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本無心

2025-01-09 16:15:36 作者: 妃陌

  「那女子系誰?」夜煜忙問,他記得花雲月曾經告訴他,花雲裳與紅子墨有染,那時花雲月正得寵,而花雲裳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落魄王妃,他不在意,花雲月也沒再多說,現在想起,他竟然覺得酸楚。

  「煜兒,你且記住老朽一言,這世間多少痴兒女,一生為情所累,子墨如今忘卻塵緣,也是他的造化。」

  院中一棵老樹,枝葉**,光禿禿的異樣淒涼,雷天逸就站在樹下,語重心長的說:「追名逐利本無用,為情所累更是痴,倒不如縱情山水間,享一世清淨,落一生平實。」

  「世伯乃世外高人,煜兒不過俗人一個,自然到不了這般境界。」夜煜當然聽得出雷天逸的意思,也不過是勸他放下對權勢的執著,可是,他有那個能力,又憑什麼要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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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情,他得了天下,何懼為其所累?

  「煜兒,若然是本不屬於你的東西,你可否要去搶奪?」

  夜煜微愣,不語。

  他亦是夜慤的兒子,這天下憑什麼不能屬於他?

  「呵呵,老朽與你父親相識多年,他的脾性最是清楚,一開始就認定的事,不擇手段也要按著心意做下去……」

  「世伯,既然你知道父皇的脾氣,煜兒是他的兒子,自然也和他像了七分,他有他的堅持,我自有我的執念,您的話煜兒記在心裡,但該怎麼做,我自有主張。」

  夜煜何其聰明,豈會聽不出雷天逸規勸他不要對皇位抱著野心,但他此行本也是為了讓他為自己說話,自然不會被他繞進去。

  讓他放手,絕無可能。

  夜煌那樣玩世不恭的太子,如何能夠執掌天下?

  他手下人已經探聽到了,夜慤帝讓大祭司和夜念奴來祁瑞山莊,明里是祈雨,暗地裡卻是尋寶。

  自古便有得鸞佩者得天下,想必老皇帝想讓大祭司為夜煌得到的奇寶,十之**就是上古遺落的古玉青鸞佩。

  雷天逸聽了他的話,又是一聲長嘆,卻也不再多說,僅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慈愛。

  夜煜心頭划過暖意,這樣親切的笑容,便是夜慤帝也從未對他有過,然後又是不甘心,自幼厚此薄彼的待遇,任誰也無法忍受。

  「世伯,司空閣下當年所握的那幅畫,可否借小侄一看?」他想知道,那人是不是花雲裳。

  「這……老朽怕是無能為力,不過,我卻知道,那畫中人正是你心中所想。」雷天逸也不隱瞞,見他不語,又道:「煜兒,正如那女子,太多人覬覦的東西,便是得到了亦患得患失,倒不如像司空一樣,忘了,反倒活得自在。」

  他一語雙關,夜煜不是聽不懂,但根深蒂固的執念,豈能說拔除就拔除?

  「世伯不是司空閣下,又如何得知他此時便是自在的?」夜煜說,「既然當年他寧死也要護著那幅畫,足見畫中人對他之重要,若然他能選擇,只怕也同樣誓死不忘。」

  他不懂愛,是以,夜煜不信他。

  雷天逸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天若有情天亦老,這一個情字,到底是折磨人啊。」

  他的感慨,讓夜煜有些驚詫,那樣的眼神,分明也曾眷戀過某個人。

  「對了,你來了這麼些時候,我倒也忘了問,你父親如今可好?」

  「父皇安好。」

  「那……你母妃呢?」

  ***

  花雲裳聽得紅子墨的故事,心裡不是滋味,那個死去的女子何其痴傻,負了此人負了韶華,亦負了自己。

  恍惚想起一句話來,用在她身上恰如其分,一見親王誤終生,那個追名逐利的銳親王殿下,終成了他命中最大的劫數。

  與此同時,她亦成了他人的情劫,司空,果真是個不錯的名字,愛恨情仇終成空。

  「遲遲?」龍九夙輕吻懷中人的發,低低的喚她的名字。

  「嗯。」她應道。

  他卻沒了下文,花雲裳想抬頭看他,正磕到了他的下巴,他沒呼痛,她捂著頭眼淚汪汪,「祭司大人,你怎麼像個石頭。」

  龍九夙勾勾唇角,意有所指地說:「遲遲,本座原是石頭,為你,方才變成了血肉之軀。」會痛,也會怕……

  兩個人默契的都沒有再提紅子墨,但花雲裳卻能感覺到,他有話想問她。

  「夙,我不是花雲裳,」她說,「我是遲早早,是你的遲遲,你方才所說一切,我只當是個感人的故事,我為那個痴傻的女主人公惋惜,也同情那個更痴更傻的男主人公,但是,也僅僅是旁觀者,而已。」

  「本座知道。」龍九夙說,面頰微紅,像極了龍闖闖的小傲嬌。

  呵,這個可愛的祭司大人,分明是在聽她這麼說之後,方才笑得那般輕鬆。

  紅玉顏就坐在蓮花山腰處一塊巨石之上,身邊站著一匹黑色駿馬,韁繩就隨意的扔在路邊,馬兒卻像是能明白主人的心思,安靜的站在一旁,不吵不鬧也不走開半步。

  花雲裳從轎子裡飛出來,紅玉顏見了她,先是一愣,然後素手一翻,自腰間取出一柄短劍,沖花雲裳刺過來,速度之快,驚了她自己的馬兒。

  花雲裳的動作卻比她更快,輕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笑道:「大紅姑娘,怎麼?一次暗算不成,還要來第二次?」

  紅玉顏動作一滯,倒不是詫異她認出了之前假扮丫環接近她,而是驚訝她的身手,同時也有些疑惑,上回她還不曾察覺,這女子的聲音,倒是像極了王妃。

  「你來這裡做什麼?」紅玉顏冷聲問道,絲毫沒有被人制住該有的慌亂,而是異於常人的冷靜。

  「你問的是我來找你還是來祁瑞山莊看風景?」花雲裳問她,卻已經算是回答了,她來祁瑞山莊是跟著龍九夙,也只是看風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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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玉顏冷哼一聲,「你來找我?」

  「喂,雖然我不知道你和花雲裳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你這麼恨我,不過,你也打不過我,就別瞎折騰了。」

  花雲裳剛放開她的手,她的短劍又刺了過來,但這一回明顯不如上回的凌厲,「王妃的名諱也是你隨便叫的?」

  花雲裳還是輕易地避開了她的招式,有些不解的問:「聽聲音你和她……我沒什麼仇啊,你為什麼處處與我做對啊?」

  「你說什麼?」紅玉顏停下動作,短劍險些從手中滑落,「你說你是誰?」

  「你可以認為是你口中的王妃,不過也不是,反正這是個比較複雜的故事,但你面前看到的這個人,就是花雲裳。」至少這具身體是,花雲裳笑眯眯地說。

  反正花雲裳引起的仇恨,她都幫著承受了,再無謂的解釋自己是天外來客,豈不是有了欲蓋彌彰的意思?索性她就是花雲裳了,除了感情由她遲早早掌控。

  「你、你說你是王妃?」紅玉顏驚得後退了半步,「不,不可能,你休想騙我,采盈說你假扮王妃別有用心。」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紅玉顏顯然是有些懷疑了。

  見她舉棋不定的躊躇樣,花雲裳就笑了,「行了,別糾結了,林亦止讓我們來接你回去,你回去嗎?」

  紅玉顏看了看她身後不遠處的斗篷男人,一時有些呆愣,這個男人就是大祭司?

  那麼,眼前這個自稱是王妃的女人,到底是像采盈說的那樣受大祭司致使假扮王妃,還是說,她根本就是王妃,是采盈和花雲月騙了她?

  她本就覺得王妃死得蹊蹺,若然她還活著當然最好,她也好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可是,采盈是王妃的貼身侍女,怎麼會騙她?

  「大紅姑娘?」花雲裳又喊了一聲。

  「什麼?」

  「你要不要跟我們回去?」這姑娘果真不像個壞人,雖然面上冷若冰霜,卻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姑娘,原本不打算多言,還是忍不住勸道,「林亦止挺在乎你呢,我看你還是回去吧。」

  紅玉顏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點女兒家羞澀的痕跡,她別開臉,道:「我不回去,若然真在乎,也不會讓你二人來找,早該親自來了。」

  江湖中的女子到底不像閨閣千金那般矯情,說出的話也直接,花雲裳聽了便笑著調侃道:「行,那你就不回去了吧,我看那個紫珠挺喜歡林亦止的,雖然姓林的現在心還在你這兒,但是男人嘛,經不住誘h,變心是遲早的事,到時候他們成雙成對,說不定還要謝謝你的成全呢。」

  紅玉顏聽後臉色大變,「成全?本姑娘憑什麼要成全他們?」

  說完,紅衣飛揚,翻身上馬,也不等花雲裳二人,急匆匆的往山上去了。

  那馬兒倒是匹良駒,能為佳人費心思尋覓坐騎,林亦止怎麼可能沒把她放在心上?

  「遲遲,你方才說變心是遲早的事兒?」龍九夙語氣不太好,風捲起他的斗篷,露出幾縷銀絲和完美的下巴,讓他平添了幾分邪魅與神秘。

  「呵呵,」花雲裳笑著,「我說的是男人,祭司大人是妖啊。」

  她這是說他不是人,換做其他人怕是該惱怒了,然而對於妖皇來說,這是事實,他不但不曾有半點不悅,反而將花雲裳加進懷裡,深情地說:「傻遲遲,妖連心都沒有,要如何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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