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你的親人不在安全，你會選擇怎麼辦

  徐州微笑著轉頭：「姐你真的不吃？米線很香的。」

  徐淼看著裡面白白的米線，仿佛是蟲子在蠕動，鮮紅的不知名物體漂浮在上面，一股股腥臭的味道傳入鼻尖，讓她止不住的想吐。

  徐淼猛然轉開頭，假裝不耐煩的開口：「說了不吃就不吃，你怎麼回事，以前也沒這麼墨跡。」

  徐州似乎頓了頓，隨後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擔心你錯過美食嗎？」

  一樣的語氣，就好像徐州還是那個任由她嬉笑依靠安全感滿滿的弟弟，可是那雙眼睛，卻讓她一次又一次被打醒。

  明明那麼親昵的語氣，那麼熟悉至極的笑容，可一雙眼睛卻泛著讓人心寒的空茫。

  對面上鋪的媽媽也買了米線，隨後解開早就憋的臉頰通紅的孩子：「吃吧，吃了飯你就會聽話了。」

  孩子還想張嘴叫，被那位媽媽塞了一嘴的米線，徐淼餘光看到，漏在外面的米線還在蠕動著身子，那個孩子明顯覺得味道不對想吐出來，卻被母親粗暴的按入口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徐淼總覺得看到了那個母親眼底的興奮，好像強迫自己的孩子吃飯，對她來說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那種咋樣到極致的扭曲感，讓她有些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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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母親的視線轉過來，咧開嘴衝著徐淼笑，眼神里的惡意和食慾看的徐淼心內咯噔了一下，一股涼意從後背升騰而起，她下意識移開了目光。

  而此時，她手裡的孩子慢慢的不再掙扎，反而傳出愉快的聲音：「媽媽，這個好好吃！我還要。」

  「這才是乖孩子嗎，來媽媽餵你。」

  徐淼手腳冰涼的坐在床上，直到徐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姐，我去給你泡粥吧？」

  徐淼抬起頭，此時的徐州已經吃完了米線，整個塑料碗乾乾淨淨的連湯都沒剩。

  她搖頭：「不用了，你歇會兒吧，我坐累了，想走一走。」

  徐淼拿出速食粥，低著頭快步離開，開水機那裡排了兩個人，她抱著粥等在一旁。

  前面的小姐姐有些手抖，好幾下都燙到了手，齜著牙倒完開水，但她並沒有離開，反而抱著食物站在了一旁。

  另一個大叔泡完面就木著一張臉走開，輪到徐淼連忙打開蓋子接水。

  等她接完水，一旁的小姐姐卻說話了：「你是不是也不喜歡吃米線？」

  話音剛落，就看到乘務員面無表情的出了那個小房間，小姐姐立馬閉上了嘴巴，眼睛不安的亂動。

  乘務員並沒有理會兩個人，直接就向著車廂而去，期間一個小哥哥也抱著速食餛飩來接水，看到兩個人排排站臉上有些驚喜。

  他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猶豫了一下吐出一句話：「米線看著就好好吃。」

  小姐姐聞言睜大眼睛：「你喜歡？」她語氣還透出幾分不可思議。

  登時那個小哥立馬眼睛都亮了：「看著好吃，可我不喜歡吃米線，吃不了一點。」

  兩個人頗有一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的既視感，小哥走到兩人身邊，看了眼沉默的徐淼，這才壓低聲音開口：「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車子他……」

  他做了個動作，並沒有把話說出來，顯然當代年輕人對某些事還是有些警惕的。

  小姐姐點頭：「不瞞你說，我昨天半夜醒了一次，但是沒敢動。」

  小哥又看了眼徐淼，明顯有些不確定，徐淼抱緊粥：「不吃米線。」

  小哥這才鬆了口氣：「我感覺，他們真的很不對勁，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啊！」短暫而又急促的叫聲打斷了三人的思緒。

  徐淼的瞳孔緊縮著，眼前的一切讓她雙腿發軟，一旁的小姐姐明顯也沒好到哪裡去。

  只見她們面前，那個小哥的後面，乘務員把手從一個人的後背心拿出來，血淋淋的手指還在往下滴著血，那個人渙散的瞳孔和徐淼對上，她甚至還看到了那人眼底凝滯的恐懼和茫然。

  隨著一聲響，臉部趴著倒在了地上，小哥背對著這一切，可他卻從二人瞳孔里看到了這可怖的一幕。

  他手抓緊餛飩碗，甚至已經抓破水落在手上，卻絲毫感覺不到熱度。

  徐淼額頭布滿汗液，伴隨著空調的風吹在身上，透入骨髓的涼意，讓她整個人只能靠斜倚在背後的車廂支撐著。

  一旁的小姐姐早就嚇的不知所措，整個人臉色慘白，渾身發著抖。

  本來還有的交談聲徹底死寂，一片安靜之中，乘務員淡定的拿一旁的窗簾擦拭著手裡的血跡。

  打掃衛生的列車員走了過來，嘀嘀咕咕的抱怨：「你怎麼弄髒了啊。」

  乘務員扯起笑容，顯得有些怪異：「他在試圖打聽下車的地點。」

  列車員不再多說，快速的拿出一個五彩斑斕的袋子，將它蓋在屍體上，不一會兒屍體消失，血跡也隨之不見。

  這一切快的就好像一場夢，乘務員開始向著幾人而來，徐淼反應迅速的起身，抱著粥離開，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鼻尖的血腥味刺激的她胃部在翻湧。

  「叮咚」一道格外明顯的落地聲音，徐淼腳邊掉落了一塊銘牌，她下意識四處看去，卻發現除了自己，並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而乘務員此時卻詭異的停在了原地，時間好像在剎那間停止，徐淼瞪大了眼睛，眼前這一幕簡直顛覆了她的認知，她立馬彎腰撿起地面上的銘牌，直起身子的瞬間時間恢復了流動。

  她抱著粥飛速的回到了自己的臥鋪位置，手心處冰涼的物體提醒著剛剛的真實。

  「姐姐，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啊，」徐州的聲音響起。

  徐淼握緊手心，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與平常無異：「排隊呢，所以慢了點。」

  「姐姐，你想不想知道這輛火車什麼時候到站啊？」輕飄飄的聲音，仿佛是帶著誘惑在吸引人詢問。

  徐淼腦海里浮現出剛剛的畫面，只覺得一捧涼水澆在了頭上，這個和自己弟弟一樣的人，卻向她送出了死亡話題。

  為什麼？為什麼要頂著弟弟的面容，她死死盯著這個笑的燦爛的男孩：「和我有關係嗎？」

  徐淼的話讓徐州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他歪著頭似乎有些不解，又有些困惑，那空茫的眼睛裡多了幾分別樣的情緒。

  手心傳來刺痛感，徐淼卻發狠一樣的使勁按壓著，好像只有這痛才能讓她暫時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