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什麼時候才能成熟點？

  被人當成笑話看這種事阮懷玉之前沒少做過。

  她家世好，模樣好，卻沒什麼腦子，這是圈內默認的事實，公然在別人的訂婚宴上大吵大鬧，不分青紅皂白就誤會自己的未婚夫，傳出去簡直能貽笑大方。

  可阮懷玉就是做了，這也是她這種直腸子性格能幹出來的事情，沒人覺得奇怪。

  她身上那條白色禮服將人襯得乾淨清純，小臉蛋上此刻儘是淚水，破口大罵的樣子儼然與使勁潑婦沒有兩樣，唯一的不同大概在於，她是一個漂亮的潑婦。

  蔣京南與謝紹均站在一起，誰都沒有摻和。

  言律還在勸阻阮懷玉，要她別再哭，都是誤會，懷玉指著明薇，「那你解釋解釋，我誤會什麼了？」

  「阮小姐。」明薇一開腔柔軟的調子是個男人都會沉溺。

  此刻比起阮懷玉的失態、狼狽的模樣，以及面上哭花的妝，她的無辜就是迷人的，「你真的誤會了，我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言先生好心讓我到他的車上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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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語氣，表情，楚楚可憐。

  引得觀眾們生憐。

  言律抓住這根稻草，順勢往上爬，「懷玉，真的是這樣，你看，我把披肩都給你拿來了。」

  阮懷玉清冷的小臉上滿是淚水。

  她垂眸看著言律手上的披肩，濕潤的睫毛被月光照耀得很是脆弱動人，「真的嗎？」

  「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

  原來知道，現在卻是不知道了。

  謝紹均冷笑了聲，似乎預見到了結局。

  一場知道結果的電影，是不值得浪費時間看下去的，他側過身，走出紛擾的人群，知道真相，卻沒有摻和。

  跟著看熱鬧的人大都在替言律說話，七嘴八舌，誇他好，讓阮懷玉理智一點。

  她的氣焰在這些言論中一點點熄滅，情緒與表情都掌控的很好，天生的戲子，有著精湛的演技，從剛開始的錯愕到憤怒，再到聲討，眼神的把握都很好。

  蔣京南站到了邊上，點了根煙，看著她演。

  言律將披肩搭在她的肩頭，回頭笑著跟這些看熱鬧的朋友解釋，「是懷玉誤會了，大家都回去吧。」

  「懷玉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點？」

  「……就是，鬧這麼一出，羞不羞？」

  「看把明薇委屈的。」

  都是朋友，在遇到這種事時，他們大部分還是選擇幫言律說話，哪怕他們中間有些還是知道真相的。

  趙家的後花園，月朗星稀，站著一群出身高貴卻道貌岸然的傢伙，不分青紅皂白，指責起她來，他們面孔模糊，阮懷玉透過眼眶中的眼淚去看，記下了他們相視而笑、意味深長的表情。

  這局面的確不好看。

  有人催著言律，「還不趕快把小媳婦帶回去。」

  還有女人上來攬住明薇的肩安慰她，「懷玉就是這個樣子的，沒事吧？」

  「沒關係的，我知道的。」明薇側過臉，掉了兩滴淚，「只是不要影響言先生跟阮小姐的感情就好。」

  「我代懷玉跟你道歉。」

  言律握著阮懷玉的肩膀，神色冷淡地點了下頭，接著帶著懷玉上車，關上車門。

  車燈迅速亮起，照亮了這裡。

  在車輛緩慢行駛出去前，阮懷玉又一次看到了他們的臉，一個二個，幸災樂禍，隔岸觀火，都是在看她笑話的。

  他們喜歡看是嗎？

  那她就讓他們看個盡興，不然怎麼對得起之後的重頭戲。

  －

  菸絲垂落，飄在褲腿上。

  蔣京南輕拍了拍，將白色菸灰拍落，他面容寡淡，瞳孔顯出清透的顏色，像是沒什麼感情地看了一出爛戲。

  他抬步，跟著一起回去，聽著那些人在阮懷玉背後嚼舌根。

  「……你看她多有意思，剛還哭得梨花帶雨的，明薇三兩句就給糊弄了，還不算蠢嗎？」

  這麼譏諷懷玉的大多是女人。

  男人關注點跟她們不同，卻是一臉壞笑著加入討論，「我早說了，她那麼喜歡言律，就算真告訴她了，哄她兩句就給哄好了。」

  「所以說，這種事咱們誰也別去摻和。」

  「哎，那你們說言律真在車上……」

  「懷玉得多沒勁，看給言律憋的。」

  一個個趾高氣昂又嘲笑的口吻，優越感很強，在嘲笑的不過是一個感情失敗的女人，嘲笑之餘，還不忘談論起他們的床事。

  蔣京南側身走近，菸絲輕彈，飄在說話那人的肩膀上，他哎呦著叫了聲，卻沒當回事，「京南，你這老菸鬼，注意點。」

  他撇撇嘴角，「抱歉。」

  打斷了他們不道德地談論，蔣京南回到正廳，謝紹均還坐在原位，瞧了他一眼道：「懷玉他們走了？」

  「哄好了，走了。」

  謝紹均一臉「我就知道」的意思，「懷玉就是那麼沒出息，不怪別人不幫她。」

  阮懷玉為了言律放棄過許多東西。

  朋友，學業，人生基本以他為目標在奮鬥，這麼多年了，雖然混在名媛圈子裡，卻沒有一個知心好友，不然也不至於弄成這個樣子，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願意將真相告訴她的。

  蔣京南靠在座椅里，容色頹靡，「你們都沒有告訴她，又怎麼知道結果？」

  「這不是看到了嗎？」

  阮懷玉親眼看到明薇從自己未婚夫的車裡走出來，衣衫不整，卻還是沒有追究，而是聽信了明薇和言律編造的鬼話。

  在他們這些人眼中，阮懷玉就是愚蠢和戀愛腦的代表，救不回來的那種。

  蔣京南看到的卻與其他人不同，「也許看到的不是真的。」

  「得了吧。」謝紹均沒再談論這齣糟心事，他小時候是真的將阮懷玉當親妹子，疼也是真疼。

  可後來看到她被言律寵得無法無天還沾沾自喜時，他便知道，如今這個，早不是小時候天真可愛的小姑娘了。

  他輕抬起腳尖，碰了蔣京南一下，「你說你來這兒幹什麼，孟含容的心思都不在自己未婚夫上了，這一會兒的工夫，看你好幾眼了。」

  他簡直就是個禍害。

  蔣京南起身要走，「我對有未婚夫的人沒興趣。」

  但阮懷玉，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