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如找言律接你好了

  他離得那麼近。

  淺軟的呼吸落在阮懷玉臉上，溫熱又鋪陳著清冽的雨水氣息，在問出這個問題時，似乎含著莫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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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翻譯過來就是——「我只是你報復他的工具？」

  阮懷玉被他蠱惑似的，舌頭打結，「我沒有這個意思……在婚前是報復。可結婚是大事，我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選你的。」

  「選我，是因為沒有人會在那個節骨眼娶你對嗎？」

  「這是什麼話？！」

  她擦了把額頭的濕潤，心下是虛的，雖說她有一張美麗皮囊，但她的個性的確沒幾個人會喜歡，卻還要逞強道：「我可是阮家的大小姐，想要娶我的人能繞地球三圈，我可是很搶手的。」

  她細軟的胳膊忽然摟住蔣京南的脖子。

  「能娶到我，是你走運好不好？」

  蔣京南卻是個小心眼兒的男人，他掐著阮懷玉的手腕，突然用力，將她拉到跟前，鼻尖湊在她的臉頰邊兒上，「那現在為什麼還要用我氣他？」

  「因為他可氣。」阮懷玉喉嚨很乾，心跳被他撥動著一般，急速加快，「但早在他拋下我去找明薇的時候，我對他僅剩的那點喜歡就沒了。」

  嬌小姐紅著臉，執拗又倔強地向他傾訴自己對前未婚夫的感情。

  蔣京南恍惚了一瞬。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人兒，似乎在什麼時候發生過、出現過。

  他皺眉深思了會兒。

  約莫是孟含容沒錯了，她對他一見鍾情，為了跟他在一起，親自去退了跟趙家的婚約，那天高高興興地找到他，撲在他的懷裡，說自己對未婚夫沒感情，都是家裡的安排。

  他一邊覺得這樣的女人麻煩，一邊又覺得玩玩也沒關係。

  誰想到後來那麼難纏。

  如果阮懷玉也變成那樣，應該會很有意思。

  她們這些被人捧著寵著，外表看似耀眼明亮的金枝玉葉，各個眼高於頂，心高氣傲。

  這樣美好的人，看著她們一點點淪陷，撕裂自己完美的表象，匍匐在他腳下，卑微地渴望他施捨那麼一點愛時，他是覺得刺激的。

  對別人，蔣京南已經覺得膩了。

  讓從小眼裡沒有他的阮懷玉一點點愛上他，沉淪其中，才最有意思。

  阮懷玉背後是洗手台。

  蔣京南的手撐在邊沿，俯身去吻她，她推著他的肩，「回房間吧……這裡不好。」

  「我想在這兒，就一次。」

  「可是……」

  她想說她剛在裡面練了很久，渾身都是汗，很難聞，她可不喜歡這樣濕漉漉的碰撞感。

  可蔣京南，似乎不是那樣的精細人。

  何況這裡就連接著浴缸，在裝修浴室時，蔣京南特意參與了設計，將浴缸設計成圓形，足夠兩個人在裡面隨意活動，很寬敞舒適，有整整一面牆的防霧玻璃。

  每一次的活動，變換姿勢，都會映在鏡面中。

  阮懷玉再怎麼樣也還是害羞的，她跟言律在一起那麼多年，親吻都很克制，遇到蔣京南，什麼底都交了。

  他有著跟皮囊不同的個性，時不時音色會低沉地壓在阮懷玉耳邊說句粗話。

  她咬咬唇，沉著身子，想要埋進水裡。

  卻被蔣京南撈著，坐在了他的身上。

  －

  轎車行駛在清晨的公路上，道路有些擁擠，這是早高峰的常態，蔣京南時常遇到，阮懷玉卻未必。

  昨晚操勞到半夜，她像被扒皮抽骨一般，身體軟趴趴地靠在椅子上昏睡。

  快到她排練的地方。

  蔣京南好心叫醒她，「醒醒，快到了，不要補個妝嗎？」

  走得太急，阮懷玉壓根沒空化妝，迷迷糊糊醒來，搖搖頭，「不用了，我們排練都是素著臉的，沒人在意。」

  跟那些師哥師姐都是一起長大的，長什麼模樣，大都見過。

  阮懷玉相比那些精緻到一根頭髮絲的千金小姐們，還是差了許多，這也是她孩子氣的一面。

  「那晚上我來接你？」

  阮懷玉「哎」了聲，感到詫異，「今天又不忙了？」

  昨天是在吃醋生氣，昨晚她可是好好的「伺候」了他，再大的火氣，也該消了。

  「怎麼，不想我接？嫌我這個一貧如洗的丈夫給你丟臉？」蔣京南這個人，最會倒打一耙，「也是，不如你找言律接你好了。」

  「我哪個字是這個意思了？」

  阮懷玉並沒有辨別真偽的能力，她應下，「你要是非要來，那就來吧，不過我事先跟你說好，她們都超級喜歡八卦。」

  「之前言律也被她們八卦過？」

  「對啊。」

  言律能受得了，他就沒什麼受不了的。

  阮懷玉下車，走進排練場內，臨走前站在台階上，跟車裡的蔣京南揮手告別，似乎很捨不得這個新婚丈夫。

  這一覺沒睡好，被折騰得骨頭要散。

  阮懷玉打著哈欠到化妝間，她的位置是最好的，光線最明亮，座椅都很舒適，這些以前都是言律替她準備的。

  那時他多深情，拉著她的手說，「你一化妝就是一兩個鐘頭，腦袋上又墜那麼多東西，一定要坐得舒服些。」

  他待她實在好得過分。

  好到除了明薇那件事以外，就沒犯過錯。

  剛走到化妝間的入口，一些熟悉的師哥師姐站在那裡，看到阮懷玉來，沒有多日不見的熱情，反而各自對視一眼，便訕訕跑開。

  阮懷玉不解，上前叫了一聲，「師姐，是我啊。」

  怎麼見了她都跟見了鬼一樣？

  就算她這麼長時間沒來，也用不著這樣。

  摸了摸頭髮，她一頭霧水地走進化妝間。

  這個時間的人都去排練場了，裡面燈光明亮，戲服擺放得有些雜亂，還是這個氛圍，她從小就在這些東西的薰陶中長大，對它們有著難以言述的熱愛。

  慢步走到自己的化妝檯前，鏡光明亮。

  一個恍惚的剎那，讓阮懷玉想到昨晚，她跟蔣京南緊貼在鏡面中的影子，而此時，這面鏡子中印著的，是言律的臉。

  他還在她的化妝檯上擺放了一大捧玫瑰花，花朵嬌艷欲滴，香味馥郁飄然，很襯美人。

  花很漂亮，可就是送花的人，實在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