪誰?不正是她沒看好自己的女兒,才讓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有機可乘嗎?
輕輕的看了下那燒得發紅的匕首,語重心長的看了眼這女孩。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但當那刀子觸及到那膿包的時候,女孩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劃落,「恩~」她的身子忍不住扭動著,表情顯然扭曲很嚴重。沒有人會相信那是昏厥狀態。
饒是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布條準備好了,把她固定住了。慕容芷凝還是忍不住一陣心酸,活了兩世居然還沒看透生死。
「清兒別怕,爹爹以後保護你。清兒……」
男子忍不住走過去,握住女孩的手。看得出他還是極愛這個女孩的,只是,為何連那點信任都沒有?她忍不住笑了。
隨著一個個膿包被挑破,血液侵蝕了被子。豆大的汗珠侵在臉上的傷口上面,痛得女孩表情扭曲。慕容芷凝自然明白,一個十八歲不到的女孩子,要讓她忍受這樣的痛苦無疑是天大的折磨。或許一刀子下去死了更好。照這樣下去,她的意志力根本不夠抵抗那劇痛。
「你若死了,你後母以後給你爹爹下毒就沒人阻止了!」
慕容芷凝一面工作,一面風輕雲淡的飄下一句話。而就是這一句話,已經瀕臨死亡狀態的女孩如迴光返照般的睜開眼睛,全身的汗水侵蝕著傷口,女孩拼命的忍耐著。她明顯感覺到,女孩的求生欲、望已經達到了她想要的一個水平。
被吼得乖乖蹲在門前的三人聽到這一句話,頓時臉色蒼白。在閒暇之餘接收到中年男子惡狠狠的目光的時候,更是虛寒倒流。做了虧心事,自然怕鬼敲門。直到他去參加鄉試的時候,依然還在給他下毒。而那個女孩,卻一直在阻止著。拼命的阻止著。
只是,他們三人找到了些證據。證明女孩的母親,與別的男人有過一些關係。所以……
當然這一刻他們知道他們自己輸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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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慕容芷凝自顧自的擦了擦汗。將女孩的全身用上好的布條包好,自然那些布條都是門前那三人攢的。被慕容芷凝用了,此刻屁都不敢放一個。
「好了!」慕容芷凝瞟了一眼那男人,再瞟了一眼那三人,「你家的事,你自己處理吧。緣兒,輕塵。我們走!」
「大夫,小女傷勢沒有穩定。能否留宿幾日,雖然寒舍簡陋。但還請大夫不要計較!」中年男子態度誠懇。
「這裡的確挺簡陋的,我住不慣!」慕容芷凝仰天看了看這屋子,再看了看眼前這一堆人,「你女兒的傷勢已經穩定了,我剛才已經用那草藥為她擦拭過了。以後每日用那草藥化水擦拭傷口十日便好了。不過若是她再被誰欺負,弄成這樣。或者是,受到什麼傷害了。那我就不知道啦!」
她抱著瀟緣,閃身離開那茅屋。任憑那中年男子喊破喉嚨,也沒有再回來。不過最後還是良心發現的留下了一瓶金瘡散。據說後來擦了之後只一天,便好了。再據說後來,這也成了一個傳說!
第二日縣衙來人了,敲鑼打鼓的本來是來接夫人和少爺小姐的。後來變成了抓夫人少爺小姐了。那個剛上任的縣太爺,因為那夜女兒深受的折磨,一個都沒放過。當然,這些全是後話。
對於慕容芷凝來說,住不慣不是因為那房子破舊。而是因為那裡面的人看得心煩。看多了會忍不住嘔吐的,原諒她,在接觸到某男人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做好男人吧。只是可惜了……男人是好,就是命運弄人。
野外某森林內,慕容芷凝躺在自己剛編好的吊床上,忍不住伸了個懶腰,「輕塵啊!咱們今晚啊就睡這裡了。哦對了,你的編好沒?」
風輕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邊弄著自己的窩,一邊說著,「主子,這裡多冷。咱們為什麼不住在那茅屋裡面,你治好了她女兒,你若住在那裡他們豈敢有半點虧待?」
今日之事,她看明白很多。隨手嚼著一片樹葉子,將瀟緣抱進吊床上,「這人吶有時候就是犯賤,住不得那溫暖的被窩!偏偏喜歡在這裡冷一晚上。」
這話有多諷刺一聽便知道,風輕塵瞬間明白了什麼意思。閉了嘴,乖乖的繼續按照慕容芷凝教她的方法編制自己今晚的窩。
「想想姐前世,天當被地當床又不是沒過過。我總結出一個規律,那就是人不能太享受。安樂窩待多了,就會慢慢的依賴。這樣不好,非常不好!」
風輕塵對於這話一知半解,身子一抖,終是沒說什麼。累得半死的慕容芷凝將瀟緣緊緊的抱在懷內,又加了件披風在上面。才淺眠了過去。
安樂窩待多了,就會慢慢的依賴。這樣不好!
的確是不好,可是當依賴上了。有些東西就跟嗎啡一樣,很難戒掉。慕容芷凝如此,君燁亦然如此。新婚之夜的一切美好歷歷在目,轉眼間,咫尺天涯。這樣尷尬的關係,沒人知道該如何處理。
不遠處的一棵樹上
男子一身黑衣。面紗裹著那面色。負手高高站在樹上,一雙漆黑的眸子猶如夜間的湖水。那般沉浸。饒是黑巾裹面,但一雙眼睛便足以攝人心魄。
月光如水傾灑在大地上,男子看著離他百米之遠的慕容芷凝。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保持著一個姿勢比那樹還僵硬,唯一的差距便是,他是為一個女人痴迷。而樹,是本身就不會動。
直到,另外一個暗影站在自己旁邊,認認真真的呼喚,「爺!」
叫了約十聲,才把某人叫活。斂了斂眸子,看向暗一,「你別告訴本王,你將那女人跟丟了!」
「爺猜對了!的確是跟丟了。」暗一差點沒跪下來,見君燁一臉冰寒如霜自己隨時沒好日子過。立馬的,解釋道,「屬下追到一個牆角,忽然發現她的影子沒了。沒有翻牆逃出去,也沒有見她再使用輕功。憑空的,就那樣遁了……」
「誰教你撒謊的?」君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眸中甩出一把恐怖的刀子。
「屬下說的是事實,爺,屬下跟在你身邊那麼多年了。您何時看到屬下撒謊過?」暗一連忙解釋,自從王妃離開王府便再也沒看到王爺笑過。甚至是連生氣,也變得和以前一樣那般風輕雲淡。卻足以讓人毛骨悚然。
君燁撇過頭去,眸中那冰山一角漸漸的消失。眸光不曾轉移的繼續看向前方沉睡中的女子,「你下去吧!」
「爺,王妃近在咫尺。屬下相信,你哄兩句她就會回去的。」
暗一忍不住勸解。其實他們之間缺的僅僅是一句話,她知道慕容芷凝拉不下面子道歉,但心裡卻沒有怪過他家爺。只要他家爺好好解釋,一點小小的誤會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