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的目光為你沉溺如海（六）

  見小姑娘如此拘束，段宏雅有些無奈。

  

  段宏洲見段宏雅黑眼圈很重，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關心地問：「怎麼起這麼早？昨晚沒睡好嗎？」

  「有點睡不著，可能是剛回來，還不太適應。」段宏雅揉了揉太陽穴，眼睛依舊覺得很疼。

  「爺爺約了無聲一起用早餐，你也一起來吧。」

  段宏雅聽得不太真切，又或者她聽清楚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愣了會才拒絕：「還是不了，和爺爺吃飯很不自在。」

  段宏洲覺得深有同感，所以寵溺地揉了揉林無聲的頭髮，「你看你多幸運，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能力和爺爺處得來。」

  「我知道啦。」當著段宏雅的面，林無聲也不敢太暴力，十分溫柔地推掉段宏洲的手，理了理自己被弄亂的頭髮。

  段宏雅溫婉地笑著，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說：「你們玩吧，我去叫宏奕起床。」

  「行，待會見。」

  去到段宏奕的房間，段宏雅直接掀開了宏奕的被子。

  段宏奕被驚醒，沖她吼：「你有病啊。」

  「起來，不要回到南城還給我每天睡到中午才醒，你也知道爺爺最討厭睡懶覺的人了。」

  段宏奕煩躁地捋了捋頭髮，仍是不客氣地吼：「出去。」

  「段宏奕，學會控制你自己，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看到你這動不動就失控的樣子嗎？」段宏雅的話不免有些威脅的意味。

  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去往瑞士前的那個風度翩翩、紳士十足的高貴少爺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現在的這個人，只是個怪物。

  林無聲和段宏洲陪著段老爺子吃早餐的時候，段宏奕優哉游哉地走了過來，坐在了林無聲對面的位子上，「爺爺，早。」他穿著白灰色調的線衫，頭髮蓬鬆整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鄰家哥哥一樣溫暖無害。

  「早，睡得還好嗎？」

  「我這人沾床就睡，您又不是不知道，小時候起床都是被我媽打起來的。」說著說著，段宏奕看向林無聲，看到小姑娘那躲閃的眼神，覺得新奇。

  「宏洲，不向我介紹下你未婚妻嗎？」

  不等段宏洲開口，林無聲起身，友善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林、無、聲。」她把自己的名字說得十分用力和清晰，生怕對面的人聽不清楚。

  她視線灼熱，怕錯過段宏奕流露出的絲毫異常。

  然而，聽到「林無聲」這三個字，他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只是客套微笑著伸出手，與她握手，「你好，我是宏洲的堂哥段宏奕，見到你很高興。」

  兩人鬆手，重新坐下。

  段宏奕的五官與記憶里顧仲的樣子其實是有些相似的，只是，林無聲有些不敢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顧仲。

  是否是他的演技太好了？

  又或者他真的不認識自己，而不是假裝不認識。

  林無聲在心裡犯起了難。

  段宏洲給林無聲夾了一個蟹黃包，林無聲沖他笑笑，低頭吃早餐。

  只是後來，她總是時不時地偷偷看段宏奕，偶爾，與他視線相撞，猝不及防，段宏奕會露出玩味的笑意。

  這樣的一個人，林無聲只想到四個字：

  深不可測。