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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8章:姐妹相見

2024-05-08 04:18:41 作者: 猶似

  可虞兼葭卻半點也不顧念。

  虞幼窈如今貴為長郡主,也是正兒八經的『准皇后』,倘若她在族裡出了事,虞氏闔族都要跟著一起遭罪。

  她做下這等事前沒想過這些嗎?

  不過是自私慣了,只想著自己痛快了,從來不曾想生養了她的親人,也不曾想過教養於她的族人。

  簡直就跟一條毒蛇一般。

  虞兼葭爬在地上,「噗」地噴了一口血,緊跟著,就瘋魔了一般,「哈哈哈」地狂笑起來,嘶聲力竭地大叫:

  「沒有對不起我?我淪落到這步田地,難道不是拜她所賜?哈哈哈,你們都被她騙了,虞幼窈打小就會裝風賣傻,討好老夫人,她故意裝得頑劣蠢笨,也好叫我母親,放鬆了警惕,不將她放在眼裡……」

  她時常會想,一個頑劣蠢笨的人,怎麼突然就變得聰明伶俐,不管學什麼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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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都覺得,這是許姑姑教養有功。

  可許姑姑是人,不是神。

  不能化朽木為神奇。

  虞幼窈的頑劣蠢笨不過是裝得,是身邊多了一個打宮裡出來,手段又厲害的姑姑,有了底氣,這才敢露風。

  可恨!

  母親輸了性命,也沒猜透為什麼會輸。

  虞幼窈回過身來:「道家有兩句話,我很喜歡,無為而無不為,不爭而無不爭。」

  「一個人不論何時何地,都要常懷無為的心態,不生妄念,不動妄欲,心清淨,自常明,是無為,是坦然面對人生的胸襟,當一個人常懷無為之心,在胸襟上,便也遠勝他人了,故無為而無不為。」

  一個人的胸襟,決定他能站得多高。

  「不爭是為人處事的態度,不與人爭長短,不與人爭強弱,更不與人爭勝負,是不爭,常磨品性,修養才德,久而久之,在才德品性上,就要遠勝他人,將他人遠遠拋在身後,故不爭而無不爭。」

  一個人的才德品性,決定他能走得有多遠。

  一個人胸襟再廣,站得再高,沒有好的才德品性,也走不了多遠。

  宗長太太驚訝不已,將虞幼窈的話,仔細一琢磨。

  虞兼葭就是心裡想得太多,生了怨妒,嫉恨,輸了胸襟,也是爭得太多,反而少花時間培養自己的才德,因而失了德行,這才落了下乘。

  虞兼葭怒紅了眼睛,極痛恨她這種倨高臨下,教訓的口吻:「少在這裡道貌岸然,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

  虞幼窈淡聲道:「我早就走在你前面,你卻還留在原地。」

  屋裡又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聲。

  宗長太太攥緊了金簪,猶怒未平,打算一會兒將這事報給族公,看看該怎麼處置,虞兼葭這樣自私狠毒的性子,實在叫人如鯁在喉。

  便在這時,院門『吱呀』一聲推開,身上披了一頂花青斗篷的虞霜白走進了屋裡。

  姐妹相見——

  虞霜白仿若觸電了一般,身子僵在原地,止不住地輕顫。

  一時裹足不前,竟也不敢上前來。

  「二妹妹。」虞幼窈輕喚了一聲,虞霜白瘦了許多,嬌俏的臉兒像蒙了一層陰霾,顯得黯然又憔悴,沒有從前的活潑與天真。

  輕輕一句呼喊,一如從前一般,溫軟又柔和,仿佛不管她犯了什麼錯,也不會惱了臉教訓她,只會耐心地跟她說一些,淺而易見的道理,使是聽不進去,好也不急於一時,總會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上,教會她為人處事的道理。

  母親,平常都是寵著她的,可母親是個爭強的性子,府里府外的事兒,都要大把來抓,平常反而沒得太多時間教導她,她打小就和大姐姐一起,大姐姐自己在大房過得不好,可待她卻十分照顧。

  她打小就和大姐姐親。

  虞霜白眼眶一紅,頓時淚如雨下,猛地跑到大姐姐跟前,撲進了大姐姐懷裡,委屈又悲傷地哭喊:「大姐姐,大姐姐,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大姐姐……」

  虞幼窈眼裡澀然,忍不住落淚,一邊拍著她後背,一邊啞著聲音安撫:「不要怕,我回來了,大姐姐回來了……」

  虞霜白想到大姐姐走後,她每天都有學不完的規矩,與母親日復一日的爭執,更是在莫名奇妙的情形下,變成了『天命鳳女』,她很清楚,若真有所謂的『天命鳳女』,並且在虞府里,那個人只有可能是大姐姐。

  母親口口聲聲說著大姐姐不好的話,卻又恬不知恥,借了寶寧寺的大師,對大姐姐的另相眼看,打著外人不知詳情,就張冠李戴,強行給她折騰了一個『天命鳳女』。

  慧能大師遠離京中,祖母見慧能大師的詳情,寶寧寺眾僧也不甚清楚,寶寧寺的和尚,只是說了幾句他們知道的實話,卻叫寧皇后大肆利用。

  出家人不打誑語,更不理俗事,京里鬧得再大,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所謂的『天命鳳女』竟沒惹任何人懷疑。

  可她一點也不稀罕。

  四皇子瞧她的目光,仿佛在稱斤論兩。

  她反抗過、吵鬧過、也絕食過,可母親從來不在乎她的感受,一心認為,這是為了她好,想要在名聲和婚事上壓大姐姐一頭,一門心思做著將來四皇子榮登大寶,她母儀天下,大姐姐對她稱首帖耳的一幕。

  宮裡教規矩的嬤嬤也進了府。

  她每天都被各樣規矩折磨著,與母親的母女情份,也在母親一次又一次,不顧她的感受,一次又一次的算計、爭執、吵鬧之中磨滅殆盡。

  姐妹倆抱頭痛哭。

  宗長太太已經退出了庵堂。

  姐妹倆哭了一陣,情緒也平復了許多,一起回了廂房,房間雖然不大,但一應用具還算齊全,穿用也還精巧。

  虞幼窈放心了一些。

  春曉麻利地打了一盆溫水過來。

  虞幼窈拎了帕子,幫虞霜白淨臉,取了屋裡的香露、香膏幫她塗了一道。

  虞霜白還像小時候一樣乖乖地坐著。

  「香膏子都快用完了,我改天命人再給你送一些,」虞幼窈憐惜地,將她頰邊的亂發,拂到了耳後:「我三表哥從海外,帶了一種胭脂蟲的染料,做得口脂鮮亮好看,也一併拿兩盒給你,」她輕笑著,握住虞霜白有些發涼的手:「女孩兒家,就該打扮得鮮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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