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得罪了兩個女人

  與言律的乾淨明朗不同，蔣京南這個人是有些邪性的，他的樣貌，談吐舉止，都沒有被世俗禁錮住。

  與那些天之驕子的清冷自持不同。

  他有他的特別之處。

  

  他穿著黑色襯衫，領帶也是黑色的，被阮懷玉揪住，腰身跟著下沉，就要摔進水裡，他及時用手撐住，手背上的青筋浮在蒼白的皮膚下，眼底萬絲明滅，喉嚨沉沉笑了下。

  「猴急什麼，衣服可不能打濕。」

  阮懷玉拽著他的領帶不放，「打濕又怎麼了，不能再換嗎？」

  「很貴的，只能幹洗。」

  他可沒有他們這群豪門的千金少爺富有，獨自一人在這裡打拼，靠著阮父的資助讀書，進入高翻院，成為國家級的翻譯官。

  這趟到這裡來，也是真的有工作。

  不知怎的，阮懷玉竟有些不忍心，「濕了我給你買新的。」

  這一套行頭五六位數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以往送言律的那些加起來都能在市中心買幾套房，可對蔣京南來說，他的每一筆錢，都是靠勞動換來的。

  很珍貴。

  「你給我買？」蔣京南疑心聽錯，「不是應該男人送女人東西嗎？」

  浴缸水面漂浮著白色泡沫，卻在逐漸溶解，水下的風景愈發清晰，阮懷玉像是製作精良的人體模特，從頭到腳，沒有哪裡是不完美的。

  尤其是一雙腳，掛著水珠，指尖泛紅，骨型都無可挑剔。

  她鬢角沾著水，頭髮很濕，仰頭望著蔣京南時，像是出海的美人魚，「少裝了，我沒少聽孟姐姐她們說，她們經常送你東西，你幫了我，有來有往，我從不虧待朋友。」

  「我幫了你？」

  她真有意思。

  也真傻。

  被吃干抹淨了，還要給人錢。

  蔣京南的衣擺被拽住，阮懷玉催著他，「少廢話，快點。」

  他沉入水中，隔著流淌的水流，與她產生火花，波紋一圈圈蕩漾開來，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要澄清。

  「我沒收過女人的禮物，是她們硬要送我。」

  －

  言律在蔣京南房門外等了許久。

  十點多鐘他才回來，襯衫潮濕，頭髮也是凌亂的，這個樣子，難免要引起言律的懷疑。

  「這麼晚，你去哪兒了？」

  蔣京南反感他的質問，「你在這兒做什麼？」

  在明薇那裡吃了癟，言律心有鬱結，想要找蔣京南聊聊，他又哪裡知道，人家剛從他的未婚妻床上下來。

  「有事找你聊聊。」

  蔣京南摸口袋裡的房卡，卻沒找到，約莫是丟在阮懷玉房裡了，「我房卡丟了，要不明天再聊？」

  「你剛去哪兒了？我陪你找找？」

  他不咸不淡道：「在姜老師那裡聊明天的工作，這下只能去找前台了。」

  「姜老師，帶你的那個女老師？」

  「是啊。」

  這麼一來，他這個樣子回來，也就不奇怪了。

  言律體諒他身體乏力，自告奮勇，「我幫你到前台拿。」

  他剛走開，蔣京南便給阮懷玉發微信：【懷玉，把我房卡送來。】

  兩間房在一層樓，相隔不遠。

  懷玉沒一會兒便拿著房卡走了過來，松垮的浴袍包裹著她玲瓏的身軀，她將房卡掏出來，「給你。」

  蔣京南生出些惡趣味，突然拽著她的手腕，按著她的肩，擠在門框處與她接吻。

  「你幹嘛，不能進去嗎？」

  在這裡人來人往，太容易暴露。

  蔣京南沒想到她還想要進去，嚇唬她，「進去可不行，言律說要下樓幫我拿房卡，這會兒應該要上來了。」

  「你真是瘋子！」

  懷玉罵罵咧咧，推開他慌忙跑回去。

  三分鐘前蔣京南跟她在這裡接吻，這會兒言律拿著房卡回來，站在同一個地方，幫他刷開門，跟著他進去。

  蔣京南家境不好，卻很知禮數，他給言律倒酒，裝作知心人，替他排憂解難。

  言律酒量不好。

  喝了兩杯便開始往外倒苦水，「最近懷玉不太對勁，總給我難堪。」

  「大小姐的脾氣，你才習慣嗎？」

  他們在一起可不是一年兩年，兒時便認識，一起長大，彼此熟知，阮懷玉是什麼樣的人，言律最是清楚。

  「不一樣，她雖然驕縱，但對我是很好的。」

  「對你好，你不還是跟明薇在一起了？」

  他仰頭灌下半杯烈酒，「那是因為這麼多年，懷玉從來不讓我碰她，但凡是一個正常男人，誰受得了？」

  阮懷玉的樣貌，不自知的風情，都是致命利器。

  可身為她愛慕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卻不被允許與她有肌膚之親，分明就要結婚了，他還是沒能克制住自己，著了明薇的道。

  蔣京南立場中肯，沒有向著任何人說話，「不是還有明薇陪你嗎？」

  「明薇？」言律不改嘲諷，「一個女表子而已。」

  在他心中，明薇跟懷玉沒有任何可比性，那些甜言蜜語，也都是昧著良心，為了圖一時快活而已。

  這些話是得罪兩個女人的。

  言律只能跟蔣京南傾訴，他在他房間喝得爛醉，蔣京南不願靠近醉鬼，發微信叫了明薇過來收拾爛攤子。

  她將言律扶起，架在肩上，「好端端的喝什麼酒？」

  「為情所困，借酒消愁。」

  明薇哼笑一聲，「那叫我來幹什麼，叫阮大小姐啊。」

  「我哪兒知道他是為哪個所困。」

  這話一語雙關。

  萬一言律是為阮懷玉難過，明薇怪不了他，畢竟人家是名正言順的，可如果他是為明薇所煩惱，一時醉酒念出她的名字讓阮懷玉聽到，可就糟糕了。

  這麼一比較，明薇又成了可以隨意對待的那個。

  她咬牙切齒，「在你們心裡我就這麼賤對吧，阮懷玉就高貴對嗎？」

  太吵了。

  蔣京南揉揉耳朵。

  「知道還問，不嫌煩？」

  明薇面容變冷，「你跟我又有什麼區別，不還是靠著阮家才有的今天嗎？」

  「沒區別，快帶著他滾。」

  臭死了。

  蔣京南打開窗，將這股味道散開，身上所沾染的阮懷玉的味道都被言律這個傢伙給污染了，平白讓他心情變差。

  明薇扶著言律，走開兩步又停下，「我們是一樣的人，你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自己。」

  一樣嗎？

  就算一樣，他也會讓自己往上走，變得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