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誘餌
2025-01-10 09:36:25
作者: 迦羅
朱祐樘聞言倒沒有露出驚訝之色,溫言說道:「當初我命人查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阮念雲,卻意外地發現雅貴人的身份有假,也曾懷疑過也許是阮念雲冒充入宮,不過彼時雅貴人已經「病故」,所以便沒有再查下去。」
張嫿啜了一口茶,沉吟道:「雲姨失蹤後,萬通整日借酒澆愁,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我試探了幾回,發現他對雲姨已經動了真心。我倒有個主意,或許可以找到萬貴妃穢亂宮闈的證據。」
朱祐樘皺眉問道:「你想利用雅貴人逼萬通掉轉槍頭幫我們對付萬貴妃?」
「當然不是。我可沒那麼幼稚。」張嫿淡淡一笑,手指輕撫著腰間墜著的羊脂玉佩,緩緩說道,「男人嘛,即便愛一個女人愛得死去活來,好像少了她就活不下去了,可一旦碰到利益攸關之事,卻又變得無比理智與清醒。為了雲姨,萬通會借酒澆愁,會傷心落淚,會失魂落魄,也許一輩子都會懷念雲姨,但他絕不可能會為了雲姨捨棄權力與整個家族的榮耀。」
朱祐樘身子微微一僵,溫言道:「不要一桿子打翻一船人,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這樣。」
張嫿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可我覺得感情終究敵不過權勢。我若是男人,當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時,也一定會選擇權勢,女人嘛,不過是件衣服,扔了還可以再買。」
朱祐樘盯著她,眸底閃過一抹黯然,沉默了一會兒,岔開話題問道:「你打算如何對付萬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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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嫿漆黑靈動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轉,伸指沾了沾茶水,在紫檀螭紋長案上寫了數個字,又低聲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末了,頗有些得意地問道:「你覺得此計如何?」
朱祐樘沉吟半晌,微笑道:「此計可行。不愧是女中諸葛,我自嘆弗如。」
張嫿嘿嘿笑了幾聲,十分厚顏無恥地說道:「像我這麼又美麗又聰明又機智又善良的女子,你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等到事成之後,你是不是應該重重獎賞我呢?」
朱祐樘已很久沒有看到她如花般的笑靨,心中不由一盪,忍不住抱住她,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呼吸微微急促起來,在她耳畔促狹地笑道:「當然會重重地「獎賞」你。」
張嫿臉上一熱,忙掙開他的懷抱,似笑非笑地問道:「不管我想要什麼,你都會答應麼?」
朱祐樘琉璃般的雙眸充滿寵溺地望著她,柔聲道:「就算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會給你。」
屋內四個角落放置著冰雕,清涼宜人。張嫿卻覺得有些悶熱,飲了一杯茶,說道:「說話算話,不許再食言!」
「好!」朱祐樘脈脈地望著她,眼神頗有些暖昩,伸手輕撫著她臉頰,喃喃地道:「嫿嫿。」
張嫿心頭一跳,忙道:「那我們就按計劃各自行事。雲姨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朱祐樘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心下嘆了一口氣,不再勉強她,溫言叮囑道:「萬事小心。很多人明明已經占了上風,卻因為大意賠掉性命的例子比比皆是,千萬不要以為勝券在握而掉以輕心。」
張嫿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你也小心行事,不要露出馬腳。這一仗只許贏不許敗。」說罷,掀簾出去,望著遠處山巒般層迭的飛檐,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這一仗不成功便成仁。(上面重複的內容晚上會改好,養肥再看吧,馬上就要大結局了。)
夜色寧謐,一彎下弦月冷冷清清地掛在天際,河面泛著銀白色的波光。萬通痴痴地凝望著河面,神色如喪考妣,喃喃地說道:「雅兒,你究竟在哪裡?」
「萬指使揮!」一道聲音打破了四周的沉默。
萬通惱怒地皺了皺眉頭,回過頭卻見一名宮裝麗人蓮步珊珊走來,環佩叮噹,髮髻上的紫琉璃珠釵在夜色中閃動著優雅的光澤,不禁愣了一下,冷冷地道:「太子妃。」
張嫿臉色似笑非笑,開口見山地問道:「萬指揮使夜夜守在御河,可是在等那個叫「阿雅」的女子?」
萬通臉色忽變得陰沉駭人,眼中閃過一抹寒冷的殺意,冷聲道:「卑職不明白太子妃的話?阿雅是何人?卑職從未聽過。」
張嫿淡淡一笑:「萬指揮使當真不認識一個叫「汐雅」的女子麼?」
萬通陰森冰冷的雙眸涌動著濃濃的殺意,一步步地逼近她,寒聲道:「太子妃,在宮中想要長命百歲,就要學會裝聾作啞,一個人若知道太多的秘密,只會落得不得善終的下場。」
張嫿仿佛沒有看見他眼中的殺意,拔下髮髻上的紫琉璃珠釵,嘆氣道:「原來萬指揮使不認識這支珠釵的主人—汐雅,真是可惜,她還托本宮傳話給你,看來本宮找錯人了。」
萬通聞言心頭一跳,立即收回手中的匕首,興奮而激動地問道:「汐雅讓您傳話給卑職?她人在哪裡?太子妃可否帶卑職去見她?」
張嫿神色頗有些為難:「帶你去見她也並非不可以,只是。。。。。。」
萬通緊張地追問道:「只是什麼?」
「那晚本宮在此處偶然遇見汐雅,以為她是孤魂野鬼,沒想到今兒晚上又遇到她。」張嫿嘆了一口氣,神色憐憫地望著他,「本宮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五年前」病故「的雅貴人。她告訴本宮這五年來被你藏在萬府,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她千方百計地逃出來,躲進宮裡,口口聲聲說寧可一死,也不願再被你囚禁。」
萬通滿臉羞愧,嘆道:「以前都是卑職的錯,卑職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囚禁她。可是卑職也是真心喜歡阿雅,不然也不會為了她犯下欺君之罪,偷偷將她弄出宮藏在府里。」
你糟蹋了雲姨整整五年,這筆帳我遲早會向你要回來。張嫿眸底掠過一抹殺意,臉上卻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唏噓地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萬指揮使甘願為了雅貴人挺而走險,犯下欺君之罪,可見是一個性情中人。本宮欣賞得很。都說男子薄情寡義,世上像萬指揮使這般重情重義的男子恐怕已經絕跡了,本宮希望有情人可以終成眷屬。」
「太子妃謬讚了。」萬通大喜,指天發誓地說道,「太子妃若肯成全卑職和阿雅,從今以後卑職願為您赴湯蹈火,做牛做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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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和雅貴人一見如故,很想救她脫離苦海,希望她能夠幸福地過完下半輩子。
」多謝太子妃成全。請問太子妃,阿雅現在在何處?「
張嫿嘆了一口氣,說道,「她在一個非常安全和隱蔽的地方。她托本宮轉告你,寧為玉碎不求瓦全。若你執意帶她回府再將她囚禁起來,她寧可咬舌自盡。」
萬通忙道:「卑職不會一錯再錯,不會再囚禁阿雅。只要她願意跟卑職走,卑職願意放下一切,跟她歸隱山林。」
張嫿似深深地動容,感慨地道:「萬指揮使真是一個痴情的男子。看在你如此誠心的份上,本宮就帶你去見雅貴人。」
萬通大喜若狂:「多謝太子妃。」
「但醜話先說在前面。雅貴人願不願意見你,本宮可做不了主。你也不許用權勢逼迫雅貴人,否則以雅貴人剛烈的個性,你只能帶走她的屍體。」
「太子妃放心。卑職絕不會再逼迫阿雅做任何她不願意的事情。」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萬指揮使莫要食言。」
「卑職不敢。」
張嫿轉身走在前面,約莫走了一盞茶的時間,來到宮正司,微笑道:「雅貴人就在裡面,萬指揮使,請。」
萬通愣了愣,苦笑道:「汪直幾乎將整個皇宮都翻怪不得汪直一直找不到她。卑職就算想破腦袋,也絕對猜不到阿雅居然躲在大牢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