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往事(1)
2025-01-09 15:14:10
作者: 厚皮爺
畫卷展開,宇文鼎發現大多是山水風景畫,他正要細看,朝煜卻不露痕跡地將其中幾幅拿了起來,「這幾幅畫得不好,鼎兒不必選。」雖然朝煜的動作很快,但宇文鼎已經眼尖地發現,其中一幅竟是南宮夢的小像。宇文鼎心裡咯噔了一下,猜到朝煜此舉不過是要掩蓋他有南宮夢畫像的事實,臉上卻依舊掛著笑,裝作什麼都沒發現,低頭去看那些畫。
「徒兒早就眼饞師父的畫了,我要好好選一幅最喜歡的。」宇文鼎一邊說一邊比較著手裡的畫,挑了一幅,「就這幅吧!」
「好,就當為師送你搬入自己府邸的禮物。」朝煜將剩下的畫收了起來,這才隨宇文鼎一起走出了房門。給無憂打了聲招呼,朝煜離開斷腸崖,和宇文鼎一道去了他的新府邸。
兩人在府中走了一圈,眼看天色已晚,方才到花廳用膳。偌大的花廳里擺了一張桌子,宇文鼎屏退了眾人,自己一個人陪朝煜喝酒。酒至半酣,藍蓮花托著茶盤送上來一壺茶,轉身退下。
「師父,你平素一直吃得清淡,也不知下人準備的這些是不是太油膩了,這廚子做的東西我也是第一次吃。師父若是覺得油膩,不妨喝口茶。」宇文鼎說著,倒上一杯茶輕輕推到朝煜面前。
「雲英落?」宇文鼎剛一倒茶,朝煜就聞到一股桃花的味道,他眉毛一挑,隨後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手裡一直端著那茶盞,眼帘垂下來,似乎在想什麼。
宇文鼎望著朝煜,聲音郎朗,「雲英落,金耀皇族特供茶,需在春日選取開得正艷的桃花花瓣,由年方二八的處子親手摘下,將其浸泡在特製的藥水裡七天七夜後取出,再放置到雲英樹下涼放三日,接著放置在太陽底下曬三日,制茶方算成功。此茶沖泡的水也極為講究,必須在冬至那日破開冰面,汲取山泉埋在桃花樹下,待春日冰雪消融之際,再破土將山泉取出,煮沸的水泡這雲英落,味道才格外甜美。」
「鼎兒所言不虛。」朝煜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看不出任何異常。
「師父不好奇徒兒的雲英落從何得來麼?」宇文鼎的眼神有些逼人。
「鼎兒消失了五年,雖然皇上說鼎兒是遭人暗算,生死不明,但如今看來,鼎兒應該是去暗夜谷了吧。這雲英落自然是用暗夜谷那片桃林的花瓣所制。」朝煜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那師父可知是誰制的這雲英落?」宇文鼎眸子裡閃過一絲傷痛。
「這茶雖好,卻已經有一些日子了,想必是多年前的陳貨。」朝煜說到這裡,終於有些動容,「這應該是你母后當年做的,難得師父他老人家還保留著。」
「是啊,師尊他老人家可是將當年的一切都留著,包括師父和我母后的竹屋,包括師父你畫的每一幅畫。」宇文鼎的手指不由得握緊。
「師父對冰若的一切總是那麼上心。」朝煜垂下眼眸,睫毛在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手指撫摸著茶盞上的雲紋,口鼻中全是雲英落的氣息,心裡終究是因冰若而疼了。
「難道師父你不是麼?」宇文鼎問出這一句,只覺自己的呼吸也緊了。
是啊,自己何嘗不上心?自己何嘗放下過。朝煜臉上的笑漸漸淡了。早知道宇文鼎去了暗夜谷,一切都將是瞞不住的,可是自己還是建議他去找師父學兵法。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自己不就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麼?該來的終歸是逃不開的。
朝煜想到這裡,自嘲地笑了一下,抬頭望著宇文鼎,「鼎兒有話要說?」
「師父,你真的是因為我母后才留在月離的麼?當年我母后嫁給我父王,可是金耀王的安排?」宇文鼎一肚子的疑問,如今卻只問出了這兩句。
「鼎兒都已知道,何需再問為師?」朝煜放下手中的茶盞,直直地望向宇文鼎。
「師父,你和我母后從小住進暗夜谷,何時就成為了金耀王的人?」朝煜的回到等於坐實了宇文鼎的問題,宇文鼎心裡一疼。
「我從來不是他的人,但我確實是金耀的人。」朝煜笑了笑,「就算當年我母妃為保我的命,將我送到師父那裡,也改變不了我是金耀皇族的事實。」
「雖然我知道我是金耀王的皇兄,但我未曾想過要恢復自己的皇族身份,我只想和冰若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想和她一起留在暗夜谷好好侍奉師父。」朝煜沉浸在昔日的回憶里,「如果,那年我沒有突發奇想要帶冰若去江南遊玩,或許今日的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宇文鼎靜靜地聽著,並不打斷朝煜的話。
「冰若及笄那年,我稟明師父帶她去江南看看,那時我想著帶她游遍江南美景,便帶她回谷,向她求親。誰知我們剛到江南便遇到了一場瘟疫,冰若不知怎麼也受了感染,危在旦夕。那時的我雖懂一些醫理,卻對瘟疫束手無策,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銀兩,也不見她有任何起色。眼看著連住宿的錢也沒了,藥也沒錢拿,我不能扔下冰若孤身一人自己回暗夜谷找師父拿錢,又擔心帶著她趕回去她會病死在半途,真是心急如焚。」
原來母后當年初到江南竟感染了瘟疫,這是宇文鼎從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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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山窮水盡,只好把身上最後一塊玉佩給當掉了。也就在那天晚上,一個人拿著我當掉的玉佩找上門來,給了我很多銀兩,也為冰若請來了最好的郎中,終於讓冰若化險為夷,慢慢好了起來。」朝煜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望著宇文鼎。
「你是說,找上門的便是金耀的人?」宇文鼎何其聰明,這些年在暗夜谷再得凌雲子教誨,心思更是更加敏銳。
「我當掉的玉佩是當年母妃送我出宮時留給我的,那是父王當年賜給我的,表明我金耀皇子身份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