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好歹是懷玉的哥哥

  婚禮清晨，煙雨迷濛。

  做新娘子的是沒有睡懶覺的權利的，阮懷玉三四點鐘便被拽起來，她沒有睡意，精神緊繃，意識聚集。

  阮家老宅被籠罩在青煙色的霧氣中，小雨澆灌著這座房子。

  這樣的天氣，使得所有人打不起精神。

  小廚房很早就亮起燈，開始忙活，保姆們七嘴八舌，聊起阮懷玉的婚事，「前些天看著還是好天氣，怎麼就下起雨來了？」

  她們之中有些人不喜歡阮懷玉。

  覺得大小姐脾氣差，太跋扈，對人頤指氣使的模樣太討厭，總算要嫁出去了，的確是喜事，之後就是要去禍害言家那一大家子了。

  「送走瘟神，可不就是這個天氣嗎？」

  保姆掩嘴偷笑，攪動著鍋中的小圓子。

  

  跟拍攝影師提前到達，正在樓上給阮懷玉拍攝晨袍造型，她面上的妝容乾淨大氣，色彩調配得很好，卻也是比平常要濃郁一些的，假睫毛刺在眼皮上，讓她很不舒服。

  阮懷玉眼睛拼命眨動著，像是要流淚。

  攝影師提醒她，「新娘子不要哭啊。」

  引得滿室的人哄堂大笑。

  聶秋站出來，替懷玉調整，拍著她的背，發覺她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些累，那我們歇會兒。」

  「好了，你別由著她。」

  阮母站出來，嚴厲要求著懷玉，「就這一天，辛苦一點，忍一忍。」

  的確是最後一天。

  這一天後，這個家都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阮懷玉勉強地點頭，接著繼續在攝影機面前擺出漂亮的姿勢，這些東西會有用上的那天嗎？

  答案是否定的。

  就算今天她的計劃成不了，她也不會嫁給一個婚禮前夕還在出軌的男人。

  阮懷玉的房間熱鬧哄哄，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相隔著幾間房。

  蔣京南從書房出去，走下樓，被保姆拉著吃早餐，相比起家裡的大小姐，她們更喜歡平易近人，沒有架子的蔣京南。

  「今天是大小姐辦喜事，每個人都要吃一碗的。」

  保姆拿了一碗甜糯的小圓子，「吃完生活圓滿的，你也吃一碗。」

  蔣京南用勺子攪動了兩下，「懷玉吃了嗎？」

  「忙著化妝拍照呢，新娘子這一天是很累的，哪有空吃。」

  他沒吃，「不吃東西怎麼好？我拿去給她吃一點。」

  這是身為兄長的關心。

  沒什麼不合適的。

  保姆也沒在意，只看著蔣京南拿著碗小圓子上了樓。

  阮懷玉房內什麼人都有，還有專門負責打光的，很混亂，蔣京南進去，也沒人在意。

  他走到阮懷玉身邊，她換下了晨袍，正在重新做下一套造型。

  她面容精緻，露出的一小節脖頸白皙流暢，耳墜子精緻昂貴，身上天生的富家小姐氣質，在瞬間又濃厚了些。

  她長睫垂著，沒有注意到走到身邊男人。

  「吃東西嗎？」

  蔣京南低沉的嗓音悅耳，引得一旁的幾個女人都看去一眼，他是唯獨在婚禮這天不算端莊的人，只穿了件襯衫，還是昨天的。

  領口的紐扣都沒系。

  一隻手托著碗底，遞到懷玉面前，「吃嗎？小圓子，祝你婚後生活幸福美滿的。」

  吃這個要是真的有用，全天下就沒有離婚的女人了。

  阮懷玉對自己的人有很強的占有欲，當下在她的認知里，蔣京南就是她的人。

  周遭的幾個化妝師都在看著蔣京南。

  她可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覬覦，誰都不行。

  「是有點餓了，可是騰不開手。」

  蔣京南會意，「張嘴，餵你。」

  阮懷玉耳尖泛紅，聽話地張開唇，讓蔣京南將勺子餵進嘴裡，小圓子軟糯香甜，飽腹感很強。

  她吃兩口就沒胃口了。

  可這感覺很奇妙。

  就好像……蔣京南才應該是做新郎的那個，他們之間才更加契合。

  攝影師還在一旁拍攝花絮，這一幕也拍了進去。

  聶秋整理好房間的裝飾，看向懷玉以及餵她吃東西的蔣京南，「京南怎麼也來了？」

  她好歹也是長輩。

  答話時，蔣京南卻連眼睛都沒有抬，貪婪地看著就要成為新娘子的懷玉，她今天很漂亮，美得發光，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在這點上，他是比不上言律的。

  可他也不屑跟言律那樣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人比較。

  「樓下阿姨讓我送點吃的給懷玉，怕她餓著。」

  他們這樣餵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關係。

  聶秋特意喊了聲，「等下你去換套好看的衣服，好歹是懷玉的哥哥，別弄得這麼寒酸。」

  「好的。」

  哥哥這個稱呼一出，讓房間裡不明所以的人頓悟。

  跟著誇讚，「難怪你們這麼親，原來是哥哥。」

  「可不是麼，站一起都很溫馨，氣場很合呢。」

  「攝影得多拍點，養眼。」

  新郎不是第一個跟阮懷玉拍合照的人，蔣京南這個「哥哥」倒是捷足先登。

  「吃飽了嗎？」

  看出來阮懷玉是在硬塞。

  蔣京南叫停她，「吃飽我就把碗送下去了。」

  有了聶秋那一句哥哥，阮懷玉跟他做什麼都成了正當的，她拉住他的衣角，「哥哥，你看我這樣好看嗎？」

  她輕晃了下頭上的裝飾。

  那些東西都很貴，她卻不在乎。

  蔣京南放下碗，走到她身後，手指輕輕按在她的鬢角，將她的頭扶正，鏡面里是張笑顏如花的臉，妝容對她而言是錦上添花。

  這張臉如同枝頭最嬌艷的那朵花，在綻放得最璀璨的時候，卻被突然摘下，插進花瓶中，當成了裝飾品。

  趁著無人在意的工夫。

  蔣京南一點點彎腰靠近她耳邊，臉頰微側，一個滾燙的吻，烙印一般擦過她的臉。

  當著滿室的人，還有攝影機。

  他就這麼膽大包天，輕薄別人的新娘子。

  阮懷玉身子微僵，蔣京南輕笑一聲，指尖撥動她頭上的珠鏈，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的唇距離她的耳畔很近，一字一句，她都聽得到。

  他提醒她，「十點半，看手機。」

  這個時間，言律會進來接她。

  她不能跟他走。

  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