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是雄性
2025-01-09 16:15:19
作者: 妃陌
他並不算絕色,可花雲裳那麼看著他,突然就想流淚。
「你……是誰?」她愣愣的問,分不清那似曾相識的錯覺是來自花雲裳的身體還是屬於她的心。
白衣男人抬起頭來看著她,可那雙清澈的眼卻沒有焦距,目光如水,那麼淡然,又那麼悠遠,仿佛面前的一切,不過浮生飄渺滄海雲煙。
他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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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雲裳震驚地凝視著他的眼睛,心裡有些抽痛。
「遲遲,他是何人?」
過於激動的花雲裳,連龍九夙何時來到她身邊也都沒有察覺,只是紅唇顫抖,目光微滯,「夙,我認識他,我一定認識他。」
「笨女人,你在胡說什麼?」龍闖闖警惕的看著白衣盲者,一向冷靜的小傢伙竟有些緊張,小手攥著花雲裳的衣角,緊緊地。
「你不認識他的,這個大陸沒有你熟悉的人,除了父皇和我,」他小臉微醺,身後的凰小禍不滿的扯他的帽檐,他又補充道,「還有小妹。」
花雲裳這才收回目光,落到一雙兒女臉上,眼角涼涼的,她抬手,已經有一隻冰冷卻溫柔的手先一步為她拭去了眼淚。
「遲遲,你的淚只能為我而流,」龍九夙說,「本座,定不會讓你流淚。」
花雲裳胡亂地點頭,眼淚落得更凶,不是因為白衣男子撲面而來的悲傷淒涼,而是眼前的他認真的諾言。
「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聽得人心顫,而手握成拳抵在唇邊依舊雲淡風輕的男人,卻給人如沐春風之感,即便咳得撕心裂肺,亦掩不住那斯文優雅的性子。
他的臉色過於蒼白,病弱的氣息很濃,但男人周身所散發出的氣質,卻是不染俗世的出塵,恍若仙人。
花雲裳的目光不自覺的又落到他身上,漂亮的柳眉緊蹙,心底的悸動又強烈了幾分,此人與她必定有著很大的關係,不是她,便是花雲裳……
可是,養在深閨的花家小姐,不是一心只有一個銳親王殿下嗎?
木流螢,眼前的男人,讓她越來越肯定,她所擁有的記憶,應該僅僅是花雲裳的部分記憶,亦或是,她遺忘了某些片段。
龍九夙將情緒不穩的花雲裳擁進懷裡,才扭頭去看已經不在咳嗽的白衣男子,他抱著她的樣子,有些孩子般的炫耀,儘管對方僅僅是個瞎子,「你是何人?」
蓮花山可不是一個病弱瞎子能到的地方。
「想必閣下便是大祭司了,」男人的聲音如同他人一樣溫潤,「在下司空,家師正是祁瑞山莊莊主,若貴客不嫌,便由在下為諸位領路。」
「司空?」龍九夙紫眸中有絲異色,卻並沒有多說,只道,「雷天逸讓你來此相迎?」
「慚愧,家師怎會讓我這麼個瞎子給大祭司領路?」司空自嘲的笑笑,「想來師弟司野已在谷外恭候多時了。」
言下之意,谷外大路上本有人相迎,並不知道清心寡欲的大祭司竟會假公濟私,去祁瑞山莊祭壇祈雨還有心思帶著妻兒來此賞花。
「你……看不見?」花雲裳問,口齒間苦澀,聲音有些喑啞。
這麼問實在唐突,可男子笑容依舊,無神的眼微微眯起,彎彎的如月牙般,「嗯,我看不見。」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花雲裳又問,語氣中含有淡淡的擔憂。
男子收斂了笑,眉宇間流出一份眷戀,閉上眼嗅著冰蓮聖潔的清香,道:「在下來此賞花。」
短短的幾個字,像是包含了千言萬語,有別於淡雅的溫柔,讓男人多了一絲凡世的情愁。
「看不見還來賞花,」龍闖闖不喜歡這個男人,娘親看著他的時候,會讓他產生很強的危機感,所以他語氣不善,「矯情!」
凰小禍倒是很喜歡漂亮的司空,可她也不明白,歪著腦袋天真地問:「好看的大叔,你看不到要怎麼賞花呢?萬一掉進水裡怎麼辦?」
男人並沒有因為孩子的童言無忌變了臉色,他依然拄著竹杖站在亂石中,「大叔以往每年都在這裡,所以曾經見過蓮花,花開的姿態便記在心上,只要聞著味道,便能想像出花的模樣。」
「哇,好厲害。」凰小禍眨了眨眼,然後學著司空的樣子閉上眼睛,使勁的嗅著清香的空氣,嘟著嘴不高興地說:「為什么小禍寶寶閉上眼睛就什麼也看不見呢?」
「呵呵。」司空爽朗地笑出聲來,卻沒有回答她天真可愛的問題。
龍闖闖冷哼一聲,拍了下小妹的腦袋,悶悶地說:「愚蠢,那人騙你呢,真要是心裡記著花的樣子,根本不需要跑到山谷里來,到處都可以賞花了。」
聞言,司空空洞的眼向他看過來,清雅的容顏划過淺淺的憂傷,隨即便又笑了,「是啊,隨處都是花,可若然不磕磕絆絆的走過這些山石,如何騙得了自己的心見了這山谷的花?」
龍闖闖皺了皺鼻子,仰著頭再不理他,似乎是驕傲的,可事實上小傢伙只是沒聽懂,所以不知如何應對。
這裡的花,與別處不同?
司空的話,花雲裳也沒懂,不過她卻聽出了他的憂傷,或許這個纖塵不染的男子,亦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讓她心慌的是,她總也有種感覺,他的故事,與她有關。
不,是與香消玉殞的花雲裳有關。
幾人同行,很快便遇到了司空所說的師弟。
如果說司空如同溫和的風,那麼他的師弟司野,便是熱情的火。
在夜國,還遵循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古訓,不論男女都留著長發,所以短髮的司野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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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身散發著野性的小男人不過二十出頭,滿頭凌亂的短髮別具一格,腦後卻蓄著一小撮很長的發,編成辮子用紅繩扎著,在脖子上松松的繞了一圈,再斜斜的搭在胸前,剩下一小截微黃的發梢。
與其短髮辮子一樣讓人過目不忘的,大約是他那張小巧的臉蛋了。
花雲裳很少看到那麼細緻的臉,雖然及不上龍九夙的絕色夜煜的俊美,司野的美沒有男子的剛毅輪廓,儘管將自己打扮得野性不羈,卻難掩他秀美的容顏。
初見時司野穿著一身江湖氣息很濃的短衫長褲,身後帥氣的粗麻披風隨意地別在左側腰間,腳上的短靴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灰撲撲的滿是滄桑,背著一對兇悍的長刀,十足的江湖俠盜應有的霸道。
可就是這樣的裝扮,凰小禍一見到,就口無遮攔的說:「這個雌性好奇怪,她怎麼穿著雄性的衣服呢?」
她其實是在問龍闖闖,因為剛剛在冰蓮池任性,惹得哥哥不高興了,所以小傢伙一直都是順著他的意思在討好著他,儘量讓自己和他站在一個立場,連稱呼也改成了龍闖闖的風格。
「笨蛋,那叫女扮男裝。」龍闖闖少年老成,好似自己真比小妹多些閱歷見識。
在場的都是武林高手,耳力自然非尋常人可比,是以凰小禍和龍闖闖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落進了司野的耳朵。
「嘿,這小娃娃說話好生無禮,什麼雌性雄性,小爺行走江湖多年,還頭一次被人說成畜生,氣煞我也。」司野雙手扶腰,粗著嗓子大大咧咧的吼道,言語間卻並非真正介意被混淆了性別。
花雲裳有些不好意思,「小孩子說話不懂規矩,還請這位……大俠海涵。」
「神妃娘娘客氣了,我們這些個粗人怎麼會跟小孩子計較,」司野拍拍胸口大笑幾聲,對凰小禍說:「小姑娘,你記住嘍,小爺是雄性。」
花雲裳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小禍,快跟大哥哥說你記住了。」
天曉得,這個周身男子氣概的司野,根本就是個女子,雖然言談舉止像個男人,但那光潔如玉曲線修長的脖子上根本沒有喉結,這男扮女裝的把戲,也就騙騙這幫子沒有常識的古人,連她家小孩子都騙不到。
凰小禍不情不願的答應,低下頭又碎碎念道:「明明就是個大姐姐,想騙小禍寶寶,可沒那麼容易。」
「嘿,這小娃娃還倔得很,你看小爺這模樣,再看看你……」司野指著花雲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她只知道隨行的女人是大祭司選定的准神妃,可這兩個娃娃,莫非是大祭司的娃娃?
「娘親!這是我娘親!」凰小禍拽著花雲裳的手,得意的嚷道。
司野微愣,摸摸鼻子尷尬的笑道:「神妃娘娘看著可不像有兩個這麼大的孩子。」
龍九夙陰鷙的目光一掃,她更加不自在了,當時祭司大人已經戴上了斗篷,在陽光底下也像是一個散發著寒氣的冰塊。
許是為了掩飾自己失言,她又接著剛剛的話繼續道:「小姑娘,你娘親這樣的美人兒才是雌……女人,我這樣兒的,哪能是女的,你說是不?」
說完還摸摸下巴豪爽的大笑,接著又接到龍九夙不悅的目光,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被口水嗆住後的劇烈咳嗽。
「阿野,切莫多言,耽擱了大祭司行程。」司空靠著青綠色的竹杖,不是斥責,卻有絲無可奈何,想來這個小師弟沒少讓他操心。
這麼想的時候,花雲裳心底划過一絲異樣的失落,手也在同時被握緊,她一驚,撞入龍九夙迷人紫眸的人影是那麼慌張,好似做了虧心事被丈夫捉住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