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哥哥
2025-01-09 16:15:34
作者: 妃陌
「真是怪了,這畜生素來脾氣古怪,這還是頭一回對生人這般友善。」林亦止說,不僅多看了花雲裳幾眼,難道是因為這個女人長得好看,這畜生也是好色之輩不成?
「二師兄,你說話客氣一點啊,追星它哪裡得罪你了?」司野算是愛屋及烏,對司空這匹棗紅馬維護有加。
「本就是畜生。」林亦止說完摸摸鼻子,對司空道,「大師兄,把這畜生借我兩個時辰……不,一個時辰就好,我追回玉兒定然奉上最好的草料,親自給你送院裡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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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星烈性,這可由不得我,你得問問它。」司空說,並不像是開玩笑。
林亦止有些惱了,一甩袖子逕自走到花雲裳跟前,拉起追星的韁繩就要上馬,畢竟是自家媳婦負氣跑了,他必須趕快追上去。
要說這的確是匹烈馬,林亦止一靠近就不安分了,饒是他武功不弱,竟也沒能坐上馬背。
「二師兄,我看還是算了吧,追星不會聽你的,山路那麼陡,便是真讓你騎著追星,也不安全。」
林亦止不聽勸,正因為山路太陡,一般的馬匹才不敢走,為今之計只能用這匹犟得像牛的追星了。
「要不這樣,我和大師兄去幫你找回未來嫂子,這樣總可以了吧?」司野說。
「這……」林亦止猶豫了一下,看向司空,「大師兄,你可否幫小弟這個忙?」
「心有餘,」司空自嘲的指著自己的眼睛,「為兄一個眼瞎的人,如何尋得到出走的那位姑娘?」
「大師兄,不是還有我嗎?」司野傻呵呵的笑道。
司空搖搖頭,「追星,你騎不得。」
「可她為什麼就可以?」司野不甘心的說,然後就有些後悔,她猜測花雲裳與司空是舊識,是老相好,要是她有此一問讓司空起了疑心再記起了什麼,那可如何是好?
花雲裳嘆了口氣,道:「不如就讓我幫你去把大紅姑娘給找回來吧,我一沒失明二也不被追星排斥……」
話說到這裡,她已經感受到來自身後的冷冽氣息了,忙又道:「山路顛簸,大師兄又不方便出行,這事就由我和夙……大祭司代勞吧。」
龍九夙上前,霸道的將人摟進懷裡,就只是冷眼看了看那匹紅馬,追星便撒丫子退開了,默默地站到了司空身後,恍若受了驚嚇。
司野和大師兄單獨相處共騎出行的計劃被打破,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望的,不過只要不是花雲裳和司空在一起,就好。
「那就有勞二位了。」林亦止終於服了軟,也忘了再問關於紫珠的事情,只想著再不追就怕追不上紅玉顏了。
龍九夙瞄了眼追星,拉著花雲裳便飛身出了林亦止的院子,他何須這些凡間的坐騎?
這一回夜煜的目光卻是鎖在司空身上的,這人他不確定,可那馬,他分明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年戰亂,夜慤帝御賜給紅丞相長子,即當時的威遠大將軍紅子墨一匹戰馬,喚之為血軒轅。
那時候他夜煜還是皇宮中無能的皇子,遠不如這位功不可沒的大將軍得夜慤帝賞識,直到紅子墨戰死沙場,他方才被委以重任,握著夜國半數以上的兵馬。
他果真是紅子墨?
他不是死了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難怪紅子墨自幼鮮少與貴族公子玩耍,向來是從小便拜於雷天逸門下,方才能在幾年前的比武擂台上一鳴驚人,成了夜慤帝跟前最年輕的武將。
不過那時的紅子墨不像現在的司空,容顏變了,連言談舉止也判若兩人,是什麼樣的遭遇,方能至於如此?
要說夜煜對紅子墨的印象,除了在紅丞相的追捧之下處處搶他風頭之外,怕都是因為木流螢了,那時候小妮子難得去樂坊學習音律,巴巴的想去見的老師,便是這位被她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紅子墨。
如若不是跟著她的侍衛說還有個學琴的女子,想必他不會讓她前往,他嫉妒。
「小煜兒,想什麼這麼入神?」
雷天逸蒼老卻有力的聲音打斷了夜煜的沉思,他這才緩過神來,自己竟然這麼想著紅子墨和木流螢的事兒,一路出了林亦止的小院,走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雖然依然是庭院,卻不如林亦止的院落奢華,地方倒是要大上幾許。
夜煜很快便知道了,這裡是雷天逸的院子。
「世伯,侄兒有一事想要請教您。」紅子墨也是個人才,如若不能為己所用,便只能將其毀了。
「但說無妨。」雷天逸對夜煜是極為看好的,邊笑邊摸著鬍鬚的模樣,像極了長輩對自己至親的孩兒。
「世伯的大徒弟司空閣下,俗名可是叫做紅子墨?」
***
花雲裳坐在龍九夙的轎子裡,感覺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習慣了他的溫柔笑容,習慣了他的冰冷懷抱,這麼與他面對面坐著,她不適應了。
「夙,你有話就說吧,我聽著。」花雲裳左手握著右手,緊張兮兮的勁兒有點別樣的可愛。
「遲遲,本座本不想告訴你,但瞞著你,我心不忍,」龍九夙說,「我也不希望他日你自己知曉了怪我,遲遲,本座願你無憂,你可知曉?」
花雲裳迷茫的搖搖頭,又重重的點頭。
龍九夙便笑了,「遲遲,你能否答應我,絕不貪戀這人世繁華,隨我去妖族,生生世世。」
「嗯。」花雲裳想也沒想就點頭,這個開始患得患失的龍皇陛下,僅是一笑,便抵過了她所見最美的人世繁華,只是,她所能相陪,不過一生一世。
「紅子墨……」龍九夙頓了頓,道,「你周身武藝,學成於他。」
簡單地說,就是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俗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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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雲裳的母親辭世那日,追悼者中,正有代紅丞相前來的紅子墨。
哭得肝腸寸斷的幼年花雲裳,與人談笑風生的少年紅子墨,就那麼在命運安排下有了交集。
在太傅府的蓮花池邊,他們相遇。
當時她被花雲月等人欺負,倔強的眼神在年少的他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記,就那麼一眼,恍若萬年。
他教她習武,偶爾會帶她偷偷出府,這個看起來那般乖巧又過早懂事的姑娘,只有在和他在一起,方才有了笑容。
後來花雲裳去樂坊習琴,恰好又遇到了他,他手把手的教她撥弄琴弦,一度羨煞旁人。
她叫他「子墨哥哥」,來自母親逝世父親冷漠的陰霾,便因這個人而慢慢消散,直到,偶然遇到他,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的親王殿下。
那時候紅子墨已經是威遠將軍,遠征東南尤野部落。
花雲裳愛上的,到底還是那個無心無愛的夜煜,情竇初開的年紀,有別於對親情的渴望,他的出現便成了她的小心事。
她尚且不知道,紅子墨遇到她的時候,也是她遇到夜煜的那般年紀,他更不會知道,這位年少有為的將軍,在父親面前立下軍令狀,戰勝歸來,要迎娶太傅之女花雲裳,戰敗,則不歸。
花太傅是看好夜煜的,早有心思把自家女兒嫁給他,他心思縝密,自然思忖著兩個女兒的歸宿不能只是拉攏一個銳親王,是以花雲月原本不需要陪嫁,然,她亦鍾情於夜煜,私下給父親說花雲裳與紅子墨有染。
花雲月只是希望自己出嫁,做銳親王妃,卻不知道自己一個庶女不夠分量。
花太傅有能力暗中培養殺手,自然有的是辦法讓花雲裳忘記紅子墨,他手下人中,便有一個來自西域的擅用蠱術毒術之人。
值得一提的是,用蠱者明白的告訴過他,忘記部分記憶實屬不易,那蠱蟲蠶食大腦,除非人死了,否則蠱蟲也不會死,起初能達到他想要的失憶效果,但被蠱蟲入體的花雲裳,則最多活不過二十歲,花太傅甚至沒有猶豫,只要這女兒能嫁給銳親王,不影響他的仕途就好,不過為了確保萬全,他同意了讓花雲月陪嫁。
花雲裳死了,雖然和蠱蟲關係不大,但花太傅終究不是個好父親。
相遇相知近十年,遺忘不過轉瞬間,花雲裳嫁給夜煜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紅子墨耳中,他全然不顧身負重傷,一人一騎就要回京,卻不料正中敵人圈套,被俘虜到尤野部落。
之後的際遇,也就只有紅子墨自己清楚,然而如今遺忘了過去,便再無人知曉。
雷天逸的院子裡,他也正給夜煜講著一年多前的事情。
「子墨身負重傷,奄奄一息,是追星馱著他一路回來,那日晨起我見了追星,卻沒見著他,跟著馬兒方才在山腰上尋到他,想來也是兇險,再慢一時半刻便救不回來了。」
雷天逸頗為無奈,嘆息道:「那孩子自小跟我習武,天資聰穎,卻偏偏性子倔強得很,我亦不知他為何弄得那般,只知他手中握有一幅女子畫像,用上好的雲錦包裹得嚴實,周身都是血跡,那畫卻一絲不曾沾染。」
「那女子系誰?」夜煜忙問,他記得花雲月曾經告訴他,花雲裳與紅子墨有染,那時花雲月正得寵,而花雲裳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落魄王妃,他不在意,花雲月也沒再多說,現在想起,他竟然覺得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